一場突如其來的疫情奪走了全國三千多個生命，這其中誰也沒有想到自己的生命就這樣走到了盡頭。
這次，我想來談談死亡。
2020年1月武漢封城到2020年的4月，這短短的幾個月時間有太多生命的離去，再沒有一個時間點比現在更適合來談論這個話題了。
2014年，我的奶奶因為重病搶救無效離開了人世；閨蜜男友的父親因十幾年的舊疾，身體越來越虛弱，在2019年秋離世；2019年底，小舅因癌症治療無果離世；2020年初，堂妹的外公，也是我爺爺，因為食道癌復發離世。
時光能讓花開花謝，也能讓物是人非。
01
年輕的時候，經歷親人的離去，彷彿整個世界都崩塌了。
我的奶奶是在2014年9月去世的。她的離世，對於剛進入大學，開啟獨立新生活的我來說，是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的事情。
因為那時的我，認為世界還無限精彩，認為家人永遠健康年輕，還可以無限期支持我到處闖蕩。
奶奶她是這個世界最疼我的人，對我來說是第一個離開我的至親。從小到大，我就很喜歡粘著我的奶奶，簡直就是她的小小跟班。
慢慢的看著她一年年的開始變老，心裡面是非常害怕失去她。曾經就有夢到過奶奶生命的終結，夢裡都被驚嚇的哭醒，使得我更加的粘著她了，不管她去哪裡、做什麼，我都想陪著她。
後來我上了高中，沒辦法常常粘著她了，我想著，堅持3年高中結束，就可以有更多的時間陪她了。
14年夏，我進入了大學，原本以為是一段生活的美好開始。可是有一天，家裡打電話跟我說，我的奶奶生病了，要我回去看一看。
聽到這話，我害怕的一夜睡不著。奶奶的身體明明一直很健朗，前兩天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嚴重成這樣了呢？
那個時間段，我們學校還在軍訓，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請了假回家，回家的路上心裡一直恐慌、害怕，哪怕自己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只求能回去見到奶奶最後一面......說上幾句話......可還是止不住的流淚，覺得車跑太慢，就哭著催促司機開快點。
最終，還是遲了，原來，在家裡人打電話給我的時候，我的奶奶已經搶救無效去世了。
得知真相的我，痛苦、崩潰、拒絕接受現實，在靈堂前嚎啕大哭責怪家人，毫無理智毫無任何形象可言，甚至後來大學也不想上了，就想一動不動悶死在家裡算了。
那樣的心境，我到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哪怕是到了現在，我的內心依舊充斥著千言萬語都道不盡的痛苦和遺憾。
奶奶去世後的好長一段時間，也許是幾個月也許是半年，也許更長，幾乎每天大部分的時間都在淚水中度過。上課發呆會流淚；下課了，走在路上望著熙熙攘攘的同學也流淚。為了避免被室友看到，影響到她們，我常常一個人上課下課。
之後更長的幾年中，常常想起奶奶在世時的畫面，有時候夢裡夢到她尚在人世，夢裡面都把我激動的落淚。每次一回到家，我總想著奶奶她還活著，彷彿她就坐在門口的杏樹下望著我回來。
也許在我的潛意識中，我從未承認她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也或許是我在逃避，不願接受她離開的事實。
如今，5年的時間過去了，我對奶奶的情感以及我的生活都恢復到了平淡的狀態。
02
閨蜜男友的父親去世的時候，我和閨蜜正在一場旅行途中。
之前叔叔的身體看起來是有所好轉的，所以閨蜜的男友堅持讓她和我出去玩。才出發兩天，叔叔的病情就開始惡化，她的男友為了不打擾我們旅行，每天編謊話騙她說一切都好，直到叔叔說想聽閨蜜叫一聲：爸爸。
叔叔他沒有堅持到我們回去，在我們航班降落前離開了人世。閨蜜她下了飛機趕到男友家，她的男友已經瘦了一圈，見到她便抱頭痛哭。
後來閨蜜哭著和我說：“最後的兩天裡，叔叔一直拉著我男朋友兄妹倆不讓離開半步，唸叨著我何時回去。”
那一刻我知道，這又是一件抱憾終身的事情。
誰都不想親眼看著對自己重要的人慢慢離世，那種感覺太難受，但同時，誰也不想連自己重要的人的最後一面都不能見。
閨蜜的男友和他父親的感情很深，叔叔去世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她男朋友經常鬱鬱寡歡，好多個夜裡抱著閨蜜默默的哭。
閨蜜也一直遺憾，沒能見到“爸爸”的最後一面，沒能在他男友最痛苦的時候陪伴著他。
如今，她的男友偶爾感到開心的時候，都會懷疑自己是否太不孝，這麼快就把自己的父親遺忘了。她男友也時常夢見自己的父親，在夢中他父親也尚未離世，就像我夢見我的奶奶一樣。
或許我們都一樣，在某個深夜想起離世的至親，心裡會陣痛，而到了第二天，又繼續“沒心沒肺”地工作、旅行和生活。
03
表舅和堂妹的外公去世的時候，我的難過變得越來越短暫，我可以很快得投入到正常生活中，越來越容易逃避痛苦，保護自己。
有時候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變得鐵石心腸、冷血無情了，還是傷心難過是件過於奢侈的事。
當生老病死在我們眼裡漸漸成為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我不知道是該慶幸呢，還是該遺憾。
只是，心底的愧疚遺憾是一直存在的：
在自己感覺到開心的每個瞬間；
在想到從前奶奶的叮囑，要我嫁的近一點，嫁遠了的話她怕看不到我，結果到現在我還沒嫁人呢，我和她卻已看不到彼此；
在回憶起，自己眼睜睜的看著奶奶被火化，為以後再也見不到她慈祥的面容而撕心裂肺時；
在察覺到，直到表舅生命的最後時光，我卻沒有好好陪他聊過一次天的時候；
在回想起，堂妹的外公化療期間，我去探望他卻沒有什麼話可說，以前見到這個爺爺，我也僅僅只是和他打個招呼的時候……
我想，每個生命在即將結束的時候都是孤獨的，不管是兒孫滿堂，富貴榮華，還是孑然一身，窮困潦倒。
當一個人漸漸老去，而晚輩又無暇顧忌他的內心需求，這個世界再也沒有人認真傾聽他的聲音，他彷彿漸漸失去了話語權，和他人之間豎起一道高牆。那麼，這個世界就再也沒有人懂他了。
現在回想起來，無論是對奶奶，表舅還是堂妹的外公，對他們最大的愧疚在於，他們健在的時候，我漠視了他們的孤獨，沒能給予他們更多的關注。
如今，家裡還有一個爺爺，雖然他已經不像以前那樣生龍活虎。但至少在他念叨起我的時候，我要盡我所能，回到他身邊，讓他有一天離我而去的時候，少一些孤獨。
人一輩子只有一次，世上也沒有後悔藥，錯過了、遺憾了就是一輩子。不要等到失去他們的那一天，再追悔莫及。懂得珍惜的人，會發現你獲得的越來越多，如果一昧去追求，為了自己的追求，不顧一切，不去注重珍惜，會發現你失去的越來越快越來越多。
願每個人在重要的人尚在時珍惜他們！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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