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亂時期的愛情》:當我們談起愛情


《霍亂時期的愛情》:當我們談起愛情


《霍亂時期的愛情》是馬爾克斯的作品,不像《百年孤獨》時期的魔幻現實主義手法,在這部小說裡,“一切都是嚴肅的,有分寸”。

“軟弱者永遠進不了愛情的王國,愛情的王國師無情和吝嗇的,女人們只肯委身於那些敢作敢為的男子漢,因為這樣的男子漢能使他們得到她們所渴望的安全感,使她們能正視生活。”

這是阿里薩母親告誡阿里薩的話。

阿里薩對費爾米娜一見鍾情,這一愛便是一生。他給她寫情書,冗長又肉麻的詩歌;他在公園裡為她拉小提琴,樂聲如泣如訴。落葉、長椅、信封、木棉花、悠長的下午,寧靜的公園,費爾米納情竇初開,儘管並不瞭解那個面容猶豫、身材消瘦的男人,但她被他的誠心所打動。

她不可救藥的愛上了他。

按這個劇情發展下去,不久兩人便可以終成眷屬。

意外出在費爾米納的父親身上。作為理性並盼望女兒嫁給有錢人的父親,他勸解女兒冷靜,並帶她遠遊。兩個有情人依舊偷偷信件往來,直到費爾米娜遊玩歸來,她依舊沉浸在成為那人妻子的幸福和興奮中。直到一天平常的午後,她上街購物,在洶湧的人群中,她看見日思夜想的那張臉,頓覺如一盆冷水從頭澆下。

怯懦、興奮、彆扭的一張臉。

費爾米娜忽然發現了他的平凡和普通。以往環繞在他身上的種種光環消失不見,她震驚地自語:我怎麼愛上這樣一個人?

這是愛情的第一階段——年少時衝動淺薄的愛。比如上學時代,異性朋友對我談論他的朋友,於是不知怎地,我便喜歡上了他的朋友。莫名其妙,又真情實意。我們常常在年少時就墜入愛河,在此之前沒有這麼一個生氣勃勃的異性闖入生活。不論他們的長相如何、家世怎樣,荷爾蒙不管不顧,一句情話便可以萬劫不復。

故事繼續。

起初阿里薩為她守身如玉,但當費爾米納嫁與阿莫烏爾醫生後,他意外失去童身,從此便一發不可收拾。他填滿肉慾,藉以舒緩失去摯愛的痛苦。每當午夜降臨,他穿戴整齊,踏上陌生的小路,伺機獵取徘徊街頭的女人。

他勾引不同的女人,但只和寡婦上床。

他曾捫心自問,哪種狀態可能是所謂的愛情,到底是在那張巨大的床上,還是在禮拜日的寧靜的下午?薩拉——他的露水情人給了他答案:不穿衣服所做的事都是愛情。她說:“心靈的愛情在腰部以上,肉體的愛情在腰部往下。”

他有過很多很多情人,但鮮少對她們談愛。

無疑,他愛他的情人。愛她們豐腴的肉體,愛她們對他依依不捨,愛她們的溫言軟語。她們是他的麻醉劑,是忘情水,是醉生夢死鄉。和她們在一起,費爾米娜的影子不再夜夜侵襲。阿里薩無比清楚,他愛著她們,也愛著費爾米娜。

這是愛情的第二階段——肉體的愛。肉體的愛會讓人上癮,染上一次,便很難戒掉。尤其是對年輕的、精力旺盛的阿里薩。無數個寂寞無人的夜晚,他輾轉反側,想她美麗的臉蛋兒和婀娜的腰身。當丘比特之箭射中阿里薩時,慾望之種也深埋心間。

隨著他對費爾米娜的愛越來越深,慾望的種子也跟著生根發芽。愛情和慾望是一對孿生姐妹,它們如影隨形。愛情雖然暫時無法得到,但慾望觸手可及。阿里薩在失去童身時,恍然大悟,肉體的歡愉並不是對費爾米娜的背叛。因為他對她的愛,已經超越肉體。

《霍亂時期的愛情》:當我們談起愛情


來談談費爾米娜夫婦吧。

不置可否,他們是相愛的。阿莫烏爾是費爾米娜性的啟蒙者,他引導她,愛護她。如尋常夫婦一樣,他們也會吵架、慪氣,甚至離家出走。生活將愛情碾碎,揉入到家庭的角角落落,編織成了和諧美滿的夫妻生活。

有時,費爾米娜也會疑惑,他們之間還有愛嗎?半夜的呼嚕聲,清晨翻身下床的聲音,廁所尿液的氨氣味,還有他身上散發出的老人的陳腐味……這一切讓她心煩。這不是她結婚時想象的愛情。

她大聲質問他:“你沒有看到我是多麼不幸嗎?”

阿莫烏爾回道:“你要永遠記住,一對恩愛夫妻最重要的不是幸福,而是穩定的關係。

這句話或許就是婚姻的真諦吧。

婚姻裡的愛不是時時刻刻的激情四射,不是一封封肉麻羞人的情書,不是半夜響起的小提琴,不是床邊的纏綿悱惻,而是一日三餐,是磕磕絆絆,是回心轉意,是不動聲色的擔心,是每天準時的早安吻。

這是一種成熟的愛。

阿莫烏爾因捉一隻鸚鵡而墜梯身亡。全城悲傷,只有一人欣喜若狂。

那人便是阿里薩。阿里薩多年來的夙願便是阿莫烏爾死在他前面,他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在守靈的那天晚上,等所有的賓客離開,他彬彬有禮、滿腔真誠地再次向費爾米娜表達超越半個世紀的愛意。

她惱怒、氣憤。

他鍥而不捨,不再寫酸溜溜的情詩,改寫自己這些年來的感想和對她寡居的關懷。

漸漸地,她發覺,他們在很多方面心意相通。他的陪伴支撐她度過失去丈夫的迷茫時刻,她面容煥發,好似回到少女時代。她重新愛上了那個男人。

“當年就因為我同這個可憐的男人的關係,人們糟踐了我的生活,破壞了我的幸福,因為我們太年輕了,而現在,人們又想把這幕劇重演,因為我們太老了。”

但是,“任何年齡的愛都是合理的。

當隔著半個世紀赤露相擁時,他們都已老去。臉頰有了淡淡的斑,皮膚鬆弛,他撫摸她,像是對待絕世珍寶。

我愛你,超越肉體,超越時間,我用我的靈魂愛你,永生永世。這便是愛情的第三個階段,也是書中關於愛情的真諦。

精神的愛,超越一切。

阿里薩對愛情的坦誠,讓我歎服。有人說阿里薩是個渣男,他一邊心裡愛著費爾米娜,一邊和情人們上床。但阿里薩從未隱瞞自己心中有人的事實,他們各取所需。至於對費爾米納來說,阿里薩和多少情人上過床,她未必介意。

他們的愛,在心意相通,在精神共鳴,在靈魂相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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