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關於做戲,而非遊戲的——Adam Bethlenfalvy博士專訪(一)

以下文字內容源自微信公眾號“見學國際教育”


這是關於做戲,而非遊戲的——Adam Bethlenfalvy博士專訪(一)

Ádám Bethlenfalvy 博士

匈牙利
InSite戲劇CEO

中歐大學及匈牙利電影與劇場學院客座講師

布魯塞爾創意協作組織主席

邦德戲劇中的“活在當下”元素


在場戲劇(InSite Drama)總監,匈牙利改革宗教會大學高級講師,曾任中歐大學及匈牙利電影與劇場學院客座講師,布魯塞爾創意協作組織主席。作為演教員、導演和戲劇導師,貝瑟蘭法維自1998年開始在英國和匈牙利工作,並且持續性的在高等教育中培訓戲劇教師,並與青年團體一同工作。他還是著名的厄爾凱尼劇院的青年社區負責人。他受戴維斯教授指導的博士論文探討了愛德華.邦德的戲劇法對於“活在當下”戲劇的影響。他同時還在英國和匈牙利導演了多部愛德華.邦德的劇作,包括《十一件背心》、《破碎的碗》以及《邊緣》。



Bethlenfalvy談“活在當下”戲劇

以下為部分訪談內容

克里斯:早上好!這是2019年11月26日的布達佩斯,現在是早上10點45分,我和亞當.貝瑟蘭法維博士坐在一起。我們想利用這個機會談兩件事:首先是亞當自己的研究,以及他對於當下教育戲劇發展的理解。我們先從談論亞當自己的研究開始吧。他在2017年完成了他的博士研究,這個研究以《活在極端的當下》為題,我會讓他待會解釋一下他論文的要義。先分享一個好消息,那就是2020年的3月,《活在極端的當下》會以一本出版物的形態與英文讀者見面,這將會是對匈牙利教育戲劇發展乃至世界重要的出版物,而且它會以英文出版,所以大多數人都能夠閱讀。我們待會會提及如何獲得這本書,我肯定會迫不及待的閱讀。首先,歡迎亞當。

亞當:大家好。

克里斯:感謝你付出這個時間給見學。見學的這個系列採訪將會訪問目前活躍在世界教育戲劇領域的諸多實踐者和研究者,我們希望在網絡上提供免費的內容來介紹過去和當下重要的研究,思想以及實踐。所以我們想邀請你為我們提供你對於當下實踐的一些理解。我想先從《活在極端的當下》開始,這你歷時數年的研究。你能否簡單的概括一下這個研究的內容?

亞當:我的研究主要探索的是在英語世界被稱為“活在當下戲劇”(living through drama)和邦德劇場方法的聯繫。首先因為邦德一直將自己的劇場作品稱之為“戲劇”(drama)。我開始這個探索主要源自我在大伯明翰劇團的工作,以及大衛.戴維斯的作品,他也是我博士論文的導師。我首先歸納了一下歷史上重要的“活在當下戲劇”的實踐——希思考特、伯頓、奧尼爾,當然還有戴維斯教授,試圖找到這種樣式的一個核心的共同點以及要點,並且通過實踐來探索它們。在這個過程中,我一直運用不同實踐者的教學方法來帶領工作坊,從而獲得切身的理解,並且試圖理解“活在當下戲劇”的核心元素。

克里斯:抱歉打斷一下,我想很多讀者可能需要你解釋一下“活在當下”(living through)的意思,以及你認為這種類型的戲劇可能的核心元素,你能多談談麼?

亞當:嗯,通過文獻研究我發現大家普遍對“活在當下戲劇”有很多誤解,因為它經常被認為是參與者投入到一種自然主義式的、漫長的戲劇扮演中。就好像是一種持續性的角色扮演一樣。但實際上,它完全不是這樣的。這裡提到的“體驗”的部分——也就是所謂活在當下的虛擬的境遇——的確是“活在當下戲劇”核心的部分,但它只是一部分。

克里斯:我們也許可以將這部分和即興表演聯繫在一起。

亞當:是的。這裡有強烈的即興的元素,這是任何一個活在當下的過程戲劇的核心,伯頓和奧尼爾,以及戴維斯和希思考特的戲劇中均包含這點。但他們都花很大的精力在導入到虛擬的過程中,所有這些實踐都旨在探索語境、境遇,那些參與者進入的虛擬的境遇中,但同時,也在探索戲劇和劇場的藝術形式。

比如講一個伯頓的一個過程戲劇的例子。他和一群比較小的孩子們探索耶穌降生,這是孩子們建議的話題。他首先讓孩子們理解一個圍巾是如何作為進入角色的符號的,然後和他們一起反思“假裝”是如何通過戲劇發展而慢慢運用的,這種“好像”和“假裝”也是兒童玩耍的一部分。所以他們都運用物件,或者一塊布來釋放一種好像這是其他什麼東西的符號。但如果你要談論戲劇和劇場,我們得共享同一個符號系統。他將這個過程也結構為過程戲劇、或“活在當下”式的的過程戲劇的一部分,好像孩子們就在伯利恆,一個家庭的馬廄邊,注視著耶穌降生。他們探究能否接受一個陌生人進入他們的家庭,然後他們將嬰兒在彼此手上傳遞。

基本上,在這裡首先有一個對於戲劇和劇場的符號系統的理解過程(圍巾),然後才進入到體驗境遇的過程。另一個在所有這些先行者和專家的實踐中都出現的,是他們試圖通過“活在當下”的境遇,創造一個危機,某種程度上來說,創造一種極端的瞬間。這也是和邦德的工作連接最強的地方。我認為在我的研究中最有意思的就是觀察孩子們在體驗這些極端境遇時的表現,以及他們如何看待極端在戲劇中的作用。

這是關於做戲,而非遊戲的——Adam Bethlenfalvy博士專訪(一)

△Adam Bethlenfalvy博士在2019直面鴻溝戲劇大會主持工作坊

克里斯:這很有幫助。所以你是說在伯頓的例子裡,讓孩子們體驗一種“驚歎”或“好像”他們就在那,活在那個境遇的此刻裡,當然這也是即興的體驗,這是比較容易產生誤解的地方。好像孩子們總是在扮演的過程似的,而事實上,在這個“體驗”的瞬間之前,有一個漫長的逐漸增進的過程,參與者實際上是有意識的在通向那個瞬間的。

亞當:是的。

克里斯:這裡有大量需要結構的內容,我想這也就是為什麼你提到兒童玩耍的過程。在到達“體驗”的點之前有很多需要探索的規則,所以在完全不是自然主義似的。

亞當:我認為基本的區別在於,當我在開始翻譯希思考特那個經典的問題時,我發現匈牙利的翻譯是“你們想玩/演什麼?”(‘what would you like to play about?’),而希思考特實際問的是“你們想要做一個什麼戲?”(‘what would you like to make a play about?)。理解這兩者的差別特別重要。實際上,這整個是關於“做戲”而不是遊戲。孩子們實際上在創造,他們在成為戲劇的創造者。這和僅僅只是在玩耍,遊戲或者扮演是不一樣的。在創造時,你對創造的過程是有意識的,你意識到自己是個創造者或藝術家。但同時也問題自己你希望將什麼樣的內容改造成一個藝術品。

所以我認為這兩者之間的辯證關係經歷了許多不同程度的發展。但這是“活在當下”方法最重要的兩條腿吧。一個是創造一個體驗的、即興的瞬間,另一個是參與者十分有意識的在創造一段藝術。

克里斯:(讓參與者有意識這個過程)它的目的是什麼呢?

亞當:我認為當我們為自己創造了一個虛擬境遇時,為了理解它,我們為虛擬創造的更多吧。基本上我們是在問孩子們“你們想通過創造一個戲劇來理解什麼呢?”

克里斯:(戲劇)是關於什麼的。

亞當:對,關於什麼的。這是希思考特最開始的關切。當然,其他人可能發展了限制更多的形式。但我認為奧尼爾的“前史”(Pre-text)概念提供了開始任何虛擬境遇的方法,然後她會更加容易傾聽參與者對於這個開始的興趣在哪裡。這其實是一種為“你們想做一個什麼戲?”的新的問法。

克里斯:你可否解釋一下“前史”的意思?我認為大家應該十分清楚你剛剛描述的戲劇樣式,以及它多麼依賴於語境的建構。如果沒有了語境,或者你提到的境遇。它就沒有了意義,它就變成了一些空洞的習式。但談到前史,特別是奧尼爾的用法,你是否能多談及一下,因為我認為它是個十分有趣的區域。

亞當:我並沒有現成的對於它的解釋。但我認為奧尼爾將它定義為一個包含了創造戲劇可能性的種子。它可能是一個圖像,或者一個境遇,或者是一個文本,以及一個包含了各種矛盾交織的潛在的戲劇,當然這是我的解釋。

克里斯:你是否能講述一個例子?

亞當:其中一個“前史”的例子,在奧尼爾的戲劇裡,是一則廣告:任何一個能在黑森林房子裡呆上一晚的人就會獲得25英鎊。

克里斯:這是作為一則報紙上的廣告給孩子們呈現的,在一節戲劇課的開始?

這是關於做戲,而非遊戲的——Adam Bethlenfalvy博士專訪(一)

△Adam Bethlenfalvy博士在2019直面鴻溝戲劇大會進行演講

亞當:是的。這是戲劇的一個前史,因為它包含了“為什麼會付錢給住店的人?而通常是住店的人要付錢嘛”的一個矛盾性。所以這裡有一種可疑的味道,但同時它又提供了一個地點,這個黑森林房屋有問題,很可疑,並且它提供了很多不同連接到戲劇的路徑。我們可以作為閱讀到這則廣告、並且對25塊錢感興趣的人,我們也可以作為那些熟悉這個房子的人,想要阻止人們來這裡。這裡有很多潛在的角色可以讓孩子們體驗,不同的角色提供了不同的進入戲劇的方法,它們的自由度也有所不同。所以這裡面的問題和可疑的部分,可以通過引導者基於參與者的反應來臨時決定。

比如,奧尼爾在戲劇的一開始就入戲,並對參與者說“歡迎,感謝你們對我的廣告表示興趣”,“我理解你們有對於廣告有一些問題,在你們住進來之前,請隨意提問”。這時戲劇開始發展,而參與者對於戲劇感興趣的部分會指引引導者來決定戲劇的核心關切是什麼,並且從那裡開始發展,即席的劇作。她是個非常好的劇作家,他特別知道戲劇術該如何應用,並且特別擅長寫作,擅長臨時決定故事應該採取什麼樣的形式。

克里斯:這真的很有幫助。這裡面提及了兩個方面:一方面是要能夠說出“歡迎,感謝你們對我的廣告表示興趣”需要什麼樣的保護,我想待會特別談談這個概念;第二個是關於你對於“前史”的定義,也許可以是,你總不是從故事的最開始講起的。故事永遠是個過程。廣告暗示了在你們進入到故事之前有些事情已經發生了。

亞當:絕對沒錯。

克里斯:因為沒有這個,其實也就沒有了故事。如果我們拿戲劇劇本做例子,如果我們不是已經知道了很多故事開始之前的事情,《麥克白》可能就沒什麼意思。比如,我們一開始就知道麥克唐納德的背叛,和挪威王暗通等等。所以我們才能直接進入到戰鬥的核心。

亞當:是的。奧尼爾自己在我對她的採訪中也談到這點。戲劇直接進入到的就是中間,所以之前有一整個故事已經發生了,這就是前史。它預示著什麼東西,這就是戲劇的可能性。

克里斯:我想這也帶來了戲劇的緊張性。

亞當:是的,戲劇張力就是這樣產生的。這十分重要,因為它給了戲劇一個即時性,所以我們直接就處於戲劇裡面,我們想要發現過去發生了什麼事情,並且一起參與決定它的未來。當然在她的過程戲劇中,她總是可以將故事繼續發展下去,但她也通過操縱時間線來達到這個目的,我們可以回到過去看一些發生過的事情。這裡時間的使用並不是線性的。

克里斯:這裡面有兩件事情我特別感興趣,或者說和我在教育劇場領域的工作有關。我們總是談論什麼能夠“勾住”孩子們,像釣魚一樣,我們把這個叫做戲劇的緊急性。對我來說,這是前史能夠提供的,一種鉤子,一種允許他們想要更多的緊急性。

亞當:是的。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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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關於做戲,而非遊戲的——Adam Bethlenfalvy博士專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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