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的苦和生存的苦,到底哪個更苦,或者是為了什麼而苦?

今天一個群裡的朋友和我聊天,說了他現在的近況,交易為生,自己在外面租房子,條件艱苦,我決定和他說說我的以前。

我記得我第一次在外面租房子住,是在香港。那個時候住在深水埗,下樓走過天橋就是西九龍中心。那個房子我不知道什麼年代的,應該比我要年齡大。我住的一間臥室是5.7個平方。香港租房族就是租房子,裡面什麼傢俱都沒有的。那個時候我去小的傢俱店和二手傢俱店看傢俱,捨不得讓人幫忙搬,因為我當時租的是頂樓,別人幫忙搬是一層樓多少錢。另一個方面原因是這個房間也放不下多少東西。我就在裡面買了一張摺疊床,一張摺疊桌子,一把摺疊椅子,一個櫃子,能夠放一些東西和雜物,這是我當時傢俱裡面唯一一個不能摺疊的東西。和我合租的有三個人,每個人有個差不多的單間,這個房子當時是5100港幣一個月,我們一個月一人1700。後來我們還找鴨寮街的印度人買了一個二手冰箱,也是我們自己搬上來的。房間裡面唯一的電器是一個窗機空調,就是一半在窗子裡面,一半在窗子外面那種,現在很多小孩子估計都沒有見過這種空調了。開起來像拖拉機一樣。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習慣帶防噪音耳塞睡覺,到現在這個毛病都沒有改過來。

我在這樣的地方住了一年。問我為什麼要去香港,追求更好的教育資源,追求更好的交易方法和資金管理模式。學我想學的東西,那個時候是為了理想,委屈一點就委屈一點了。哪怕現在,對於交易我已經堅持到比較想放棄了,但我仍然沒有後悔那個時候受過的苦。

後來回大陸了,香港金融危機,不太好,我也學到了認為足夠的東西,然後去了北京。剛去的時候什麼都沒有,身上有幾千塊錢。公司在長椿街,而那裡的房子我根本租不起。最開始租的地方離上班的地方去要兩個半小時,先步行,再坐公交,然後坐地鐵。每天天不亮就出門,天不亮才回去。那個時候北京冬天,而住的地方是很簡陋的平方,違章建築,沒有暖氣的。那個時候我不知道暖氣在冬天有多麼重要,被坑了。即便這樣,屋子裡面也會比外面暖和一些,每天出門之前我都要深吸一口氣下很大的決心。

後來能力得到認可,老闆讓我住在了牛街西里小二居的員工宿舍,我才感到生活得到了很大的改善。而我那個時候就沒有想過回家。因為那個時候如果直接回家,將面臨的是無限的相親,逼你考公務員。那個時候我女朋友在上海,但是關係一直若即若離,因為一些事情我當時沒有完全面對的勇氣,所以暫時選擇了去北京。我不喜歡公務員,雖然現在看來那個時候挺傻逼的,喜歡所謂的自由,雖然如此,但是不後悔。

後來輾轉來到了上海,開始很認真的面對自己的感情。那個時候經濟條件還不錯,因為在北京有了一些積蓄,讓自己住的好一點沒有問題,所以2012年,花3000塊自己獨享了一個一居室。也是那個時候開始,交易開始有了夜盤,所以人並不會非常輕鬆,起早貪黑的,掙錢唄。因為接下來的目標就是在上海擁有自己的家。那個時候為什麼不回家,還要頂著壓力掙錢,純粹是因為現在的老婆喜歡上海這個城市。

交易的苦和生存的苦,到底哪個更苦,或者是為了什麼而苦?


再後來就改為還房貸了。

這一路過來,這些年,放棄了投行的工作,選擇了當時認為來錢很快的交易,一直小資金交易,也就賺夠了房款,比首付高一點,不用還商貸,賺夠了能夠隨心所欲裝修的錢,這些錢交出去之後,還要還代管,和租房子每個月付租金相比,只是不用再被人隨心所欲的以任何理由不續租了。

雖然前些年市場好,也有過不錯的成績,但房子,結婚等費用下來,手頭還是沒有多少餘糧,導致出來自己做,能夠感到明晃晃的壓力,也導致交易中會出現一些失誤。

我曾經想過,為什麼不回家呢?我做交易的,有臺電腦就可以了,沒有必要啊。但是後來我想清楚了一個問題。我有我的羈絆,我老婆有我老婆的羈絆,各方家人也有各方家人的羈絆,而這些羈絆,讓維持現狀似乎就變成了唯一解,這也許是兩個家庭結合成一個家庭之後對生活的一種妥協。或者說一路下來,都歷經了磨難,都已經不想再經歷更多的折騰和變化,因為知道當前的局面已經非常來之不易,這些年來,長年缺乏睡眠,熬夜交易,還要做很多分析和研究,也要交際人脈,天知道要吃多少苦,連細想的時間都不多。而此後再有一個相對穩定的家庭,能夠和老婆一起生活,誰敢去挑戰這種穩定呢?

而我能夠在這僅有的一些變數里面辛苦奮鬥一下,一方面不得不做一些交易以外的事情以穩定維持家庭收入的現金流,讓即便出來做最終失敗,還有生活的底線,另一方面又頂著壓力試著往前再走走,看看能否再做一些改善,也不為別的,只想著家人過得更好。這就是現狀吧。

所以說如果問我想不想回家,想,但是不能。很多時候我們做事情,其實就是不能遂了自己的心願,而給別人留下更多幸福的空間。所以想想這一點,看著老婆,雙方父母天天開開心心的,也便覺得值得了。

後來17年,我有了自己的第一個孩子,我懂得了一些血脈相連的情,更理解父母更想去趁時光還好多去陪陪他們,父母年紀大了些,思兒念女的心情我能夠理解,我說服了我老婆搬回我的老家鄭州居住,現在的我,每天希望時間過得慢一些再慢一些,我不想孩子們長大飛向屬於他們的天空,不捨,更不想父母再添白髮,每天我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交易結束,陪著老媽和老婆去菜市場買菜,看他們和蔬菜小販你來我往的砍價,我笑了笑,回到家老爸掌勺我們看電視聊天晚上老婆孩子陪老媽老爸去遛彎跳廣場舞。我在家覆盤看新聞,偶爾和老爸老媽鬥鬥嘴,這才是生活,有趣的生活。

而對於房子,在香港租房,為了學習;在北京租房,為了理想,在上海租房,為了理想和感情,在上海鄭州買房,及以後,為了家人。

人終究還是人,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如夢如幻歲月飄零

交易的苦和生存的苦,到底哪個更苦,或者是為了什麼而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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