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都縣禾豐鎮樟木坑的傳說

在於都縣禾豐鎮的金盆村,有一個屋場叫樟木坑。這個屋場坐西朝東,背後是高山,面朝金鳳山,在金鳳山腳下,一條於盤公路蜿蜒而去,北面是一條河坎,與金盆組交界。樟木坑的門前一壠流水塅,一壠田塅約有三百多畝田,沒有間雜,都是樟木坑的田地。樟木坑的南面和西面都是山林,當地人叫火焰山,意思是用於做飯用的柴山,柴山中還間雜有木梓嶺,即油茶樹,當地人叫木梓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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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屋場得天獨厚,有充足的水源,從來未遭旱災。那個時期,在禾豐人的口中,常聽到人們議論:樟木坑那個屋場是個好屋場,馬不踏他人的江山,牛不踩別人的田地,柴草方便、糧油充足,是我們禾豐的桃花源。直到八十年代前,整個禾豐人都希望將女兒嫁到樟木坑去,與樟木坑人結為親家為最大心願。

樟木坑現在住的是華姓人,約有四、五百人,可是在清代,這裡卻是尹姓人居住。據老一輩人講,樟木坑原來是尹姓人的山寮,在以前的時候,這裡人煙稀少、交通不便,到處是樹廕庇日,鬱鬱蔥蔥,只有一、二戶華姓人租種這裡尹姓人的山寮,因而居住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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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紹到這兒,有看官會問道,這裡既然是尹姓人的地方,怎麼現在卻成了華姓人的地方了,而且連尹姓人也沒份了?這由來還要從尹姓人說起,你聽了後,就知道古人說的“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滄海桑田、天翻地覆”,確非虛言。

話說這個山寮的主人叫尹令九,是個大財主,他機靈聰明,能言善辯,命相又好,生有九個兒子十八個孫子,家大業大,田地山崗又多,所以在當地呼風喚雨,非常威風。這尹令九雖腦子好用,但心腸卻很歹毒,加上一張惡嘴能把活人說得死、把死人說得活,子孫多拳頭多,所以當地人都懼怕他,當面遇見都要恭敬地叫他一聲“令九公”。

曾有一次,為騙取在他人的地方做風水,故意做好幾塊火磚,鑿好姓名,偷偷埋在他人的山上。過了一年多時間,火磚陳舊長滿青苔,強硬說是他家的,最後連縣官也斷給他;至於田地山林的地界,通過巧取豪奪,或騙或爭,騙了不知多少,許多人都吃了他的虧,但都是敢怒不敢言。鄰里之間,每有糾紛,哪怕是別人有理,也是無理,真是天怒人怨、怨聲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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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一位遠路人經過他家門口,他看見這棟房屋青磚紅瓦、飛簷翹角,做得是氣勢磅礴。正在思量:這家人一定是財主,看這規模,家門一定很大。正在駐足欣賞,令九公出來了,看見這位陌生人站在他家門口左右察看,於是,非說人家是小偷,是先來踩點的,不但不喝住自家的狗,還大聲吆喝狗上前去咬人,當那個過路人逃命似的跑到另一戶人家討水喝時,還憤憤不平地說那家人真可惡,這戶人家說:“你說的是村南邊那家人吧?他是我們這一帶的大財主,人家家大業大,命又好,只能算你倒黴了。”

這遠路人就問他:“他命好,命有多好?”

這戶人家說:“他呀,九子十八孫,你說命好不好?”

遠路人聽了嗤之以鼻:“哼!九子十八孫呀,若是一個月死一個兒子,還不夠一年來死。我有十三個兒子、二三十個孫子,我都是誠惶誠恐、老老實實做人,不敢稍有逞命好的念頭,寧可自己吃虧,更不敢欺凌他人,生怕老天懲罰。你是本村人,你是看得到,不逞強逞歪就不敗;要是逞強逞歪,哪怕他再多人、再大的家門,不用很久,也會如倒山一樣衰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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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這一年,天氣已過了霜降,尹九公像往常一樣,又請來許多長工和短工給他摘木梓。

這天,尹九公上山來看看長工們做事,一個毛頭小夥看到東家來了,就指著旁邊一塊木梓嶺,問令九公:“令九公,那塊木梓嶺的木梓也要摘下來吧?”

毛頭小夥的一句惡作劇的玩笑,尹令九聽了心裡就活絡起來:金華山寺廟的這塊木梓嶺和自家的緊相比鄰,讓給我有什麼不可以。對,要把它爭過來。他打定主意要把寺廟的這片木梓嶺騙來,然後就毫不在意地說:“你們會去摘就給我摘下來也好哇!”

那些長工聽了東家這樣說了,也就去把那塊寺廟的木梓給摘下來了。就在那些長工快摘完的時候,金華山的住持和尚上山巡視來了,看到尹令九的長工把廟裡的木梓給摘了,就和他們理論起來,長工們說這是令九公叫他們採摘的。住持和尚也清楚尹令九的為人,於是,住持和尚一紙訴狀,告到縣衙,縣官接了狀紙,就定於第二天審理。

當天晚上,住持和尚做了個夢,夢中整個房間金光閃耀,一位高大魁梧的菩薩穿著鎧甲站在他床前,對他道:“明天公堂上,縣老爺會問你,你說是寺廟的木梓嶺,有何根據時,你可回答他,我們寺廟裡的木梓開的花是紅的!”說完就不見了。住持和尚聽了菩薩說的話深信不疑,決定明天按照菩薩說的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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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二天開堂,縣老爺問他們兩人:“你們都說那塊木梓嶺是自己的,那麼,你們有什麼根據能證明是你們自己的?”

尹令九搶著說:“老爺,我家的木梓樹開的是白花。”

大家聽了,都在心裡嘀咕:這不是廢話嗎?木梓樹當然開的是白花呀,這還用說!

正當大家都在心裡這樣想著時,只聽金華山的住持和尚說:“老爺,我們寺廟的木梓樹開的全部是紅花!”

縣官和在場的人一聽,都認為這個和尚在說瘋話,木梓樹哪有開紅花的?縣官趕緊說道:“大師,公堂之上不能開玩笑!”

“老爺,確實沒有開玩笑”。和尚笑道。

“你確定?”縣老爺追問。

“確定!”和尚肯定地說。

“好!既然你說你們寺廟的木梓樹開的是紅花,那就好判定了。走,大家去現場,看到嶺上的木梓樹開的是白花,那就是他尹令九的;如果嶺上的木梓樹開的是紅花,那麼就是你們寺廟的。”最後縣官如是說,兩人也沒有異議。

於是,縣官下令馬上來到樟木坑的木梓嶺,走到山上一看:果然,山上像劃斷了墨線一般,左邊嶺上的木梓樹開的是紅花,右邊嶺上的木梓樹開的是白花。

這一下,所有人都傻眼了,底下議論紛紛:這簡直是天下奇聞!因為木梓樹根本沒有開紅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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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自然是菩薩的神通所致。尹令九雖能言善辯,本來胸有成竹,憑他的強橫歪理以為是十拿九穩,見此也啞口無言,當然,官司也是輸了,挑回去的木梓也要老老實實地送回來。

聖賢雲:善不積不足以成聖,惡不積不足以滅身。也許是尹令九惡貫滿盈吧,從這件事後,他的家運是日漸衰退,兒孫相繼病的病、死的死;財產也是,只近二十多年,就一落千丈,最後,只剩下尹令九一人孤苦伶仃。

正是:九子十八孫,老來打單身;今日受者果,此前所作因。

(本故事由尹見福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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