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刀在這全力一擊下,只見周身刀芒好似化為一輪袖珍烈日,和周圍的雷瀑卷在一起。
十數息後,轟然一聲劇烈炸響,如鐵騎圍攏衝鋒不斷的雷瀑,頓時泯滅潰散。
他身形不停,舒展開來的四肢肌肉虯結,繼續向石乾撞去。
一些個相距較近的圍觀之人,在那恐怖的元罡炸裂同時,便被波及倒飛出去。
元力波動下,罡風呼嘯,在空中凝聚成道道龍捲。
石乾暗自點頭,泥濘裡打滾,能有這份向死而生的心性,不得不說,這叫金刀的傢伙確實不簡單。
只是可惜,走的路子終究太過偏了些。
石乾一手負後,一手併攏做劍指,在胸前輕晃。
指天天清,指地地寧!
竟是山水尋龍師‘指點江山’的術法神通,敕令之下,可借用天地大勢,化為己用。
隨著石乾輕念‘起’字,果真有一座座的山河在虛空形成,哪怕只是無形的元力凝聚而出,仍舊給人一種厚重的壓力之感。
山河一座連一座,有水石激盪。
金刀本以為自己燃燒心頭精血的全力一擊,在破開那雷瀑牢籠後,即便不能一拳轟殺石乾,也能夠將眼前這年輕人重創。
不曾想一個翻轉,天地間好似有萬噸潮水向自己擠壓而來,心神微微凝滯,他身體化直線為摺疊前進,所過之處,都像是涉水而行,有層層疊疊的水紋激盪。
山水相擊,一次次的和金刀撞在一起,好在山水尋龍師的武道術法雖然玄妙,殺力卻不夠看。
十數米轉瞬而過,終於來到石乾跟前,一團金色光芒好似就要炸裂開來。
金光激盪,方圓十數丈不斷震顫。
感受到那巨大的衝力,石乾眯起雙眸,沉聲道:“你我當真有這麼大仇怨?”
石乾有些嘆息,終於不再躲避,一手握拳緩緩擰轉,運轉法決向那團璀璨金芒轟去。
與此同時,另一手袖中有一枚劍符捏在雙指,在拳罡相撞的瞬間,毫不猶豫的祭出。
數百道凝聚為實質劍罡一樣的元力浪潮憑空生成,密密麻麻,貫穿天地,如螢火聯結一起將金刀完全籠罩。
而金刀不愧是久經廝殺的老手,早就算計到石乾在那一拳之後會有後手,竟是拼著自己被數十道劍罡刺穿手臂,將那手中金刀向石乾眉心刺去。
石乾身形傾斜,腳步在空中劃弧滑過,隨後一腳點地,倒滑而去。
金色刀罡如金色蛛網,出現無數道絲線,交織不斷,齊齊激射向石乾。
石乾周身靈光閃動,身形不斷變換。
腳步挪移之下,便有元紋泯滅。
漣漪陣陣。
兩人在空中疾掠,轉瞬已拉開十數次百丈之外,驚鴻一瞥,再次出現在一起。
眼看那些金色絲線就要將石乾交纏困籠,同樣圍繞金刀的百餘道劍罡驀然炸裂,化為齏粉。
恐怖的元力反噬,讓金刀渾身一震,轟然砸落在地。
遠處,任火已經跌坐在地,渾身被血水浸透。
而圍殺任火的那數十人,此刻無一例外,皆死絕。
屍體橫七豎八,血水潺潺而流。
周圍的觀戰之人近乎都是臉色慘白,不少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面的人,更是忍不住作嘔。
那些軍部附中的學生,不少人已經離開街道。
石乾看了任火一眼,後者咧嘴一笑,微微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石乾便點了點頭。
之所以一波三折的艱難贏下這場廝殺,最關鍵在與先前在打算解決金刀之時,竟從任火身上感受到了一種‘絕處逢生’的勢。
那種勢,只有不斷經歷生死一線,才能打磨出的武者氣魄,有些類似於無形之中的武道壓勝,一般來說,即便是武道六境強者,都未必能找到那種感覺。
而這種勢一旦養成,同階之中與人對敵,便會擁有先天的壓勝之威。
事實上確實不出石乾所料,雖說任火尚未凝練出那份先天氣勢,卻抓住了無形中的一抹韻味。
所以任火眼下看上去傷勢極重,實際上受益卻遠比傷勢更重許多。
……
……
於此同時,街道上相距幾百米遠的一座閣樓上。
一位身穿藍色長袍的中年男子從窗口收回目光,在他身後,站著兩人,一人身穿警服的中年人,神色恭敬,一人身材微胖的年輕人,咧著嘴,揉著臉頰。
中年男子只是偶然路過蘭陵城,沒想到竟遇著了這麼一場好戲。
之所以從始至終都沒有軍部和警部的人出來插手,自然是因為他輕描淡寫的一句話。
都算不上什麼命令,而他跟前這位蘭陵城警部一把手,就只能聽命。
沒辦法,實在是因為眼前這位身穿藍色長袍的中年男子,身份太過……高高在上,至於武道修為,更是深不可測。
據說這位號稱‘凌霄王’的中年男子,曾經一人橫穿大半個碧遊秘境,橫行八千里,所過之處,妖魔退避。
中年男子轉頭看向身材微胖的年輕人,問道:“你真不知道那個叫石乾的年輕人是誰?”
正是趕來路上被截住的苗龍飛,哭喪著臉道:“不就是石乾嘛。”
中年男子坐在桌子旁,倒了一杯茶水,微笑道:“也是,的確是叫石乾。”
他咧了咧嘴,笑著搖頭,沒想到那位老前輩會這麼來一筆,也難怪。
苗龍飛問道:“前輩,那邊打架也打完了,沒有別的什麼事,我可以走了吧。”
中年男子擺手道:“走就是,我又沒攔著你。”
苗龍飛臉頰抽搐,心裡腹誹,忍不住暗罵你他孃的不是你攔著,我能來這兒?
只是中年男子突然轉過頭,笑眯眯看向苗龍飛。
後者立馬收斂神色,訕訕而笑。
中年男子擺擺手,眯起雙眸,向窗外看去。
天地元氣復甦,不好說是不是好事,但是天下大勢亂上一亂是免不了的。
武道武運,文風文運,山水氣運,一國國運,甚至是一人命運,看似無影無形,可對於武道真正登堂入室的人來說,當真是玄妙不可捉摸的東西?
自然不是。
所以才會有人心深處大起伏。
只是一個年紀不過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即便是那位老前輩的嫡傳,真能做到那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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