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停下手裡的動作問道：“現在幾點了？”
“十點快四十了”
“那還早，要是來得及還能趕上最後一班地鐵。”
“也許來不及了。”
“那我動作快些，如果實在來不及打車也行。”
窗外菸雨微朦，黑夜掩蓋了燈火通明的城市，顯得格外的凜冽與淒涼。雨點打在屋簷上發出清脆的響聲，順著屋簷瓦礫間的空隙有秩序的離開屋頂，裝滿房屋四周的溝渠，最後彙集到院子的小池子裡。
漆黑的夜伴著淅瀝瀝的雨聲喚醒了淺眠的青年。青年輕輕地揉了揉迷離的雙眼，伸手摸索著床頭燈。清脆的響聲充滿了整間屋子，大概是燈光太刺眼，青年好一會都睜不開眼，乾脆把被子掀了起來蓋住自己的頭，青年想著，上一次的雨夜已經是一個月前了。
如同今夜一般的冷徹，在燈火通明的的客廳裡，一位年輕的女孩正半跪在地板上整理著自己的行李，東西不多，女孩的動作卻格外的緩慢，似乎還有未說完的話。青年手捧著一杯正在冒熱氣的咖啡坐在沙發上，視線沒離開過女孩的臉。青年輕咳了兩聲低聲問道："真的要走嗎，沒有可以緩回的餘地了嗎？"
女孩的手停頓了一下後，低頭繼續著手裡緩慢的動作。青年繼續說道："太晚了，還是明早再收拾吧！"
女孩停下手裡的動作問道："現在幾點了？"
"十點快四十了"
"那還早，要是來得及還能趕上最後一班地鐵。"
"也許來不及了。"
"那我動作快些，如果實在來不及打車也行。"
青年放下咖啡起身走向了陽臺，拉開窗簾望向院子裡淅淅瀝瀝的小雨："看樣子今晚雨是不會停了，待會你走時外頭應該會挺冷的，冒著雨走，會感冒的。"
女孩一隻手扶著沙發慢慢的站了起來，轉了個身坐在了沙發上，右手撩起垂在胸前的長髮別在耳後淡淡的說道："早走晚走，總歸是要走的，趁著沒什麼念想早點走挺好的。"
"真的一點念想都沒有嗎?"
"既然已經知道是沒有希望的，念想又有何用呢？"
青年垂下的雙手慢慢的握成了拳頭，他轉過身看著女孩的眼睛顫抖著說："再等等我，最多三年，不，兩年，真的最多兩年，你相信我，兩年後我一定會回來娶你。"
女孩的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她的右手握成拳頭放在自己的胸前，努力的使自己鎮定一些，女孩顫抖的說道："從前你也和我說過這樣的話的，還記得嗎？當初天真的我以為四年後的你會娶我的，你離開我出國留學時信誓旦旦的說，等你學成歸來必定會上我家提親，是啊，你是回來了，回來後你也去我家拜訪我的父母，但是你什麼都沒提，起初我以為你有你的打算，當時或許也許是太緊張的原因，沒準備好，不管什麼原因都好，我什麼都沒說。
就這樣一年又一年，我心想著這麼多年過去了，現在的生活也穩定了，你也可以娶妻生子了。我小心翼翼的試探過你幾次，你都含糊其辭，現在你又突然和我說你要出國幾年，讓我等等你。"女孩哽咽著繼續說道："我爸媽已經催了我好幾次了，問我你什麼時候娶我，我哪知道，現在我甚至都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想娶我，你的心裡還有沒有我？"女孩的眼眶蓄滿了淚水，倔強的抬起頭忍住淚水不讓其落下來。
青年走到女孩身旁坐下，看著快哭的女孩忍不住想抱抱她，他的手剛碰到女孩的肩膀，女孩向旁邊退了退，沒有想讓青年觸碰的意思。青年看著做出如此舉動的女孩頓了一下收回還在半空中的手說道："當初我說過我會娶你，這句話現在還是如此，只是我希望你還可以再等等我，我知道我沒有資格這樣要求你，可是這次這麼好的機會，我不想放棄，所以我希望你也能稍微的理解理解我。"
"我真的怕了，這麼多年我以一個沒有什麼實質名分的身份在你身旁等著，要接受來自你那些追求者三天兩頭的挑釁，還要擔心你會不會喜歡上別人。是，我沒你那麼厲害，但是我也不是一個要依靠別人才能活的女人，我沒她們說的那麼不堪。這麼多年，無論你失敗還是成功我一直陪伴在你身旁，只是因為我愛你而已。"女孩用手拂去臉上的淚水繼續說道："你讓我等你四年，我等了，你讓我再等等，不要那麼著急，我也忍了，一年又一年，今年過完我就28了，你讓再等你兩年，我真的累了。"
青年移坐到女孩身旁，抬手輕輕的擦拭女孩臉上的淚水，輕聲說道："那你也不能賭氣答應嫁給一個你不愛的人啊！"
女孩別過臉去："愛我的人不會娶我，那我嫁給誰還有區別嗎？"
"真的沒有挽回的餘地了嗎？你知道的，我心裡是有你的。"
女孩抬起頭看著青年的眼睛問道："明天我們去領證好嗎？"
青年看著女孩的眼睛從期望到失落，許久未曾說出一個字。
女孩從青年身邊離開，重新半跪在地板上。行李箱清脆的係扣聲迴盪在安靜的客廳，女孩站起身拉著行李箱走到門口，關上門至始至終沒留下一句話。
嘭的一聲把青年從恍惚的神情中拉了回來，淚水早已淹沒了他的雙眼。青年望向窗外，雨似乎也變得更大了。
十五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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