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清楚如何歸類。但最好的民謠歌手,應該是張楚那一代人,他們經歷過大環境的傷痛,也感受到中國蛻變中 的那種自由。他們從粗糲的文化癒合中獲得營養,然後呢,就像真正的遊吟詩人一樣,遊走在大學校園之中,和當時以及未來一二十年中最優秀的文化精英們在一起,歌唱,憤怒,迷惘。而後迷失。
因為那時候
上帝保佑吃飽飯的人民。
人民應該戀愛,應該跳舞,應該失戀,
吃完了飯,還應該有一些興奮。
從歷史的角度來看,下一頓飽飯已經不是問題。
滑稽卻悲傷,幽默然而深刻。因為那時節,應該是一種權利,應該其實還代表著不確定。
張楚如今思考的東西,神經質而且可笑,具體可以在許知遠的訪談中看到,當初他說不要想活著昇天,而是要活下去。如今活下去沒有問題了,也就想起了昇天得道。與許巍們方式不一的佛了。
然而金斯堡說,一代天才們最終毀於瘋狂。
金斯堡沒有見識過當下中國,沒有任何支撐與抵抗的物慾橫流被滿足後的巨大空虛中。呈現出如藥物作用下的那種慌張,多疑與敏感。
一代天才們不會瘋狂,只會死於寂寞。那種下意識的自我隔離。是詩歌產生的原因,也是詩歌埋葬的結果。
我個人曾經最喜歡張楚的《冷暖自知》裡,歌詞裡如此唱道:雙腿夾著靈魂。趕路匆忙。誰眼裡也沒有一片光亮。於是歸宿才是你的目光。
然而當我們啟程的時候,把歸宿當做目標。走到最後,註定是離目標越來越遠
你越努力,你越迷失。這是宿命吧。
為什麼說張楚才是最好的民謠詩人呢,因為他處於的那個時代,是可以把人掀起拋到空中,又可以把人打到切身之外,逼著你要從一個局外的角度觀察。也或者自然而然的有一種必須客觀的自覺。
他看的是這個社會的精神層面,精準而且刻薄,所以入木三分。
後來呢,趙雷宋冬野他們的吉他響起來的時候
他們看著生活的局部,觀察時間的片刻。一剎那間的呼吸,和轉瞬即逝的光亮。
他們彷彿很愛那個女孩子,愛的六神無主。但他們更愛自己,也是愛的六神無主。
頭低下去,彷彿低到塵埃裡。
感受到紅塵的氣息,或許,這一種俗氣的美好。是恰當的時下。
不如當初初聽張楚。
在笨重的音響面前如同直接被甩了一個大耳光子。
那瞬間,我無比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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