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男還是那個李一男,但江湖已不是那個江湖!

李一男還是那個李一男,但江湖已不是那個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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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現在紐約納斯達克小牛電動敲鐘現場,李一男顯得蒼老了許多,他並沒有站在舞臺中央,甚至在全場大合影中都很難找到他的身影。

儘管他是小牛電動的創始人,但是由於曾經獲刑的原因,他不能繼續擔任這家公司的高管或董事,目前僅僅是第一大股東。

以發行價9美元計算,小牛電動市值將達6.81億美元,而本次發行前持股43.8%的李一男,身家也接近20億元人民幣。

不管是雷軍還是李一男,都打心裡迸發著對一場盛大成功的創業的嚮往。共同的投資方紀源資本的李宏瑋跟他倆很熟,她的看法是這兩個人狀態類似,沒有好的方向也就罷了,有做出大公司的機會必然會不顧一切去闖。

開間小公司,跟新一屆年輕人搶飯碗的事情,他們倆都不會去做。一路走來,他們早已不再年輕,這最後一次創業承載著團隊、投資人、和支持者們的注目禮。對他們而言,輸和贏的結果都將被無限放大,正如李一男說的,這是一場賭博,包括時間,包括聲譽。

“只要在互聯網圈混過的人,對李一男都不算陌生。”從1993年到2018年,從終端硬件到移動互聯網再到科技創新,穿插著高管、創業者和投資人的身份轉變,在中國互聯網的歷史上留下了一長串曲折的足跡。他說自己的人生像過山車,大起大落的太多。一路遇見的人大多對他愛憎分明,構建著他色彩鮮豔的人生。

雖然淨收入同比增長了一倍,但牛電科技的招股書上分明寫著,僅上半年的虧損就達到3.15億元,要知道去年全年也才虧損1.85億元。對此牛電科技解釋說,因為涉及到兩位前僱員,增加了1.69億元的股權激勵支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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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牛電動招股書

據悉,這兩位前僱員,可能就是李一男和張一博。在銀杏財經的往期文章中,曾提到過:或許是因為獲刑出獄未滿5年無法擔任企業高管的原因,李一男在出獄之後不久便離職,加盟了吳世春的梅花創投。

李一男和張一博均為牛電科技六大創始人之一,張一博比李一男小17歲,之前是小米的518號員工,在小米和牛電都是負責市場的能手。一直以來,外界對牛電科技創始人團隊的解讀都是:這是一支因為李一男個人魅力而聚集組成的“黃金團隊”。

最早計劃做小牛電動車的是設計師出身的胡依林,他形容自己是“初中畢業進城務工人員”。他和李一男的相識,可謂離奇曲折,幾乎快把六度分割理論用完了。在胡依林漫天尋找投資人的過程中,經朋友介紹,在微博上跟汽車之家的李想搭上了線,聊過之後拿到了聯繫方式;經李想介紹,認識了汽車之家的天使投資人黃明明;再經過黃明明介紹,才有了和李一男坐在一塊喝咖啡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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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一:胡依林

李一男並不是抱著瞎聊聊的心態來見胡依林的,第一次聊天就憑藉自己對電動車行業的瞭解驚到了胡依林,“我一直以為電動車是個沒什麼高階大佬關注的行業呢。”身為投資人的李一男,在此之前就對電動車領域進行了全面的佈局:從設計、到電池材料、電池生產、電機,基本包括了整個產業鏈條。

李一男早就有親自下海創業的想法,胡依林尋求融資的同時也在給團隊找CEO,兩人相見恨晚。離開咖啡廳剛回到酒店,胡依林就又接到了李一男打來的電話,足足煲了一個多小時的電話粥,第二天他們就一起動身前往各地實地考察了。李一男加入後,很快就把胡依林原先的計劃全都上調了一個等級,比如親自投資還把金額加了一位數,比如從全國挖來的精英員工,比如大手一揮給小牛自建了一個生產工廠。

可以說,小牛電動車早期的成敗多半抗在李一男的肩上,二者已經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了。所以在李一男被帶走調查的消息傳出後,牛電科技會放出“病情嚴重,在美國休養”這樣的煙霧彈,還僱人冒充李一男發了整整幾百條微博,真累…

靠著煙霧彈和假微博,牛電挺過了原本最該風雨飄搖的日子。對李一男的調查長達半年,牛電科技因此獲得了喘息的空間,提前做了佈置。李一男被宣判後短時間內,牛電科技做出了A+輪融資、臨危任命李彥穩住團隊、發佈新品這一系列動作,將“李一男事件”對牛電的衝擊力度降了下來。

值得一提的是,李彥和李一男也早就是老相識了。2015年2月,李彥還在KKR私募股權基金擔任運營副總裁時,李一男就想挖這位老朋友來陪自己一起創業了。李彥這人和李一男多少有點英雄相惜,都是技術出身,多年從事投資行業,最後又一起迴歸創業。李一男是國內有名的少年天才,李彥也不差,本科是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拿到過斯坦福博士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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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電科技CEO 李彥

總之幾個月後,李彥被李一男拉進了牛電科技一起創業。在李一男鋃鐺入獄後,李彥臨危受命彌補了“二把手”胡依林資歷上的不足,一個頂尖人才聚集的團隊沒有定海神針可壓不住。李一男出獄後很快離職,李彥成為董事長和CEO帶領團隊繼續前行。正如胡依林回憶的,組團隊時,“男哥帶著我拜訪了一堆牛人…各種我想都不敢想的人”。

因為早在實習時就已經深得任正非器重,李一男畢業轉正後的升遷記錄快到被人反覆傳播:剛入職兩天就升任華為工程師,半個月時當上……但鮮為人知的是,其實按年齡來算,他25歲就坐上了常務副總裁的交椅。其中的含義,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為華為工作了超過25年的餘承東至今也才剛擠進常委席位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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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正非 李一男

武漢華科(華中科技大學,原華中理工大學)在中西部的碾壓感,就像華中少年班的學員對上普通高中生:年齡在15週歲以下、智商在130左右、德智體全面發展。李一男是華中少年班第一屆學員,睡在他下鋪的“兄弟”叫吳雅楠,這兩人之間的故事下文會講。

曾有人總結:若論互聯網創業,在武漢讀書打6分,單華中科技大學是8分。當武大年復一年拿著二十幾年前畢業的雷軍做遮羞布的時候,華科已經在騰訊和華為兩大金主那裡留下了良好的口碑,快把校友會開進董事會里了。這既得益於兩位大師兄張小龍和李一男帶了好頭,也多虧了華科的老師們年年把學生往這兩家企業輸送,比如李一男就是被自己的班主任帶進華為的。

當時的華為還是一家年收入1億元,一兩百號員工的小公司,就已經很重視研發了。任正非沒事就回去研發部旁觀,天資卓絕的李一男很快進入他的視線。任正非重用了他,研究生畢業轉正後,就調他去負責後來讓華為起死回生的萬門機。

華為當時的主要開發力量還在2千門交換機上,李一男負責的萬門機方案,是決定華為未來的產品。任正非幾乎每天都過來看望他,甚至和項目組的人一起睡午覺,叫他“乾兒子”。李一男奇蹟般的升遷速度下,墊基的是赫赫戰功。但也有人猜測,火箭式升遷,像是被樹立起來作為典型,目的是吸引人才。

其依據是,哪有什麼“繼承人”、“太子”,即便到現在,華為都還沒有特別明確的(接班)計劃。李一男自己也說,當時的作用之一好像正是平衡校友鄭寶用在華為內的威信。“繼承人,哪裡輪得到我呀。”“當年年輕氣盛,不懂事,被老闆一煽動,就和阿寶鬥得你死我活的。現在想想,真不應該。”

李一男一直被外界解讀不擅長人際交往,在華為得罪了不少高管。華為自建了一棟樓給高層骨幹住,最頂層只有兩套房,住著任正非和鄭寶用,可見鄭寶用的地位。2000年,李一男遞交了離職申請,從華為帶走了折價抵1000萬股權的設備創辦了港灣國際,任正非給自己當年的工作考核打了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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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灣網絡

第一年,兩家公司相安無事,華為做產品研發,港灣做產品代理。但很快,這些離職創業的華為骨幹引起了風投們的興趣。在風險投機的推動下,很多中高層都想帶著華為的“技術和機密”單幹,一邊高喊著“資本(積累)的早期是骯髒”,一邊向老東家亮出獠牙。

據《商業人物》報道,華平投資、龍科投資、TVG投資曾先後三次向港灣注資,金額達9800萬美元。按照簽下的對賭協議,一旦港灣不能夠實現持續增長的銷售額,李一男必須出讓大量股權給投資機構。而想要贏下協議,港灣只能非常規成長,搶食華為的市場。

在母親離世、核心骨幹流失、國內市場被前員工搶食、國外遭遇思科訴訟的多重打擊之下,任正非患上了憂鬱症,“我無力控制,有半年時間都是噩夢,半夜常常哭醒”。他下了狠心,必須殺一儆百,在內部對港灣下達了“必殺令”。在慘烈的商業戰爭之後,任正非總結華為“慘勝如敗”。

被收購後迴歸華為的李一男,是否被任正非安排在玻璃辦公室“展覽” 難以求證。但據說曾有港灣高層稱自己一無所獲,而李一男卻得到了1200萬股華為股票的補償。他接受媒體採訪時說:“你問問這公司還有人不恨他嗎?”

百度高價挖來李一男當CTO,所有人都盼望他能夠帶來突破性的技術。但技術突破往往是年輕人的專利,時年38歲的李一男並沒能取得什麼出彩的結果。2010年元旦剛過,在百度新總部大廈七層李彥宏的辦公室,李一男遞交了辭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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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一男 李彥宏

據悉,有百度員工回憶當時李一男看好塞班系統,“中國依然會是諾基亞的市場,是特殊的國情”。最終智能手機和移動互聯網的浪潮滾滾而來,李一男無疑也押錯了寶。有觀點認為,獲取移動互聯網門票時的失利,對百度造成了深遠的影響。

之後他在中國移動旗下12580無限訊奇CEO、金沙江創投合夥人的位置上輾轉,直至加入牛電科技。他在金沙江創投的身份是風險合夥人,並不是拿工資的正式員工,而是如果合作做了項目,大家一起分成的那種。

數字天域的老闆何志濤是個湖南人,做的是移動的互聯網業務。雖然在百度和12580,李一男並沒有做出令外界稱讚的成就,但他一直覺得自己獲得了成長,“機緣巧合,08年的時候,我得以加入互聯網和移動互聯網的大潮,百度和12580的工作經歷給了我新的視野。”

2013年1月,李一男出資82.63萬元投資數字天域,並在2014年1月繼續增資至284.67萬元,2014年底該公司成功借殼上市,更名聯絡互動(002280.SZ,原名為“新世紀”)。如果李一男在股票解禁後賣出所有股票,按股價計算獲利應約為9億元。

上文提及,李一男在華中科技大學時有一個下鋪室友,叫吳雅楠。2014年,一次聊天時,吳雅楠用了半個小時向李一男闡述了自己在傳統金融領域創業的理念。李一男等他喝完一口茶,問他要不要試試做互聯網金融?末了又說,你不做,我就要做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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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雅楠

上學那會兒,李一男和吳雅楠總在宿舍裡討論物理學的前沿。本科畢業那年,李一男代表學校去參加最後一屆CUSPEA中美物理研究生招考,信心滿滿的他連最低錄取分數線都差了好幾十分,於是轉了工科。但吳雅楠堅定地走著科學家的道路,出國讀了統計數學的研究生,物理學的博士。

後來機緣巧合之下,吳雅楠也沒做成科學家,反而是進入了金融行業,一干就是十多年。看準機會,從加拿大回國之時,他的內心也曾有做出一番事情的豪情。李一男這一激,他也想試試,於是李一男給他找來了兩個80後合夥人搭成團隊,自己投了天使輪,真融寶就在一間酒店的包房裡誕生了。

如今,真融寶已經成長為一個超過千億規模的平臺。其實早在2014年初,李一男就已經意識到一個巨大的機會來臨了,他積極尋找著項目,並在2015年加入了牛電科技。只可惜牛電才剛發佈了第一款產品時,李一男就被帶走,錯失了出行領域的黃金兩年。

在他離開的這兩年,共享單車出現、爆發、甚至已經結束了一場洗牌。李一男在金沙江創投時,同事朱嘯虎還是個低調的人,這兩年下來已經敢自造風口,與馬化騰互撕了。

文章開頭提及的李宏瑋與李一男在港灣時期就認識了,做金沙江合夥人時,李一男也常和她聯繫。值得一提的是,李一男同很多投資人的關係都很好,比如吳世春和黃明明。從公開批露的信息來看,李一男以個人身份直接參與了多起項目的投資,大多有著梅花天使創投創始合夥人吳世春共同參與。在很多投資案中,李一男、吳世春和黃明明三個名字常常一起出現,例如牛電科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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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世春

在黃明明的引薦下,李一男和胡依林相識併成為彼此的創業搭檔,共同創辦了牛電科技。據公開數據顯示,2016年和2017年,電動車整車製造行業平均毛利率分別為19.16%、15.07%,而牛電科技的毛利率僅為3.60%、7.11%。

這樣的毛利率頗有些眼熟,很難不讓人想到小米。其實牛電的很多員工都來自於小米,比如前文提到的創始人之一張一博。張一博最廣為流傳的一個小故事就是,為了幫李一男克服害羞,開口演講,他讓李一男站在會議室的桌子上,打開啤酒喝完再練習。

最早加入牛電科技,是受李一男的個人魅力吸引。李一男入獄後的那場新品發佈會,是張一博最忙的日子。本來是因為與同事們加完班太晚,第二天又得早起,於是在公司西邊200米的如家酒店住一晚的,結果一住就是一個月。

但事實上,小牛和小米走的卻不是一條路子,這個基調是一早就定下了的。創業早期,對於先抓粉絲還是先衝量的品牌定位,管理層意見各半。最後,在李一男的堅持下,小牛沒有走低價衝量建立規模優勢這條路。“做互聯網的人很多時候被小米模式洗腦了,覺得互聯網產品就應該是低價的”。

雖然價格定得不低,但毛利過低且銷量不足,讓牛電科技與傳統電動車巨頭相比,顯得盈利能力偏弱,也缺乏抗風險能力。此次IPO募資金額的縮水和對價格區間的下調,也多少顯得有些不夠自信。創業維艱,目前首要解決的是降低生產成本和擴大規模,明年將要面臨的還有更嚴的政策考驗,電動車的新國標將於2019年4月份正式實施。

李一男於華為的貢獻除了萬門機項目,常為人所津津樂道的還有他對GSM的執著。1996年,移動公司的人說,你們繼續做GSM也沒機會了,不如去研究3G。絕大部分人認為可以保留一隻小團隊跟蹤CDMA IS95技術,李一男“專橫”的得罪了所有人,全部砍掉All in GSM研究,並挖來了東方通信的劉江峰團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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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江峰 餘承東

日後一手做出榮耀系列的劉江峰,最初只因為6000塊的月薪就轉感覺世界都被顛覆了。GSM項目最後成功了,因為中國聯通仍然使用著落後的IS95技術,中興在2001年拿下訂單大賺一筆,華為沒有此項收入。但之後幾年,華為卻憑藉著GSM,在海外市場奠定了良好的格局,甚至進入了歐洲的核心區域。

李一男離開華為時,劉江峰沒有跟隨他。一個叫彭錦洲的年輕人跟著李一男一起創辦了港灣國際,擔任副總裁。在港灣被華為收購後,彭錦洲又回到華為負責無限業務,後來又負責電商平臺的籌備工作,由此進入了榮耀。

劉江峰在任榮耀事業部總裁的一年多內,將榮耀手機銷售額從1億美元做到超20億美元。2015年初,他萌生了離職的念頭,並提前就跟當時的二把手彭錦洲商量,結果是驚得他爆了粗口“媽的,你也想出去?”

就這樣,他們倆先後離開了榮耀。劉江峰首次創業,連logo都還沒有就獲得了IDG領投的一億美元天使輪融資,創下紀錄,這個項目叫多點。彭錦洲離職後繼續做硬件,造FIIL耳機,劉江峰還投資過這個項目。

FIIL耳機的大股東是搖滾音樂人汪峰,汪峰跟吳世春是好朋友。2014年8月,汪峰鳥巢演唱會之後,吳世春發來微信,問他有沒有興趣做一款獨立品牌的耳機。汪峰很早就想做這件事情,滿心歡喜的答應下來。

李一男還是那個李一男,但江湖已不是那個江湖!

左一:彭錦洲 左二:汪峰

於是吳世春讓汪峰做大股東,自己和李一男跟投,組建團隊的事情,還是交給李一男。李一男又用起了自己的“朋友圈”,到處挖人。搭建團隊時,他名單上的第一個人,就是2000年曾陪他離開華為的彭錦洲。

那個在李一男被抓後幫他“闢謠”,“我們昨天還在一起喝酒”的吳世春接納了他,讓他來梅花創投做了合夥人;一手把李一男帶進華為的少年班班主任宋文芝去年就從華為上海研究院退休了;朱嘯虎化身“獨角獸捕手”,砸錢、造風口、套現摸得門兒清;任正非前不久還在喊著“什麼都可以缺,人才不能缺”;李彥宏四處為自己的智能車站臺;胡依林迷上了王者榮耀。

三年前,李一男躊躇滿志立下言論:牛電是最後一次創業,無論成功還是失敗。兩年半的牢獄之災,並沒有摧毀他的肉體和精神,只是輕輕的帶走了他完成創業夢的最後執念。

去梅花創投做投資以後,李一男還是很直接和不客氣,看不慣的就開懟,據說有創業者被他罵得灰頭土臉尷尬離開。

李一男還是那個李一男,但江湖已不是那個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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