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皮火车，记忆里满是苦难

作者 实业派

绿皮火车，无法想象的记忆，却又难以忘记。

95年从老家南下到广州读书。昆明到广州的绿皮火车，翻越贵州的崇山峻岭，跨越云南、贵州、湖南、广西数省，历经49个小时，最后抵达广东。

49个小时的硬座，想起不寒而栗。晚点10个8个小时，家常便饭。大把人没有座位，定员118人的车厢，挤满了超过300人。厕所、行李架、座椅靠背、椅子下面，所有的空间，都塞满了人和大包小包。

车还没开，我已经愁眉不展。车上的两天两夜，不敢吃喝，无法上厕所，还有沿途的的很多恐怖事情，让人胆战心惊。

飞石破窗

有次大白天，车过贵州境内。火车呼啸，群山快速后移。

正在望着窗外发呆。忽然一声巨响，隔壁的窗玻璃已经破碎成了雪花。

原来是一块飞石集中了车窗。

还好石块不大，不然床边乘客定然遭殃。

后来听大家说，当时看到山头有一牧羊人，估计是个孩子也难说，石头应该是他扔的。

此后坐窗边，每次都感觉心惊肉跳。

泡面浇脸

车到桂林站。站台很多卖米粉的。

车上人多，过道全部堵死。无法下车，很多人通过车窗买粉吃。

泡沫碗，一大碗粉，上面撒着葱花、红通通的辣椒粉、白花花的盐，倒上开水，从车窗递进来。

几个没有座位的人，端着粉开吃。

他们的脚下，一男子行李袋当枕头，仰面朝天，睡得正香。

不知谁挤了一下，一碗面倾倒而下，直接扣在熟睡男子的脸上。

我见他从地上一跃而起，周围的人被一下子挤得东倒西歪。他猛烈地抓自己的脸，痛苦万状。

吃粉男子赶紧找来纸巾给他擦拭，连声说对不起。

经过一番折腾，男子终于能睁开眼，脸烫的通红。他看清了面前的吃粉男子，猛然一拳打了过去，直接打在他的脸上。

吃粉男子自知理亏。没有还手。

公然洗劫

那时的车上不太平。小偷小摸有，公然抢劫也有。

有次深夜到站，大家睡得东倒西歪。

上来一伙人，提刀提棒，挨个洗劫。

旁边一男子正趴桌上熟睡，夹克中的钱包被拿，他被惊醒，仰头看着抢劫男子，脱口而出：你干嘛？

男子恶狠狠举起手中的棒子：你TM想死啊？

吓得再也不敢出声，眼睁睁看着钱包被拿走。

那种恐惧，可想而知。

后来严打，这伙人被端掉，火车上自此安宁了。

爬窗被打

春节后返校，很多农民工也南下务工。火车挤的不得了。

火车到站。前后门已经挤不上来。乘务员提前交代过，关紧车窗。

忽然一声巨响，隔壁车窗玻璃哗啦一声碎了。床边乘客赶紧躲避。还好没被碎玻璃割伤。原来是有人用扁担打碎了车窗。

一个男子敏捷地从车窗爬了进来。后面跟着一堆老乡，男男女女。他在车里拉，外面的就往里爬。三下两下，爬进来好几个人。

站台乘警见状，冲过来制止。哪里喝止得住。

往里拉的继续拉，往里爬的继续爬。

乘警用棍子敲击爬窗者屁股，爬的反而更快了。

火车终于开了。

坐这样的火车，真是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