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凋謝的天山紅花

人是需要精神支撐的。有正確的價值觀支撐,再苦再累也會若飴在喉。心裡裝著群眾、裝著國家、裝著社會責任,才能捨棄小我、放眼大我。歐琳,就是這樣的賢者。她是記者的驕傲!是中國新聞界的傳奇!

永不凋謝的天山紅花

王慧敏

我生也晚,未曾見過歐琳。

18年前,我調任人民日報新疆記者站工作時,她已回了上海。不過,在新疆,只要說起記者這個行當,很多人都會說起她。這,讓我對她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一直在點點滴滴蒐集她的過往。

也巧,我的兩個好友——原新疆日報副總編輯張列和原烏魯木齊作協主席矯健,都曾和歐琳打過交道。張列大姐剛參加工作時,帶她的老師就是歐琳。而矯健曾經採訪過歐琳,並寫過有關她的傳記。

隨著瞭解越來越深入,我不由自主地發出這樣的感慨:歐琳,是記者的驕傲!是中國新聞界的傳奇!

現在,全國宣傳思想戰線正在開展增強“四力”教育實踐,其實,早在幾十年前,她就為我們樹立了榜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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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琳,姓盧,祖籍浙江寧波,1931年4月出生於風景秀麗的瑞士日內瓦,故取名歐琳。

她的父親盧於道先生早年考取浙江官費留學生,獲美國芝加哥大學解剖學科哲學博士學位。因成績優異,得金鑰匙獎,併入選美國人類學會終身會員。

那時,國外有些學者妄稱“黃種人是次等人種,其腦及智力亞於白人”。盧於道非常氣憤,依據對中國人腦顯微結構研究的科學論據以及中國燦爛文化的史實,針鋒相對地撰寫了題為《中國人之大腦皮層》的論文,把中國人腦的智力不亞於白種人的科學依據公之於世,為中國正了名。學成後,他抱著科學救國的熱情,毅然回到了山河破碎的祖國,長期執教於復旦大學,是中國解剖學的先驅。

歐琳家境優渥,自幼受到良好的教育。她酷愛歌舞,夢想長大當一名演員。1950年,正在上海滬江大學讀書的她,聞知北京電影學院表演專業招生,便不顧家人反對毅然北上投考。多才多藝,加之相貌出眾,她如願以償。

不過,讓她沮喪的是,演員夢並不順遂。班主任對她說,現在,工農兵是銀幕的主角,而歐琳相貌歐化,身材又比一般的中國人高挑,在電影裡恐怕只能演些女特務之類的配角。建議她轉入編劇專業學習。

永不凋謝的天山紅花

我身邊見過歐琳的朋友都有一個共同的評價:她的長相不比當紅的任何一個影星差。晚年的她,人們仍用這樣的筆墨形容:皮膚白皙,風度超群,氣質嫻雅。

我曾見過歐琳的照片,我的感受是:驚為天人!

儘管一百個不捨,歐琳還是服從了安排。

1954年大學畢業後,她被分配到中央電影局劇本創作所工作。

這時候的新中國,百廢待興,建設邊疆、保衛邊疆正成為全社會的主旋律。有志青年歐琳向電影局有關領導申請到艱苦的大西北去,誰知被拒絕了。後多次申請,依然未果。

倔強的歐琳並沒有放棄。1954年秋,第一次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在北京召開。歐琳徑直找到參會的新疆生產建設兵團司令員陶峙嶽將軍,傾訴了自己建設邊疆的壯志豪情。陶司令被感動了,寫了一封親筆信給兵團有關部門,殷殷叮囑沿途兵站一律“開綠燈”。

當時,從北京到新疆,交通極其不便。儘管拿著這張特殊的“通行證”,歐琳費盡周折輾轉了近兩個月,才於1955年8月抵達邊城烏魯木齊。

她先是在兵團農八師宣傳科工作,嗣後,調到新疆日報社農牧組當記者。

這個職業,是她畢生的摯愛,讓她如魚得水,為她後來的文學創作奠定了基礎。“下情上達”“上情下達”“紐帶橋樑”“耳目喉舌”,記者的職業特點,也助她書寫了一段漢族知識分子與少數民族群眾水乳交融的情感佳話。

2

永不凋謝的天山紅花

我們知道,“四力”首先是腳力。記者,只有永遠在路上心裡才有時代,只有腳下沾滿泥土心裡才有群眾,只有置身新聞現場心裡才有感動。

歐琳的實踐,充分證明了這一點。

嬌柔的江南女子與瀰漫的黃沙、戈壁的罡風放在一起,似乎是那樣的違和。但歐琳卻把它們調和得那樣的統一。凡她經過處,都會留下一道道亮麗的風景。

一年四季的大部分時間,她都在基層度過。新疆地域遼闊、交通不便,每次下去,動輒一二個月,有時甚至超過半年。

牧區採訪,騎馬是基本功。歐琳當記者不久便學會了。她到底擁有怎樣的騎術?朋友們給我講了這樣一個故事:

新疆解放不久,部分國民黨殘兵勾結土匪頭子烏斯曼發動叛亂。一時間,天山南北烏雲滾滾。不過,烏雲畢竟遮不住太陽。很快,叛匪便被我強大的人民解放軍擊潰。漏網的殘匪作鳥獸散躲進了深山老林。

一次,富蘊縣一位牧民向縣公安局報告,在夏牧場一處山洞裡發現了土匪活動的蹤跡。公安局決定派出隊伍進山清剿。此時,歐琳正好在富蘊採訪,要求到現場報道。

公安局領導告訴她,戰機稍縱即逝,全體人員必須快馬加鞭星夜驅馳。而土匪活動的那個山洞在一個陡峭的懸崖上,通向懸崖的山路在半山腰,只有一米多寬,稍有不慎就有可能連人帶馬滾下深溝。再說,這是真刀真槍的交鋒,危險得很呢!

歐琳執拗脾氣又上來了,她向領導保證不拖後腿,說完,拉過一匹馬騙腿就上了鞍,縱馬衝在最前面。快到山洞時,一條深溝突然橫亙在面前——這是前一夜山洪剛剛衝開的。馬到溝前,一聲嘶嘯,猛地收住了步子,然後“咴咴”叫著原地打轉。

大家都有些犯難。但歐琳沒有絲毫的猶豫,一夾馬肚,翻腕提韁“颼”地一聲率先跨了過去。

“真厲害!”大家一陣驚呼。

就這樣,歐琳圓滿地完成了採訪任務。

不服輸,是歐琳的性格。到牧區採訪,一有機會,她就會和草原上最剽悍的騎手較量一番。據說,鮮有敗績。人們很納悶,一個江南女子,哪來的這等本事?

只有她的同事們知道,為了成為一個好騎手,歐琳下足了功夫、吃盡了苦頭:在她學騎馬那段時間,臉上總是青一塊紫一塊的,走起路來一瘸一拐……

因為心裡有崇高理想支撐,這點苦對歐琳來說,實在算不了什麼。我聽到過好多樁歐琳深入基層採訪的軼事,每一樁,都是那樣的動人心魄:

從南到北跨緯度約15度,地形高差大,氣候形態多,如此便造成了新疆東西南北自然景觀、氣候形態的強烈反差,成為中國最幹、最熱、最冷、風沙最大、溫差最大的地區。以北疆的阿勒泰為例,是我國冬季最冷的地區之一,夜間氣溫零下四五十攝氏度是常有的事。這裡的風也大得出奇,冬、春大風時,乒乓球大的鵝卵石空中亂飛,茶杯口粗的樹會被攔腰折斷,行駛的汽車動輒會被掀翻。

這樣的季節,人們很少戶外活動,當地婦女更是很少走出帳篷。

“夏放、 秋肥、 冬掉膘”是新疆畜牧業的痼疾。為了體驗牧區人、畜越冬的艱辛,有一年,從11月份開始,歐琳便一頭扎進牧區。

她身穿老羊皮襖,頭戴狐皮帽子,腳蹬氈馬靴,與牧民同吃同住同勞動。打草、放羊、擠奶、圍欄、立氈房,樣樣活計她都搶著幹,而且很快就幹得得心應手。“馬無夜草不肥。”夜間放馬是一件辛苦事,可哪一次都落不下她。

當時牲畜歸生產隊所有。有一天,她和兩個牧民趕著一群馬來到一個冬窩子。這裡人跡罕至,遍地的枯草為馬匹提供了充足的食料。但是,常有野狼出沒。到了晚上,野狼更是猖獗,成群結隊向馬群發起進攻。大家不得不在馬群四周點起篝火,夤夜守護。

曠日持久的對峙,人人疲勞到了極限。一天晚上,兩個牧民坐在火堆旁實在撐不住,打起了呼嚕。

一陣馬嘶聲把他們驚醒,揉眼一看:可不得了,幾匹狼正瘋狂地向馬群發起襲擊,馬兒驚慌失措地狂奔亂突。而歐琳單人獨騎正躍馬揚鞭驅趕著狼群。兩位牧民慌忙爬起,迅速投入了戰鬥。

一番搏殺,終於把狼群驅散。大家這才喘了一口氣。兩位牧民忙不迭地問歐琳:“狼來了,為什麼不叫醒我們?你一個人,多危險啊!”

歐琳笑著回答:“我就是想讓你們多睡一會兒。”

見同伴依然驚魂未定,她滿不在乎地說:“狼怕勇敢的人。”

轉場路上,吃不上熱飯是常有的事。有時候,她和牧民們連續多天僅靠吃幹饢、吞雪度日。牧區不能洗澡,她的頭上長滿了蝨子,便乾脆把一頭秀髮全鉸了。

就這樣,她在牧場度過了整個冬天。

這段佳話很快傳遍了阿勒泰草原。歐琳成為解放以來第一個在哈薩克族帳篷裡堅持生活一個冬天的漢族幹部。由此,她博得了哈薩克族牧民由衷的信任和讚歎。

其實,這樣的事情,在歐琳的採訪生涯中是常態。

兵團一位和歐琳相熟的領導回憶了另外一幕:有一年冬天,他去牧區檢查工作,聽說歐琳正在附近體驗生活,便去看望。見到歐琳的那一瞬間,他忍不住流下了熱淚:歐琳住的那間房子非常破舊,門板和牆壁都有裂縫,風“呼呼”地往屋裡灌。此時,她正蹲在火爐邊烤饃饃吃,身上那件棉衣破了洞露著棉絮,手上全是凍瘡。

見有朋友來,歐琳笑得是那樣燦爛,忙拉客人坐下,滔滔不絕地講著這次體驗的收穫。

這位領導實在不落忍,責怪當地幹部為什麼不為歐琳提供較好一點的生活條件。

當地的幹部很委屈:哪裡勸得動啊!她執意要住在這裡。不光住的如此簡陋,吃的也非常節儉,很少買菜,每次都是隻從食堂買一個饃饃。她把省下來的菜金,全部送給了當地一些買不起日用品的貧困牧民。多好的同志啊!

3

永不凋謝的天山紅花

“熱愛邊疆的一草一木,與各族群眾水乳交融,用真誠和汗水為民族團結增磚添瓦。”這是歐琳進疆後向組織立下的誓言。

這一切,她全做到了。

歐琳有一雙靈巧的手,她會裁剪、縫製各種各樣的民族服裝,每到牧區採訪,就換成當地群眾的裝扮。無論到哪裡,她的包裡都裝著字典,一有閒暇就學習少數民族詞彙,並隨時向周邊的人學習發音和會話。

真誠換來了真心,付出贏得了尊重。她把少數民族群眾當作自己的親人,少數民族群眾也把她視為自己的姊妹。曾發生過這麼一件事:為了表達對歐琳的真摯情感,富蘊縣革命委員會曾代表全縣3萬父老鄉親給歐琳所在單位的黨組織寫來一封信,要求吸收她加入中國共產黨!

信中這樣寫道:歐琳是黨的優秀女兒,是民族團結的典範,是我們的親姐姐、親妹妹、親閨女!中國有兩個人我們最熟悉,一個是毛澤東,另一個就是歐琳。

1995年,歐琳重返新疆時,我的朋友矯健曾問她為什麼對新疆有如此深的感情?60多歲的歐琳,頓時滿眼都是淚花。她講了這樣幾件小事:

一個大雪天,她到阿勒泰牧區採訪,晚上借宿在一戶牧民的氈房裡。那天,天氣異常地冷,颳著白毛風,可謂是滴水成冰。在雪地裡跋涉了一天,她渾身彷彿散了架。躺下,不一會就睡著了。一覺醒來卻發現,女主人並沒有睡下,她穿著一件破皮襖席地而坐,把兩個幼小的孩子緊緊裹在衣襟裡。再看看自己身上,蓋滿了全家人的被子。歐琳當即淚流滿面。

三年困難時期,牧區吃食奇缺。有次採訪時,女主人將一把炒麥放進了她的奶茶碗裡,一家老少看著她喝。她喝不下去,只抿了一口就把茶碗遞給了身邊的老人。災荒年月這把非同尋常的炒麥,使她窺到了群眾金子般的心靈。

還有一件事也讓她永志難忘。那是當記者不久的一天,她去烏魯木齊南山牧場採訪。忙碌了一天回到氈房才發現,結婚時父親送給她的那塊貴重的歐米加金錶不見了。她使勁回憶,依稀有點印象:應該是上午騎馬奔馳時,錶帶鬆脫掉到了草原上。可偌大的草原,去哪裡找?

大草原上尋一塊表,無異於大海撈針。她想,沒指望了。

次日一早,就要趕回烏魯木齊發稿。她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念頭給公社的廣播員說了一聲,便匆匆回報社了。誰知過了兩天,她竟接到了電話:手錶找到了。是一位哈薩克族老媽媽打草時撿到的。

邊疆群眾的淳樸無私,深深觸動了她的靈魂。

感動,有時可以化作一種驚人的動力。歐琳不斷地告誡自己,要盡一切努力為這塊大地、為這塊大地上的人民,獻出自己的心力。

矯健告訴我,歐琳在新疆的影響力,大得難以想象。與各族群眾水乳交融,她是真正做到了。她的名字,就像天山紅花一樣在新疆遍地開放。到了基層,她就像魚兒遊進了海洋。情況往往是這樣:她下去採訪,走進哪個氈房,過不了多久,準會聽到接連不斷的馬蹄聲湧來。牧民們幾乎都抱定同一個期望——下一個該輪到我了。她必須一個氈房一個氈房輪著住。人們都把最好吃的東西留給她。夜深人靜的時候,怕她遇到不測,牧民們還自發地守在她的帳篷外面為她站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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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不凋謝的天山紅花

常年撲下身子深入基層,火熱的生活也給了歐琳豐厚的回贈。

腳下有了泥土,筆端便有“溫度”。她採寫的《在南山牧場上》《火支那、察布查爾!》等新聞作品,成了膾炙人口的名篇。除了完成日常報道工作外,她還創作了《老張師傅》《雲層上》《女連長》《奧依古麗》《草原的翅膀》等一系列文學作品。電影文學劇本《野菊花》在《電影劇作》雜誌上發表後,一時洛陽紙貴。馮牧先生首先撰文給予高度評價。

這個劇本也得到文學巨擘夏衍的讚許。北京、西安兩家電影廠決定聯手將它搬上銀幕,由著名導演崔嵬、陳懷皚、劉保德執導。夏衍部長親自將影片名字改為《天山的紅花》。

該片公映後,得到全國觀眾的喜愛和肯定。周恩來總理親自圈定《天山的紅花》《早春二月》等影片為國慶15週年獻禮片。

這部影片在新疆引起的反響,更是空前的。每個村莊、每個牧場都在爭先恐後放映。“我們的人民公社,就像那初升的太陽,無論是牧場還是村莊,到處都閃耀著燦爛的光芒……”《天山的紅花》的主題曲從一座座氈房、蒙古包裡飄出……

歐琳把這個榮譽,歸功於新疆各族人民。她把成果,與新疆各族人民共享——用稿費為當地老百姓購買了一輛解放牌大卡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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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不凋謝的天山紅花

不過,一心撲在摯愛的事業上,她確實對家庭有太多太多的虧欠。

一次,她採訪數月才回到烏魯木齊。沒進家門,就奔向報社託兒所去接日夜思念的兒子。可4歲的兒子不敢認她,嚇得直往牆角里躲。任託兒所阿姨怎樣勸說,兒子死活不肯跟她走。最終,還是丈夫去託兒所將兒子接回了家。

對於歐琳的家庭生活,我不願多置喙。但瞭解了許多內情後,禁不住為這位新聞界、文學界少有的奇女子嘆惋……

1980年,身心疲憊的歐琳闊別生活了25年的新疆,回到家鄉上海,在一家出版社當文學編輯……

但她的情思,恐怕永遠與新疆的山山水水連在了一起。同事們發現,歐琳口裡流瀉最多的是新疆。只有聊起新疆,她才是那樣的興致勃勃。

上世紀五六十年代,曾有許多上海知青在新疆支邊。在瀚海大漠裡,歐琳與他們結下了深厚的友誼。每逢大家在黃浦江畔聚會,歐琳都會是一身新疆少數民族打扮,大家都會不約而同地唱起新疆歌曲。

是啊,新疆這塊大地,實在太神奇了,只要在那裡生活過,都會打上深深的新疆烙印,胸腔裡都會永遠激盪著那塊土地上獨有的古道熱腸。

1995年8月,離開新疆15年後,歐琳應邀回到魂牽夢繞的新疆。

新疆人民沒有忘記這個好兒女。據矯健回憶,她所到之處,人們用最尊貴的禮節歡迎她。在阿勒泰,地區專員早早迎候在賓館門口;吃飯時,哈薩克族長輩親自操刀削羊頭肉、舀馬奶——這在哈薩克禮儀中是破例的。晚上,來看她的各族群眾絡繹不絕……

朋友們說,歐琳是屬於新疆的,她是大草原的女兒!

2006年4月13日,歐琳病逝於上海。新疆多家媒體都用大幅版面報道了平凡而又不平凡的她。各族群眾用不同方式表達了對她的哀思,很多牧區自發連著放映《天山的紅花》。《天山的紅花》的主題曲又一次從一座座氈房、蒙古包裡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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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不凋謝的天山紅花

一個記者,能在人們心中刻下這樣的印記,確實是個奇蹟!歐琳的採訪實踐,值得所有的新聞人反思。

增強“四力”是提升新聞本領的方法路徑。歐琳的事蹟告訴我們,只有撲下身子紮根一線,才能打通與群眾血肉相連的“最後一公里”。只有與群眾同呼吸共命運,才能寫出“沾泥土”“帶露珠”“冒熱氣”的新聞。最終,才能真正贏得群眾。

要想做到這些,正確的價值觀是前提。只有心裡裝著群眾、裝著國家、裝著社會責任,才能捨棄小我、放眼大我。歐琳放棄了京城舒適的生活,一頭扎進西部邊陲,一干25年而無怨無悔,不正是因為如此嗎?!

人是需要精神支撐的。有正確的價值觀支撐,再苦再累也會若飴在喉。明代儒生宋濂有句名言:“以中有足樂者,不知口體之奉不若人也!”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在新疆,還有許許多多的“歐琳”。我曾採訪過“哈密瓜之母”吳明珠、“細毛羊之父”劉守仁……正是無數的他們紮根基層無私奉獻,才有了新疆的今天。

再看我們周圍:有不少大學畢業生,寧可“漂”在都市、放棄專業,寧可“啃老”,也不願到基層、到邊疆去建功立業。還有些人,炫富、享樂成了自己的精神標配……

再看我們新聞界:儘管“走轉改”喊了多年,不是還有人把“隔著玻璃看莊稼,圍著桌子話桑麻”當作常態嗎?儘管“不到現場不寫稿”一直是新聞從業的基本常識,可有些人仍樂此不疲地在網上扒來扒去……

一個社會,如果忽視了個人的責任,或者做事的目的就是個人利益的最大化,就很難進步。

怎樣樹立我們這個時代的核心價值觀?面對歐琳這樣的賢者,許多新聞人恐怕都該悄然捫心!

歐琳堅守的價值觀 ,我們這個時代仍然需要!

(作者系人民日報社經濟社會部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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