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少了煙火氣息的鄉村,沒有炊煙升起,還是農村嗎?


小時候的事情忘記得差不多了,但對柴火的記憶始終如初。偶爾同鄉閒聊,提起曾經某某家的柴火堆,羨慕之情依然如故。自人使用火以來,柴火一直和人們的生活息息相關。雖然煤炭、天然氣利用也很普遍,但對於農村百姓生活,特別是生活在偏遠農村的人來說,柴火依然是無法替代的。

生活在鄉下的人們,對傳統的取火方式依然不願割捨,不僅是生活取柴非常方便,平日裡修剪的樹枝、落葉、作物秸稈等等隨處可見,只要人不懶,是不用花一分錢的。這是一種生活習慣,他們習慣了柴火做飯味道。生火做飯是家的感覺,那淡淡的炊煙是生命的氣息,是家庭祥和的氣氛。

缺少了煙火氣息的鄉村,沒有炊煙升起,還是農村嗎?

如今,農村電器化水平不斷提高,冰箱、電磁爐、電餅鐺等等生活電器不再鮮見,但在有耕作的農村很多時候那只是某種象徵,而在實際生活中的意義似乎並不顯著。究其緣由,無非兩點,一是費電,二是無論從味覺還是觸覺上程度遠不及傳統方式。

家鄉人的生活用柴大抵分兩種,硬柴和瓤柴。硬柴主要是木質柴,如,喬木的枝、幹、根以及灌木枝條等。瓤柴包括作物秸稈、樹葉以及雜草等。在九十年代以前,村子裡的地多,人也多。


生產方式沒有現在的機械化高效,人們一年裡幾乎很少有閒著的時間,收拾柴火成了一家殷實程度的一種體現。家裡人多又不懶的人家,總是有燒不完的柴火。場上常年堆放著令人羨慕的柴火堆。


缺少了煙火氣息的鄉村,沒有炊煙升起,還是農村嗎?


他們有空閒,就在坡上、地塄上收拾樹枝、樹根,揹回場劈成八九寸長的段兒,或堆砌在場塄,或整體地碼在放房臺上。堆在場塄的小段枝條像糧堆,碼放在房臺上的劈開的粗枝幹或者樹根像半堵牆一樣,著實讓人羨慕。如今,村子小了,幾戶家裡常有人住的依然保持著以往的習慣,家門口的柴垛子還是那麼讓人喜歡,讚歎!

硬柴如故,瓤柴已沒有了。幾年前的農田改造,改變了幾輩人的農業生產方式。作為農耕動力的牛沒了,雜草叢生,從坡間漫到路上,曾經的便道已是無從落腳。機械化收割後的麥田,秸稈散落一地,曾經令人羨慕的麥草垛若逝去的炊煙,依稀會在一代人的記憶中時常浮起。


缺少了煙火氣息的鄉村,沒有炊煙升起,還是農村嗎?


看著雜亂堆砌在一起的三間房子的木料,思緒紛亂。二十幾年前,父親經過多年準備,蓋了第一座三間的瓦。所用木料大部分都是松木的,也有槐木。當時為了備這些木料,他可沒少費周折。好些木料都是從遠在幾十裡外的地方找人用架子車運到家裡,一趟下來八九十里的山路。


一九八七年自然災害,屋後高崖垮塌,剛剛蓋起沒幾年的房屋被迫拆除,然後選址重建,不到半年時間人蒼老了許多。十幾年後舉家外出,房中少了人煙,木瓦結構的房子經過十多年的風雨洗禮已不能居住,場畔雜草叢生,每次看過不免令人唏噓慨嘆。

二零一六年重建,那些木料用不上了,被堆砌在一邊,四五年天氣,多數腐爛。每次回家看到那堆凌亂的木料深感可惜。回家和父親說起,老人免不了說句,那都是好木料!


缺少了煙火氣息的鄉村,沒有炊煙升起,還是農村嗎?


放假前幾天,就準備各種工具材料,鐵絲、鉗子、鋸子等等。假期當天著手搭建柴棚,整理搬運堆放那些木料,準備截成短節後堆砌起來當柴火。常年風吹雨淋,木料上長了很多叫不上名字的菌類,一些椽子已經腐爛輕輕一掰便折成兩段,再難見當初的模樣。一旁的堂哥說,現在都是這樣,村子裡原來的木料都在被擱置一段時候後被截成了柴火。時過境遷,這些當時被當作重要家當的木料,而今除了燒火外再無它用。

鄉村安靜了,難見往日裊裊炊煙,偶爾響起的聲息劃破寂靜的上空讓人欣喜。有人聲,便不是荒野。漸漸沒去的村子,經不起城鎮化的腳步。

一段歷史一段文明在歷史的長河裡漸漸褪去。多麼想這僅是一個自然的過程,沒有添加人為的力量。常常惋惜,偶爾憤慨迷惑。

有人卻說,曾經的農業文明已經走完了它的歷程。我,我的同時代人,任何的挽留也許只是徒勞。在漫長的歷史長河裡,文明更迭,物種進化,多少生物永久地消失在曾經的某個瞬間,而成了如今的重大發現,也算是給後人留下一點吃飯的行當。

太陽徐徐捲起夜幕,陽光從村子從東頭鋪向西頭,薄霧拖著紗裙在田地間如蝶曼舞,枝杈間鳥兒呢喃細語,柴堆依舊,炊煙已去,置身其間不由得孤寂縈繞,落寂驟生。


看著幾天堆砌起來的柴火,多少有了些許慰藉。


王利軍,陝西藍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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