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職業的“寄生”群體?宋代還真有這麼一幫“閒人”

戰國時期,那個情商極高的齊國貴族孟嘗君,因其門下有食客三千而聞名於史。

孟嘗君招賢納士不問出身,不管什麼來頭,都照單全收。

所以在他門下的食客,三六九等,既有蘇代這樣靠腦子為主子出謀劃策的能人,也有“雞鳴狗盜”之徒——平日靠口技討好主子的下等人。

但無論如何,他們都盡己所能在主人的政治鬥爭中出了力,頗具一定的膽識。

很多人認為門客在秦就消失了,其實他們只是不再完全附庸於豪族,而是改頭換面存於歷朝歷代之中。

宋代都市筆記中所謂“閒人”,實質上就是這麼一群人的延續。

沒有職業的“寄生”群體?宋代還真有這麼一幫“閒人”


宋代“閒人”產生的土壤

兩宋時期的商業非常興盛。但如果我們仔細觀察,會發現當時並沒有實質上從事生產的行業,而都是一些消費性行業。

除了無數的酒樓,就是賣菜賣肉的,還有賣真珠、匹帛、香藥、鳥類的。

其中酒樓文化尤其盛行,大家在裡面吃喝玩樂,宴會菜品之豐盛,簡直到了鋪張浪費的地步。

靖康之後,宋代理學家劉子翬,在回憶自己曾經的少年歲月時寫道:

“梁園歌舞足風流,美酒如刀解斷愁。

憶得少年多樂事,夜深燈火上樊樓。”

此外,宋代的“休閒文化”也非常發達。早在宋太祖時期就有規定,商鋪在三鼓(23—1點)前不得關門。

街上游人更是要玩到夜裡2、3點才回家,而早市5點又開始了。

由此可見宋朝是一個從天子到百姓,都非常愛玩的朝代。

一言不合就放假,除了春節、元宵節、寒食節放假7天外,還有天慶節和冬至,也各放假7天,也就是說,他們一年有五個“黃金週”

沒有職業的“寄生”群體?宋代還真有這麼一幫“閒人”

但是,這麼一個“盛世”表象的背後,卻埋藏著隱患。都市“閒人”就是其中之一。

雖說城市中整日奢靡,卻只是少數有錢有勢者,其他大部分老百姓過得都很辛苦。

當時土地兼併嚴重,很多小自耕農被迫淪為佃農、甚至無業遊民,溫飽都成了問題,生活非常貧困,無地的農民便紛紛湧入城市。

同時,宋代重文重教,很多文人都奔赴科舉考場,期待入仕。

但參加考試的人往往遠超被錄取的人,那些被刷掉的讀書人在都市中,不得不想辦法以某種狀態生存下去。


於是,社會中出現了一個奇特的群體:“閒人”。

他們沒有正式職業,主要靠“寄生”的方式生活,“營養”就從寄主身上汲取。

因此,寄主自然多是有錢、有權的人。

為了討好寄主,他們傾盡所能地為其服務,陪吃陪玩、賣藝跑腿,只要能獲得利益。

有的甚至毫無底線,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沒有職業的“寄生”群體?宋代還真有這麼一幫“閒人”

我們先說說“閒人”中比較高端的群體。

這些人基本就是來自那些無法走上仕途,又不願低下清高頭顱的讀書人。


第一類可稱為“館客”。他們一般都成為了官宦之家的私塾教師,專門訓導蒙童子弟,待遇頗豐。

如宋洪邁的《夷堅志》中有說到一個處州士人葉生來國學遊學,因為省試失利,返回家鄉的盤纏也沒有。

於是他去西湖邊的皮場廟拜謁了自己信奉的皮場大王(土地神、藥王神),希望其賜給自己三萬錢。

第二天,葉生得知鄰近地區有個太守想花百千錢請一位寫字好的家庭教師,於是毛遂自薦,對方就答應了。

葉生提出條件:希望對方預支三萬錢,他先回家探母,然後順道赴任。

太守就真給了他三萬錢。後來,葉生就以每月百千的佣金,成為了這位太守家的“館客”。


第二類稱為“食客”。

他們雖無什麼正事,但因有一定的文化修養,也可以陪著這些貴胄之家講古論今、吟詩和曲、圍棋撫琴、投壺打馬、撇竹寫蘭等等,收入也相當可觀。


第三類叫作“無成子弟”。他們最初也能文、知書、寫字、善音樂,後來慢慢專門精於陪富家子弟們吃喝遊玩,給他們當勞役;或者陪著外地的官員財主,到都城去做事。

沒有職業的“寄生”群體?宋代還真有這麼一幫“閒人”

剩下的“閒人”群體,則大多來自那些收入窘迫,不夠養家的佃農、破產的小生產者或無業遊民。

他們被生活所迫練就的那些“本領”,真是五花八門,讓人驚歎不已。


第一類是民間藝術家。他們擅長模仿各種聲音,會訓練螞蟻昆蟲等,吹拉彈唱樣樣精通,還會作小令猜謎語,水上功夫了得,拳腳也不錯。

才藝本事可比現代的大多數藝人都強多了。他們專門在街頭或各種酒樓茶館中表演給那些富家子弟看,或帶他們一起玩,以此獲得錢財。


第二類被稱為“閒漢”。這些人整天不務正業,靠養養蟲子、訓練訓練鳥,鬥鬥雞、鬥鬥鵪鶉、賭賭博度日。

這些人大抵也跟民間藝人一樣,通過表演給富人看來討錢,或者靠與他人賭博來獲取錢財。


第三類為“涉兒”。專門給郎君子弟們理髮美容,平時多在公共澡堂中活動,給來洗澡的公子哥們打打雜,跑跑腿,還做做插花掛畫等小事,以此謀生。

不知道揩背師傅的活兒是不是他們也有承擔,話說蘇東坡有一次在澡堂泡澡後,搓背搓舒服了,靈感頓生寫下一首詼諧的小詞,其中一句是這麼說的:

“寄語揩揹人,盡日勞君揮肘。

輕手,輕手,居士本來無垢。”

沒有職業的“寄生”群體?宋代還真有這麼一幫“閒人”

最後一類則是最低端的閒人——“廝波”了。

因宋朝時風氣開放,酒樓裡多是一樓在招待顧客吃喝,二樓就是妓女在等生意。

而“廝波”專門混跡於各大妓院酒樓,樓上樓下來回跑,給妓女和顧客牽線,收取中介費。

他們當中,如果是有才藝的人,還會主動到吃喝宴飲的顧客面前賣藝賣唱;

若沒有才藝,就會周旋於各個酒桌兜售自己的商品,如果你不理他,他就乾脆強行把貨品一股腦兒攤在桌上,你不買他就不走,此時大多數顧客只好隨便挑一兩樣買下,好快點打發他走。

沒有職業的“寄生”群體?宋代還真有這麼一幫“閒人”


宋代的“閒人”,就是戰國時的“食客”的延續:

他們都靠自己的能力依附在有權有勢的人身邊,為其提供腦力或體力服務,以此獲得吃喝、金錢等,從而在社會上得以生存。

但也有一定的區別:春秋戰國時的食客,如春申君的食客李園、平原君的食客毛遂,都抱有一定的政治目的;

而兩宋時期的閒人,大多是以利益為上,並無什麼政治抱負。這跟他們所處的時代背景不同有很大關係。

總之,在宋代,確實是有著這麼一批陪學、陪吃、陪玩,賣藝、跑腿、幫嫖的“閒人”群體存在。

他們生動展示了一幅以高度發達的商品經濟為底色的“眾生百態圖”。

沒有職業的“寄生”群體?宋代還真有這麼一幫“閒人”


您的點贊、關注、轉發是對我最大的鼓勵!期待與您一起交流探討,非常感謝!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