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家
突然很想家，想念舅舅舅媽和表哥。
因為小時候多半時間生活在姥姥家，所以姥姥家對於我來說，更加有“家”的感覺。
想著想著，突然眼淚就湧了出來。
朋友說，我這麼情緒不穩定，大概是要更年期了……
問老公可以不可以回家一趟，他說單位忙走不開。傍晚的時候，他又說工作已經協調好，第二天可以回老家了。
我一顆心感覺歸了位。
車子慢慢駛進了姥姥家的村子，我整個人都放鬆了，身心似乎都舒展了。
入村那家是屯隊長家，小時候大人們還拿我和他家兒子開玩笑。
那時候的我對這事很慌張，如今連我的緋聞對象長什麼樣都完全想不起來了。
車子駛上姥姥家的坡，我看到下邊鄰居家盛開的梨花。
讓老公停車，我下來拍照。
嗯，姥姥家住在山腳下，獨一家的那種。
背後是山，山上是槐樹林。
門前是板栗林。
右邊是柞樹林。
這幾片林子是我的童年——夏天放牛，採蘑菇，冬天拾柴。
呵呵，我的童年是不是很原始？
童年在人的一生裡，是會留下深深的痕跡的。
表哥是初中老師，但是他放假的全部時間都紮在二舅留下的土地裡。
種莊稼，嫁接果樹，侍弄蔬菜。
我們看他實在太勞累了，都勸他放棄農活，他總是笑笑不說話。
現在我明白他不可能放棄土地，那是他的根，他的習慣。
姥姥姥爺去世後，小舅還是保持著家的老傳統，養雞鴨鵝狗。
所以這個家裡，每天雞叫狗吠的，還時不時的有鳥兒嘰嘰喳喳，但是我仍覺得安寧。
我緊繃的神經回到這裡就放鬆了。
陽光穿過樹枝照在地面上，用清涼的泉水冰西瓜，是我在這裡度過的美麗夏天的美麗記憶。
野菜大蔥
舅媽採的曲麻菜，正是最好的口感階段，不太苦，脆生生的。
小蔥微微辣，卻意外地有點甜。
野菜和小蔥蘸大醬，我只覺得自己的筷子和嘴配合得不夠快。
還有其他的菜，但是如果只有這兩個菜，我也能非常滿足。
老公吃驚於我突然暴漲的食量——兩碗米飯。
嗯，很長一段時間以來，我沒有任何食慾。
極端的時候，一整天一大杯咖啡就夠了，甚至不用吃任何飯菜也感覺不到餓。
飯後舅媽還給我用炭火埋了一個大紅薯，我也吃光了！
趕大集
第二天一早，舅舅要去集市賣芋頭。
我不捨得他那麼大歲數騎車去趕集，開車把他送過去。
因為要早去佔有利位置的原因，5點就出發了。
在城市裡，這段時間我一直晝夜顛倒，經常睡到中午或者下午。
但是回到農村，儘管很難，4點半也起床了，帶著一家老小出門了。
小朋友非常興奮，因為他沒有趕集賣過東西，這種當攤主的感覺他很好奇。
只是，他不認識稱。當然，我也不認識。
集市上的魚很大，攤主給現殺。
這麼大的魚，用農村的大鐵鍋燉應該是很爽的吧。
羊雜蹄筋，我媽連聞都不能聞，卻是我和爸爸的最愛。
哈哈，對於我像爸爸的那些點，我媽都很討厭。
回到農村，我就更加想吃醃蝦爬子，小時候的記憶和習慣。
一份醃蝦爬子，能下飯好幾碗。
大鍋飯
農村大集的蔬果就是便宜，我買了一大堆。
回到家，舅媽幫我燒火，熱鍋急火我一會功夫好幾個菜就搞定了。
丁叮咣咣地一通操作，彷彿感覺自己是練家子武林人士。
在城市裡，面對著小鍋小心翼翼，看到油漬濺到檯面上，心裡萬馬奔騰的感覺。
而面對農村的大鐵鍋，完全沒有那種痛苦。
在城市裡，怕影響到樓下鄰居，我都不敢剁餃子餡。
回到農村，拍蒜、拍黃瓜，叮噹一頓也影響不到任何人，太爽了！
調料食材一股腦放到盆裡，端起來一頓顛，連筷子都不用就均勻了。
因為舅舅家也沒那麼多小清新的盤子，所以盆啊大碗啊最後都上桌了。
我也可以了，我的矯情病下個鄉就好了！
又是狼吞虎嚥停不下嘴的一餐！
採野菜
吃飽了就很困，可是飯後表哥說要帶我去採野菜。
酒足飯飽立刻躺倒，對於我來說是人生的第一享受。
但是姥姥家的人一貫這麼勤勞，我在這個環境裡也沒辦法張口說“不”。
所以，家是什麼？
家是氛圍，家是習慣。
姥姥家的家風是以農活為重，如此簡單甚至有點“愚公”的家風卻也誕生出安寧的家庭氛圍。
這裡大家忙著幹活，爭吵很少。
所以，這大概是我愛姥姥家的原因——即使身體很累，但心很坦然、放鬆。
坐著哥的小摩托，20分鐘就到了我們要採野菜的山。
我很多年沒采野菜了，除了小時候見過刻在腦海裡的那幾種野菜，其他的我都不認識，新認好像也記不住。
小時候有一年，表哥帶我和我的發小一起去大北山採蘑菇。
後來遇上了大雨，我們又累又餓，但是那些如今也都變成難忘的回憶了。
有時候看到我曬姥姥家的照片，發小她說她也還是很想來。
所以，我有時候希望表哥可以弄個農家樂，這樣我就可以帶我的好朋友們來。
這樣，即使以後舅舅舅媽不在了，我也仍有歸處，我仍可回來。
午後的陽光暖暖的，表哥走得遠一些時，整座山彷彿就剩下我自己了。
很靜，只有自己腳下枯草的聲音。
我很想躺下來，在枯草上睡個午覺，不管明天是何夕。
揀鵝蛋、包野菜包子
我還在賴床，已經起床的老公進屋喊兒子去揀鵝蛋。
新鮮的，還粘著窩裡土甚至鵝屎的鵝蛋。
舅舅攢了4個大鵝蛋要我帶回城裡。
媽媽問，你要嗎？她的意思是最好我不要，留給小舅自己吃。
但是，我想念大大的鵝蛋，透明的蛋清的樣子。
我就說“要”。
舅舅還是寵我，有時候給我東西他也覺得幸福。
舅媽也寵我，本來身體已經很不好，但是我回去她仍要忙著給我置辦吃的。
她仰著臉問我野菜要怎麼吃，是不是要做包子，是的話她幫我焯水。
飯後她總是幫我埋一個炭火紅薯。
她留的紅豆和芋頭，央求我帶回城裡。
她做這些的時候，我裝作不動聲色。其實，當時，我的眼裡往往有淚。
好多時候，舅媽對我的寵溺，好像超過了我媽？
她做那些的時候，讓我感覺她像是媽媽。
可以吧，宇宙能量守恆，此處缺的，彼處補上。
我也不該有抱怨了。
媽媽分很多種，有人溫柔，有人嚴格，有人強悍，有人柔弱。
但是不管怎樣，我覺得作為媽媽這個角色，她對孩子的寵溺的瞬間和感覺，應該是孩子日後感受愛、釋放愛的能力的最初的、最基本的啟蒙。
（哎呀，這個話讓我說的，怎麼這麼繞嘴呢，太任性了我，絲毫不理會新媒體的規則。）
我好像跑題了？
下午，我賴在小舅專屬的小屋裡躲清淨——一邊聽書一邊織杯墊。
媽媽發酵的麵粉，我好像在發酵方面一直不太擅長。
麵粉發酵好了，老公和兒子負責包包子。
小朋友現在包包子、包餃子真的能撐起半邊天了。
雖然包的樣子還不太精緻，但是吃是能吃的。
包子很成功，面很軟，菜很鮮。就著大蔥，我吃了很多個包子。
連挑食到令人髮指的小朋友都吃了好幾個包子。
小朋友也特別喜歡跟我回我的姥姥家。
因為我的姥姥家有大狗，他每天感受拿各種食物餵狗的樂趣。
在我的姥姥家，他可以光著腳在院裡子追雞。
他可以在土炕上肆無忌憚地蹦，也不會吵到鄰居。
嗯，在鄉村，更有利於們孩子們釋放他們的天性。
城市裡很多時候，有形的無形的規則難免太多，太壓抑，太讓人緊張焦慮。
下次回來，我要在梨樹上掛了鞦韆，像小時候舅舅給我做的那個粗糙簡單的鞦韆那樣。
下次回來，我要先在梨樹下吃燒烤。
午後，再在鞦韆上盪來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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