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以來，在新冠肺炎疫情的影響下，原油價格一跌再跌。4月20日，這一“商品之王”甚至出現了期貨價格“魂斷”芝加哥的情況：WTI原油期貨2005合約價格在最後一個交易日跌破零，最終結算價報-37.63美元/桶，為期貨市場有史以來首次出現負值。
市場人士表示，此次負價是在特定商品、特定環境、特定製度下出現的，不具有普遍意義，再次出現的可能性較低，商品投資者無需過度緊張和擔憂。
商品市場首現負價
談到4月20日WTI原油期貨2005合約負價產生的原因，中國（香港）金融衍生品投資研究院院長王紅英認為，非常複雜，總的來說應該是當前的宏觀經濟環境和該品種交割制度綜合作用的產物。
市場人士認為，這與CME此前調整交割結算規則，允許負值價格出現有一定關係。
據期貨日報記者瞭解，在負油價出現前的一週左右（4月15日），芝商所清算所發佈測試公告稱：“如果出現零或者負價格，CME的所有交易和清算系統將繼續正常運行......”
交易所之所以會允許負價出現，在海通期貨能源化工研發負責人楊安看來，主要是因為交易所當時已經意識到在當前的供需基本面下零值已不能夠完全衡量原油現貨市場的價值。“實際上，負油價在現貨領域的採購中早已出現，尤其是那些產量大或油品質量較差的油種，一旦出現比較濃重的悲觀情況，就有可能出現負油價。”他對期貨日報記者說。
“允許出現負價，本質上是想通過這樣的方式釋放市場風險。”楊安說。
在中大期貨副總經理、首席經濟學家景川看來，理論上在現行交易規則下，出現負值是客觀存在的。此次WTI原油期貨出現負價後，印度的交易所也出現了負值結算。
從法律層面看，CME有權在不影響交易的情況下對其規則進行調整。而且，在當前經濟近乎大蕭條的背景下，交易所的確需要想辦法改善市場的流動性。在王紅英看來，CME調整規則允許負價出現合理合規。
同濟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院副教授、避險聯盟網首席商品專家馬衛鋒認為，此次負油價的出現對掛鉤WTI原油期貨2005合約的一些基金、理財產品來說衝擊較大。另外，允許交易產品價格為零甚至負值，會導致之後漲跌幅比例無法計算，可能會帶來一些問題。此外，允許商品期貨合約價格出現負值雖然邏輯上合理，也有部分用戶在避險上有此需求，但並不是所有的風險都要通過期貨和期權市場來處理。“就像在股票市場上引入可以為負值的無限責任公司股票供公眾交易，也有一定的市場需求，但必要性有多大？這樣做的成本比較大，從機構的IT系統到風控制度等都要有所調整。”他說。
在楊安看來，價格負值給市場帶來了很多遐想。比如本次負油價引發了市場對原油價格“底”的討論。在這樣的情況下，低油價下做多不再風險可控。正是因為如此，負油價出現的第二個交易日，WTI原油期貨2006合約深跌至有史以來主力合約的最低價，盤中一度跌穿7美元/桶。另外，負油價的出現還重構了交易者參與市場的邏輯，一旦油價不再有下方鐵底（零值）支撐，做多、做空將面臨同樣的風險。此外，負油價對產油國也產生了巨大的心理衝擊。為阻止價格下跌，已經有部分產油國開始提前執行減產協議，畢竟當前的價格已經使一些產油國出現實質性虧損，一旦油價長時間轉負，產油國將會面臨巨大風險。“從這個角度看，負油價在一定程度上促進了供給過剩局面的改善。”楊安說。
目前負油價的衝擊之所以還停留在心理層面，楊安認為，主要是因為在市場上更具定價影響力的布倫特原油期貨尚未引入負價制度。如果布倫特原油期貨交易允許出現負價，那對石油產業的影響將是巨大的。
不過，據瞭解，目前多數貿易商不支持負油價，一旦油價轉負或者過低的油價減去貼水導致採購價格為負，那麼貿易商將會啟動負油價豁免機制。
負值報價難再現
據期貨日報記者瞭解，雖然目前除CME外尚無交易所調整其交易規則，允許負價出現，但ICE、莫斯科交易所都在考慮或計劃引入這樣的規則。
之所以會有其他交易所準備做這樣的嘗試，王紅英認為，主要是因為在目前經濟近乎大蕭條的市場環境下，這樣的規則可以為商品交易提供足夠的流動性。但這種規則顛覆了人們長期以來默認的成本定價的價格認知。這種市場定價理論主要產生於西方國家。
景川表示，我國期貨市場採取的是自律與監管結合的方式，交易所在交易與交割管理上有一定的規則權限，一定程度上會避免出現這種極端行情。如果交易所採取類似零值以上協議交割或者平倉等措施，這種極端情況是可以避免的。因此，在國內，這種極端行情出現的概率極低，投資者無需過度擔憂。
在他看來，此次WTI原油期貨之所以會出現負值，是因為原油這個特殊的商品在脹庫的情況下管道交割存在問題，疊加空頭方面的操作和交易結算規則的允許才出現的，並不具有普遍意義。
楊安對此表示認同，他認為儘管交易所在為負資產做準備，但市場未來出現大範圍負值報價的可能性不大。
“目前只有CME的能源類期貨、期權才有可能滿足負價格出現的所有條件。”馬衛鋒說。
對於上海原油期貨，楊安認為，其價格體現的是到岸價，包含運費等額外費用，因此理論上永遠都不會出現負值，也不可能出現負值，“不過，有一點需要注意，在海外疫情和市場需求都沒有好轉的情況下，投資者儘量少去做多近月合約”。
對於近期市場關注的中行“原油寶”事件，馬衛鋒認為，隨著國內期貨市場的發展和成熟，國內財富管理機構應加強設計掛鉤國內商品期貨市場的理財產品，豐富投資者的選擇。不管投資標的是國內的還是國外的，相關機構和投資者都應充分了解投資標的的相關規則及其變化，增加對市場的敬畏，提高風險意識。
本文源自期貨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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