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府內宅軼事——末代衍聖公的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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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文說到,七十六代衍聖公孔令貽北京突發疾病去世,在給大總統遺呈中寫明王氏(孔德懋、孔德成生母)已懷孕五月,倘若生男自當繼承公爵封號。那麼王氏是否確實懷孕,內務部要求孔府開具一系列證明呈報省長公署轉部備案,對於孔令貽的遺呈方可照準。

於是孔府族長孔興環、本家孔祥棣、孔令譽、孔令候、孔令煦以及中國醫生、德國醫生等等都寫了許多證明,證明王氏確實懷孕。在一些歷史檔案中竟然還有一張“鄰佑東野顏某某”的證明,證明中寫道“已故衍聖公之側室確係懷孕五月有餘”。這使我(孔德懋)百思不得其解,孔府外面所謂鄰居,怎麼能證明那高高的圍牆所包圍著的孔府內宅的事情,何況我的母親從不出府,就連本家親戚進孔府去應酬,也從不許她出頭見面,這樣一位鄰佑東野居然證明王氏懷孕了,真不知道這證明怎麼弄出來的,然而不管怎樣,手續俱全、備案照準,王氏遺腹一事確認無疑了。

孔府內宅軼事——末代衍聖公的出生

孔德成

緊接著就是生男生女帶來的問題了,這成了當時孔氏家族人人關注的大事,如果遺腹子是女孩兒,公爵的世襲封號就要由同族近支商議另舉一個相當的人來繼承,那麼陶氏就要搬出孔府,陶氏也就結束了公太太的地位。當時族裡已經議定,如果是女孩,則爵位由南五府孔德冏繼承,那年他還不到十歲,和孔府的關係算是比較近的了。那些日子,陶氏整天燒香磕頭,祈禱許願,盼望王氏生個男孩。孔府裡每天有人進進出出,亂亂哄哄。人們懷著不同的目的或者出於平日對陶氏的怨恨,或出於在子嗣問題上得到什麼好處,多數是希望生女孩。

正月初四這天,王氏臨產。產房裡中國醫生、外國醫生都有,主要接生的還是一位舊式的“老孃婆”——孔府當差陳佔魁的母親,為了防止用狸貓換太子的手法偷換嬰兒,和防止其他意外,北洋政府派軍隊包圍了產房,孔府內外到處設崗,還由一個將軍在孔府內宅坐鎮。臨產前孔府本家中所有的老太太都集中到孔府來監產,孔府大門前排滿了轎車。這天省裡也派了官員來。陶氏在產房外面燒香叩頭,祈求聖人下降,為了迎接“聖人”,陶氏命人將孔府所有門戶層層打開,從內宅一直開到孔府大門,甚至威嚴的重光門也不例外的打開了,並且門上掛了弓箭。偏偏王氏難產,有人提議開孔府大門還不夠,要開正南門,公爺要從正南門近來,正南門正對孔廟,平時關閉,只有皇帝出巡或祭孔時才能打開。正南門打開後,剛才鴉雀無聲的緊張氣氛一下子活躍起來,變得輕鬆了,當差的紛紛忙著準備鞭炮等,好像是這位小公爺已經出生了。後來又有人說內宅後面花園地勢高,壓著前面,必須將前面的地勢抬高後,小公爺才好出來,於是把一塊寫著“魯班高八丈”的大木牌掛在後堂樓的角門上。

當小公爺終於出生,一場驚險過去的時候,曲阜全城立即沸騰。城內鳴禮炮十二響,全城鞭炮不斷,至於本家親戚們表現出各種不同的情緒。

孔府內宅軼事——末代衍聖公的出生

康有為

孔德成出生後,孔府族長立即電函大總統、國務總理、內務總長、山東省長等,呈報小公爺出生事宜,申請繼承衍聖公爵位,緊接著又收到許多賀電,其中康有為的賀電,全文如下:

德成上公世兄執事:前聞

尊公溘逝,不勝傷悼。幸

玉麟誕生,載綿

聖胄,

冢嗣有託,

圭袞克承。鄙人逖聽,不禁於重哀之後繼之以喜也。

伏惟

上公繡褓有喜,戲豆承徽。將來詩禮有聞,教宗光大。此則鄙人所深望也。

敬頌

孝安不宣!

康有為謹啟

在孔德成剛過完百日時,孔府收到了徐世昌大總統的命令,孔德成襲封為衍聖公。

孔府內宅軼事——末代衍聖公的出生

孔德成(右一)與蔣介石

【注】孔府公爵位置的繼承,不亞於皇宮東宮位置,作為傳承千年的世家,其內部同樣充滿了勾心鬥角,權力爭奪中,出現各色人物也就不足為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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