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摩的女人-張幼儀

梁實秋曾描寫徐志摩:“他飲酒,酒量不洪适可而止;他豁拳,出手敏捷而不咄咄逼人;他偶爾打麻將,出牌不假思索,揮灑自如,談笑自若;他喜歡戲謔,從不出口傷人;他飲宴應酬,從不冷落任誰一個。”

但是,隨和瀟灑的詩人對待自己不愛的結髮妻子,冷漠殘酷極了。

嫁給一個滿身惡習、拳腳相加的無賴,算不算壞婚姻?

充其量是遇人不淑吧,壞在明處的人傷得了皮肉傷不了心。

但他不同,對別人是謙謙君子,唯獨對她,那種冷酷到骨子裡的殘忍不僅讓人心碎,更是對自身價值的極度懷疑與全盤否定:自己果真如此不堪嗎?自己做什麼都是錯的嗎?自己沒有別的出路嗎?


徐志摩的女人-張幼儀

張幼儀


徐志摩的女人-張幼儀

徐志摩與張幼儀


因為小腳與西服的故事,一直覺得張幼儀是個上不了大雅之堂的小媳婦;也因為她曾是徐志摩因父母之命而不得不娶的原配,認為她是個沒多少文化的舊式女子,因為民國時的大多數原配都是如此,比如魯迅的原配朱安、林語堂的原配廖翠鳳、胡適的原配江冬秀;也因為林徽因與陸小曼的傳奇與才氣,認為她只是個普通的女人。


可是,近日看了她的相關傳記,我才發現自己大錯特錯了。原來她是個很了不起的女人。嫁給徐志摩時,她是懦弱、自卑、不敢表達自己感情、一味委曲求全、渴望丈夫的愛的閨中少婦。但她也是努力,徐志摩在北京時,寫信勸她去讀書,她也照做了,雖然對她來說,這特別難,但她耐住了這份苦,也正是這份毅力讓她有足夠的能力面對今後的種種風霜。

但是,與林徽因、陸小曼等新式女性相比,她差太多了。而經過西方思想薰陶的徐志摩,極度渴望婚姻自由。於是,當碰上林徽因、陸小曼這樣的才女的時候,本來就對包辦婚姻極度不滿的徐志摩,果斷提出了離婚,儘管當時張幼儀懷有身孕。他仍然鐵定心要離,而且讓她打掉孩子,幼儀說打胎可能會有生命危險,他卻是冷血地說:“還有人因為坐火車死掉的呢,難道你看到人家不坐火車了嗎?”幼儀傷心至極,最終兩人還是分道揚鑣了。

可沒想到,離婚之後,兩人的關係反而更好了,小兒子彼得的不幸早逝,更是將兩人緊密聯繫在了一起。當徐志摩趕到醫院,看到彼得冰冷的屍體時,悔恨壓得他喘不過氣來,這時候,是幼儀剋制住自己的悲痛,過來安慰他,陪伴他。之後,兩人經常書信聯繫,有的時候徐志摩還會跟她講一些與小曼之間的矛盾,她仍是悉心開導。

徐志摩的女人-張幼儀

徐志摩與陸小曼


對於徐家,儘管離婚,她仍是始終如一地付出。徐家父母很是喜歡她,認她為義女。當徐家父母因為受不了陸小曼,前去投奔她時,她熱心接待並侍奉左右。後來她八弟與徐志摩一起合開服裝廠,她出任該公司總經理。不得不說,她們一家人都是很善良、很樂於付出的。

張幼儀一生為人嚴謹,有人說她不計較,幫徐志摩照顧父母,幫徐志摩出全集,她都親力親為。其實,她又何嘗不計較,一個不計較的女子,怎會在離婚後,獨居多年?她只是自己同自己計較罷了。她意念中那種執拗的力量,強大到自己佩服自己,她的沉穩,使她永遠會去扮演龜兔賽跑中,起跑較慢的角色。可憑藉堅持不懈的毅力,她往往卻能走到最後。

晚年張幼儀,對愛的定義,堪稱經典。有人問她愛不愛徐志摩,她答道:“你曉得,我沒辦法回答這個問題。我對這個問題很迷惑,因為每個人總告訴我,我為徐志摩做了這麼多事,我一定是愛他的。可是,我沒辦法說什麼叫愛,我這輩子從沒跟什麼人說過‘我愛你’。如果照顧徐志摩和他家人叫做愛的話,那我大概是愛他的吧。在他一生當中遇到的幾個人裡面,說不定我最愛他。”

這樣的回答,厚積薄發,就像一個依靠勤奮取得好成績的學生,遠兜遠轉,嘴上謙遜著,可內心磅礴的自信,無意中,還是滲透出一種剽悍。


她的工作能力也十分強,她曾擔任過上海女子商業銀行副總裁,而且因為她信守承諾,所以她所負責的銀行在戰時,仍然正常運營。她也炒過股,而且獲益不錯。因此離婚三年後,徐志摩在給陸小曼的信中提到這位“前妻”時,讚歎道:“一個由志氣、有膽量的女子,這兩年來進步不小,獨立的步子站得穩,思想有通道。”離婚後的兩人相互理解、相互欣賞,也許在這之後,兩人才認識,兩人的結局可能就不一樣。所以有的時候,錯的不是那個人,而是那個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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