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泥土的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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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土,不論它屬於哪個季節,都會有一種獨有的芬芳。倘若能手捧沾著泥土的馬鈴薯,甭提有多幸福了,不光是鼻翼的舒爽,更有味蕾的滿足與得意。
  剛刨出來的馬鈴薯,帶著新鮮的泥土或者沙土,散發著馬鈴薯最純粹的氣味,總想著該如何享用它,才不會辜負如此樸素,唾手可得的美妙。蒸著吃,剝去薄皮,軟糯香甜的馬鈴薯肉,總讓人惦念,或者嚷著、鬧著要母親做一碗馬鈴薯面片,下點綠菜,做個烘襯和點綴,素淡的美味,總讓人覺得人生如此真實,但我至今最想念的還是,弟弟們把放置了些許日子的馬鈴薯塞進炕洞裡,讓燃盡的熱灰捂熟它。散去水分後的馬鈴薯,外酥內軟,幹綿香甜,口感極好。
  後來日子愈來愈好,餐桌上豐盛之至,大到饕餮盛宴,小到葷素滿盤,久而久之燒馬鈴薯這道最煙火、最平常的美食被嫌棄、忘卻了,難登大雅之堂了。

[散文] 泥土的芬芳


  殊不知,越是粗糙的食物越能讓我念起曾經那段艱苦歲月裡的故事。
  家裡人口多土地少,父親主張用大半面積的土地種紅白蘿蔔,很少種馬鈴薯。每到穀雨前後,我就希望一家之主的父親能說一句:走,全家出發,種馬鈴薯。說來奇怪,我越是渴盼,就越是落空,隔上一兩年,才能實現願望。
  我搶在大人前面,走在崎嶇的山路上,渾身有用不完的勁兒,到了地裡,忙前忙後。大人們挖好小坑,我負責將拌了草木灰的馬鈴薯種子扔進去。每扔時都得看清楚芽眼,按照大人們口授的秘訣,將芽眼朝上。
  當年,我瘦小,幹這活,輕巧、靈便,把大人們催得緊,累得脊背全是汗。其實,我的心比馬鈴薯還著急,恨不得今天下種,明天發芽,後天開花,大後天刨馬鈴薯。
  盼呀盼,馬鈴薯的綠蔓終於長長了,我學著大人的樣兒,給它們翻身,換個體位站著。晃晃悠悠小半年,就可以刨馬鈴薯了。帶著充足水分的馬鈴薯,滿是誘惑。揹回家,倒在地上,自然風乾部分水分,依舊帶著若有若無的泥土芬芳,使得我一放學就往馬鈴薯堆跟前跑。
  兩個弟弟的想法可沒我那麼輕柔,直接將馬鈴薯埋在燃盡炕柴的熱灰裡,烤加烘,連馬鈴薯芯也會變得綿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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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小時,過得好慢好慢,我催著弟弟趕緊刨出來看看,熟了沒。調皮的弟弟總笑話我:姐,你喉嚨裡的手伸出來了吧?哪有這麼快。我也管不了什麼形象不形象了,就蹲在弟弟身旁,不停地問,不停地催,導致弟弟煩我,末了,去刨出來一個熱熱的馬鈴薯,放到屋簷下的石條上,翻了幾個滾,溫度涼了些,才遞給我。
  我拿到手裡,感到好燙,想扔了,又捨不得,就在左右兩隻手裡來回倒,給馬鈴薯繼續降溫。迫不及待地撕了一塊外皮,嚐了嚐裡面粘的一點馬鈴薯,哇,太好吃了!這下味蕾被挑釁了,涎水直湧喉嚨,我準備野蠻進攻馬鈴薯了。一塊,一口,一塊,兩口,香得無法形容,肚裡的饞蟲全被勾了出來,加速分泌唾液。吃到中間,才發現有個“硬核”,咬不動,一旁的弟弟又在嘲笑我。


  燒馬鈴薯的日子太有限了,還沒來得及延續這種美味,就失去了與它的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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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幾日突然想吃剝皮的馬鈴薯,那種想法日益強烈,我索性網購了一箱雲南馬鈴薯,我不知道它是不是“農民院士”楊有勇的扶貧戰果,但是隻要能剝皮就能找回多年以前的回憶。帶著這樣的期盼數日子,一週後我如願以償。
  在家沒吃夠,又把馬鈴薯帶到單位,洗淨,切片,放在一箇舊式烤鍋上慢烤,幹,脆,香,原味也好,燒烤味也罷,都讓我吃得歡喜,吃得舒坦。


  我一連四個下午都在吃烤馬鈴薯片,樓道里散發的香味,引得同事追來,問我做的啥飯這麼香。我給她們各嚐了一片,沒想到她們淪陷得比我還迅速。
  咀嚼著,回味著,沉浸著……窗外不知何時飄起了細雨,四月的雨還是那麼溫柔,像一直軟筆,書寫著那些微黃的記憶。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可有些念想總不變,有些情感總不變,雖說時代在變,可對泥土芬芳的眷戀,卻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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