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能聽說過、或是親自驗證過了：在谷歌搜idiot（白痴），會出現特朗普的照片。
美國時間12月11日，眾議員佐伊·洛夫格倫（Zoe Lofgren）就在聽證會上問谷歌CEO桑達爾·皮查伊（Sundar Pichai），為什麼在谷歌圖片搜索欄裡輸入idiot（白痴），會出現特朗普的照片呢？她還表示“我剛試過了”。
洛夫格倫 | House Judiciary Committee Hearings
這真的是谷歌在操控搜索結果嗎？
對此，谷歌CEO皮查伊解釋說：“在谷歌的索引裡，我們獲取、儲存了數十億網頁的拷貝。然後，我們會根據200多個參數，比如相關性、新鮮度、受歡迎程度、以及其他人如何使用它，將關鍵詞與相關的網頁進行匹配，再對這些網頁進行排序。在任一時候，我們都會基於這個原則對結果進行排序，然後為用戶提供最好的搜索結果。之後，為了保證搜索結果，我們還會讓外部的評估者對結果進行評估，他們會根據客觀的準則做出評估。這就是我們如何保證搜索工作的順利運行。”
洛夫格倫追問說：“所以，這並沒有小人在暗箱操作要給用戶展示什麼樣的搜索結果，而只是用戶自己產生的結果的組合，以及試圖篩選出這些信息。”皮查伊表示：“我們沒有人為干預任何一個特定的搜索結果。”
皮查伊 | House Judiciary Committee Hearings
事實上，這並不是特朗普第一次被這樣“惡搞”。今年7月，也就是特朗普對英國進行訪問的時候，如果用戶在谷歌圖像搜索輸入idiot，出來的第一個搜索結果就是特朗普。你或許還記得，英國抗議者放飛的那個“特朗普寶寶氣球”。其實，除此之外，抗議者還發起了一個名叫“American Idiot（美國白痴）”的運動，打算在特朗普到來的那天不停地放Green Day樂隊一首叫做《American Idiot》的歌。該運動的官方宣傳語是“
Make American Idiot Great Again（讓美國白痴再次偉大）”。
特朗普寶寶氣球 | artnet News
輸入白痴一詞能搜出特朗普，部分原因是因為當時在網上《American Idiot》這首歌與特朗普的名字聯繫到一起了。其次，就是因為很多人故意將“白痴”一詞鏈接到特朗普的照片。這很大程度上離不開Reddit用戶的努力，因為他們發帖時故意在特朗普的照片旁邊加上白痴一詞[1]。
這種做法被稱作“Google bombing（谷歌轟炸）”。而特朗普也不是第一位遭受谷歌轟炸的美國總統，早在2003年，美國前總統喬治·布什就遭遇過了。那時候，輸入“miserable failure（可悲的失敗者）”，得到的第一個搜索結果是——布什[2]。
搜“miserable failure”，會得到布什的簡介 | wikipedia
“谷歌轟炸”如何產生？
要說“谷歌轟炸”，需要先了解谷歌搜索引擎是如何運行的。谷歌搜索引擎的算法很複雜，而且一直在不斷地調整和優化。但如果要對其做一個簡單解釋的話，可以認為是：在給定一個查詢後，網頁的綜合排名大致由相關性和網頁排名的乘積決定[3]。
其中，網頁排名即Pagerank算法，核心思想在於：如果一個網頁被很多其他網頁所鏈接，說明它重要，那麼它的排名就高。至於相關性，由於現在谷歌搜索引擎擁有龐大的用戶點擊數據，所以目前確定網頁和查詢的相關性主要依靠的是根據用戶對常見搜索點擊網頁的結果得到的概率模型[3]。
結合重要程度與相關性之後，谷歌會計算出一個綜合的排名得分，然後對查詢結果進行排序。
“當前什麼有新聞價值、什麼被熱議，我們就努力去反映什麼，”皮查伊說[4]。可以說，受歡迎程度是搜素結果排序的重要參數，然而，這也就給“谷歌轟炸”可乘之機。一旦用戶行為影響到某些網頁的重要性和相關性，搜索結果也將隨之改變。
從“American Idiot”這首歌，到文章或報道將idiot與特朗普聯繫起來，再到用戶圍觀此事所貢獻的點擊量……都促進了idiot這一查詢與特朗普這一搜索結果緊緊相匹配。簡言之，導致更高的搜索排名的，不是真理或者正義，而是——受歡迎程度[4]。
圖 | 圖蟲創意
共和黨一直就不滿谷歌的一些搜索結果，認為谷歌對保守黨有偏見。除了特朗普，共和黨的其他人也有類似的困擾。比如搜索史提夫·金（Steve King），就會出現說他是種族主義者的報道。
在這次聽證會上，民主黨眾議院議員劉雲平這樣總結谷歌的搜索結果：“如果你想得到積極的搜索結果，那你就做積極的事情。如果不想要負面的搜索結果，那你就別去做負面的事情。想跟坐在對面的一些同事（共和黨）說，如果你們有負面的新聞報道、負面的搜索結果，請不要怪罪谷歌或臉書或推特。怪你們自己吧。”
人們為什麼信任谷歌？
顯然，在此問題的爭論中，逼著谷歌承認搜索存在偏見的共和黨讓自己難堪了，利用谷歌對共和黨進行反擊的民主黨看似更勝一籌，然而，贏家其實只有一個，那就是谷歌。在人們為了搜索結果的排名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谷歌對網絡信息的控制權依然完好無損。
圖 | 圖蟲創意
谷歌的算法不是公開透明的，之所以故意不透露控制排名系統的全部指標，部分是因為不希望人們利用這些信息去玩弄排名系統，因為出現在搜索結果的最上方可以帶來大量的流量和收益。另外，這一保密工作也有助於谷歌保持對於潛在競爭者的領先優勢[5]。
雖然算法不是透明的、也不是十全十美的，而且特朗普也一直在指責谷歌操縱搜索結果，但是，這些事都不影響谷歌愛好者們對谷歌的信賴。世界上這麼多人選擇谷歌，除了它的技術，還因為它那條不成文的行為準則——“不作惡”（Don’t be evil）。為了保證搜索結果的公正和客觀，自動為用戶生成最流行的內容，谷歌寧可讓有些查詢得出不是很相關的搜索結果，也拒絕手工調整[6]。
所以，搜白痴搜出了特朗普，這或許不是很相關，但至少可以說明他在網上的人氣確實很高。
圖 | giphy
[1].https://www.theguardian.com/us-news/2018/jul/17/trump-idiot-google-images-search
[2].https://www.bbc.com/news/technology-46538122
[3].吳軍. 數學之美[M]. 人民郵電出版社, 2012.
[4].https://www.theatlantic.com/technology/archive/2018/12/ted-lieus-dangerous-endorsement-google/577990/
[5].https://www.cnbc.com/2018/09/17/google-tests-changes-to-its-search-algorithm-how-search-works.html
[6].吳軍. 浪潮之巔. 人民郵電出版社, 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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