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特别贪财”的威尼斯人

《财富之城:威尼斯的海洋霸权》对威尼斯人描写,帮我解开了这样的一个谜:世界上竟然有这样一个国家,不是为着占领、统治,进而建立一个庞大的帝国,而是为了完成对一个地域、乃至整个世界的商业垄断,不断积累自己的财富!这个国家就是威尼斯,就是那个特定时代背景下的威尼斯人!

威尼斯确是一座名实相副的水城,整个威尼斯“浮”在一个由海水、地下水、雨水混合的潟湖中。有五条水道与亚得里亚海相通,湖中有被2000余条运河分隔开来的118个小岛,运河上的401座桥梁将这些小岛联系为一体。

于是,威尼斯就成了水城的代名词,人们说到别的什么地方的“水城”——彼得堡、阿姆斯特丹、斯德哥尔摩等,都会将它们与“威尼斯”三字联系在一起,称呼它们,什么:东方威尼斯、西方威尼斯、某某国威尼斯……

我们一行在码头换乘游轮向威尼斯本岛驶去,不一会儿,我们就看见了“浮”在泻湖上的威尼斯了!高大、坚固的教堂,下半身浸泡在湖水中的大楼,还有拱桥、石雕以及熙熙攘攘的人流,这一切,一切,都与浩渺的大海仅咫尺之隔。隔水相望,威尼斯真像一个放大了的盆景

曾经“特别贪财”的威尼斯人

这种名为“贡多拉”的小船,两头高高翘起,尖尖的,像一弯新月。

我们是在离圣马可大广场不远的地方登上陆地的,在堤岸上“恭候”我们的是一尊高约5米的石雕,上面身着戎装的主人,是意大利统一运动的领导者艾马努埃尔二世。堤岸前有一些赭色的橡木的桩,东斜西歪地插在水中,那也许就是当年的建设者有意留给今人的记忆吧!如果将威尼斯城比喻为中国的万里长城,这一根根露出湖面的橡木的桩,就是一块又一块“秦砖汉瓦”,见到它们,我仿佛看到了当年的威尼斯人战天斗地的英武身姿。

圣马可大广场,被圣马可大教堂及两侧的新、老国会大厦所环抱,融拜占庭、巴洛克、哥特式风格于一体的圣马可大教堂,宏伟壮观,其雕刻之精美、色彩之绚丽、各种不同风格建筑,结合之巧妙,使圣马可大教堂既不失宗教圣地之庄重,又给人们极高的艺术享受。

曾经“特别贪财”的威尼斯人

融拜占庭、巴洛克、哥特式风格于一体的圣马可大教堂,宏伟壮观

来到威尼斯,不可能不坐上小船深入水城一游,这种名为“贡多拉”油光闪亮的小船,船体不宽,并排仅可坐两人。船的两头高高翘起,尖尖的,像一弯新月。驾船的意大利男人浓眉大眼,皮肤黝黑,木桨在握,挥动自如。船儿很灵巧地摆脱进进出出游船的“围困”,驶离了码头,窄窄的水道两旁,高楼林立,“略无阙处”,充作堤岸的楼房墙体,伸手可及。楼房的年代大都超过百年,石壁和铁器受瀉湖水侵蚀的痕迹,明显可见。

威尼斯,一座多么美丽、神奇的城市!

众多中国游人,可能会因为这,由衷赞美威尼斯人的精明强干、吃苦耐劳,很少会有谁去“理论”威尼斯人在某个历史时期所表现的贪婪,即使是读过了莎士比亚的《威尼斯商人》,“黑锅”让犹太商人给背了,大家也不会将威尼斯人往坏处上想得太多。

“曾经的威尼斯,脆弱得犹如橡树上的一片即将飘落泥土的枯枝败叶,他们的得以生存,正在于连武装到牙齿的敌人也难以到达这儿”——有历史学者对威尼斯曾经自然环境恶劣的描述,生动、准确。

没有农业,威尼斯人就利用他们地处亚得里亚海的最北端、中东欧的门户的独特的地理位置,努力发展贸易,试图将这片沼泽地改变成世界贸易的中转站,让从马六甲海峡过来的香料、丝绸经莱茵河进入欧洲,欧洲的羊毛、琥珀经亚得里亚海海送往遥远的非洲与亚洲…………

活跃在亚得里亚海的海盗们不断地从巴尔干半岛西岸犬牙交错的海湾里杀出来,骚扰威尼斯人商船,抢夺威尼斯商人的财物。迫使威尼斯人不断加强自己的海上力量的建设。

如同他们成功地将一些沼泽地变成一座水上的花园城市一样,威尼斯人在海上力量的努力也获得了成功,一度让亚得里亚海成为了威尼斯人的海,用威尼斯人的方言说:“我们的房子”!随着伊斯兰堡1204年4月被十字军攻陷,“威尼斯拥有了整个地中海盆地无可匹敌的海上力量”——《财富之城:威尼斯的海洋霸权》,这本被《纽约时报》评为最佳图书的书中,这样写道。

曾经“特别贪财”的威尼斯人

《财富之城:威尼斯的海洋霸权》

仍然是《财富之城:威尼斯的海洋霸权》,作者在介绍了威尼斯人在财富积累上获得的巨大成功后,特别强调:威尼斯这个民族特别贪财。

这话,帮助我解开了这样的一个谜世界上竟然有这样一个国家,不是为着占领、统治,进而建立一个庞大的帝国,而是为了完成对一个地域、乃至整个世界的商业垄断,不断积累自己的财富!这个国家就是威尼斯,就是那个特定时代背景下的威尼斯人!

众所周知的十字军东征,十字军将士本打着的是针对异教徒的“圣战”的旗号,可有谁会知道:因为威尼斯人的“特别贪财”,发轫于1202年的第四次东征,第一个攻击的目标,竟然是同为基督教信徒的扎拉!

东征需要士兵和指挥战争的军官、需要海上力量、需要大量的军费,这一切,如果没有威尼斯的支持,东征军将一事无成,而第四次东征的十字军出征的“大业”才刚启动,就欠了威尼斯人一屁股债,后面的军费开支还没有坐落!

丹多洛——威尼斯王国的执政官,乘人之危,向十字军提出借兵、借钱的条件:帮助威尼斯攻打商业上的竞争对手扎拉。因为,后者作为亚得里亚海沿岸城市,它的存在,严重威胁到威尼斯对这一区域的贸易与关税的控制,不仅如此,它甚至于与威尼斯的别的商业竞争对手“眉来眼去”。

威尼斯对自己基督教“兄弟”扎拉的大开杀伐,开了个极其恶劣的头,同为基督教“兄弟”的拜占庭王国的伊斯坦丁堡,随即也被列为第二个攻击目标!没有别的原因“这座城市比他们在欧洲见到的任何城市都富庶得多!”

“丹多洛一定做了仔细权衡:攻打君士坦丁堡能够轻松地收回十字军的欠款,在君士坦丁堡有一位亲近威尼斯的皇帝也非常有价值。”丹多洛决定参加十字军,并充任总指挥。他的决定“令众人热泪盈眶”。

“你们的盟友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你们要去完成的是前所未有的神圣使命。我只是个年老体衰的人,身体残缺,需要休息,但我看到,没有比我——你们的领主更适合的人来领导你们,如果你们允许我加入十字军,并将领导你们的重任交给我,我愿与你们一同前往、和朝圣者们共存亡。”

有谁会相信,说这话的丹多洛,这位威尼斯的最高行政长官,时年90高寿,而且双目失明?

“年老眼盲的丹多洛全副武装,毅然站在船首。他面前飘扬的是圣马可的大旗”——丹多洛说到做到,果真披挂上阵了!

后来,血腥的事实是,若是没有丹多洛,整个的远征早就在“世界最强大的防御工事”、伊斯坦丁堡的“狄奥多西城墙”面前瓦解了!同样,也是因为丹多洛,这位高龄且双目失明的指挥官的事先许诺,占领者的十字军们对伊斯坦丁堡实施了惨绝人寰的洗劫:

……十字军开始进入市中心,他们惊愕地发现:没有人抵抗他们,平民百姓站在街道两边,举着十字架和基督圣像,迎接他们的“兄弟”。十字军们不为所动,无情地洗劫了欢迎的队伍,然后开始了大规模的掳掠。

他们从母亲的怀抱里抢走孩童、从孩童的身边抢走母亲,然后强暴之;他们杀死关于反抗的男人,毒打僧侣,逼迫他们说出隐藏财宝的地方……

十字军对教堂的抢掠还打着宗教的旗号。他们闯进索菲亚大教堂,用斧头、撬棍和剑劈砍、撬动、挖掘(教堂的礼器、华盖、祭坛),搜寻每一个角落,不放过任何值钱的东西

曾经“特别贪财”的威尼斯人

书中对十字军及威尼斯人凶残与贪婪的揭露淋漓尽致

在圣使徒教堂,十字军抢劫了整整一夜,他们撬开墓穴,看到圣索菲亚大教堂的建设者、已死去700年的查士丁尼大帝的遗体没有腐败,“还是扒走了尸体上值钱的东西。”

仍然还是这丹多洛,在伊斯坦丁堡被攻陷、拜占庭帝国一时群龙无首,需要一个新皇帝时,最有希望荣登宝座、“德高望重”的他,谢绝了,仅要求十字军兑现事先约定的瓜分战利品、确保威尼斯王国在拜占庭、在伊斯坦丁堡的商业垄断地位的承诺!

面对这“特别贪财”的丹多洛——威尼斯人,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一时觉得:《威尼斯商人》把“贪财”这顶帽子硬戴在犹太人头上,莎士比亚一定出于某种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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