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舞蹈的藝術意象,解構《小丑》走向毀滅的三個階段

在DC動漫裡,陰暗、恐怖的小丑是蝙蝠俠的死敵,常年穩居漫畫反派第一名,但卻沒有人知道他的過去。電影《小丑》填補了這個空白。

從舞蹈的藝術意象,解構《小丑》走向毀滅的三個階段

亞瑟·弗萊克原先只是個社會底層人物,作為正常人的一面,他渴望親情和愛情,想成為幽默的脫口秀演員;他的另一面,是在社會摧殘和壓迫下,被逐步激發出來的小丑,代表著暴力、仇恨、癲狂等人性的惡。

從舞蹈的藝術意象,解構《小丑》走向毀滅的三個階段

自上映以來,影片爭議性很大,有人覺得電影劇情過於血腥和暴力,但在我看來相比劇情,電影更注重的是人物內心世界的塑造和展示。

《小丑》看似宣揚暴力和混亂,實則在呼喚人情和溫暖,電影採用了誇張的戲劇藝術,清晰赤裸地展示急需向社會救助的亞瑟,逐漸淪為殘忍小丑的過程,逼著人們反省自己的內心和行為。

從舞蹈的藝術意象,解構《小丑》走向毀滅的三個階段

整部電影中有一個重要的藝術意象——舞蹈從一開始不合時宜的詭異舞步,到後期天生舞蹈家般嫻熟的動作,暗示著內心的小丑正逐漸吞噬亞瑟。本文將從電影中三段重要舞蹈作為分割點,來解構亞瑟內心的小丑是如何從喚醒到共生,最後走向毀滅。

剛被喚醒的小丑——第一段舞蹈:彆扭,拘謹

影片一開始,主角雖然精神分裂,行為怪異,但觀眾們仍然可以體會到他內心的純真。

母親潘妮告訴亞瑟要始終擺出一張笑臉,你有一個使命,讓世界充滿歡笑”,於是他用雙手拼命拉扯嘴角,想讓自己看起來在笑;他想用勞動換得薪酬,在琴行門口舉廣告牌,卻被幾個小混混撂倒在骯髒的小巷裡拳打腳踢;回到公司,老闆只在乎亞瑟搞砸了單子,不近人情地扣了工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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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系列的鋪墊,讓觀眾對普通人亞瑟產生了同情,與即將出場的詭異舞蹈形成鮮明對比,增加了舞蹈帶給人的震撼和恐怖。

在回家的公交車上,亞瑟想要逗一個小孩笑,結果被小孩的母親冷眼相待。亞瑟在車上,控制不住自己,歇斯底里地狂笑。這種顛笑症的背後,是主角內心的兩面在激烈鬥爭,互相撕扯。

這個階段的亞瑟,他知道自己精神有問題,也知道自己的笑很異常,所以他竭力扼住自己脖子,痛苦地向人們解釋、道歉,哭著求自己停下。

他極力想讓自己得到社會的認同,卻不僅得不到理解和憐憫,還換來一次次的嘲笑、傷害和侮辱。他越弱小,就越被欺負,越怪異,就越被嘲笑。在這樣的怪圈中,主角內心的小丑正在逐漸甦醒。

為了讓觀眾更好地看懂電影,《小丑》用了藝術化的細節來區分“正常人亞瑟”和“小丑”的兩面,比如主角的本子上有兩種不同的筆跡,

因為亞瑟的慣用手是右手,而小丑的慣用手是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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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後,亞瑟在房間裡,用左手和右手來回把玩同事蘭道爾給他防身的槍。最後他用左手拿起槍,晃動這畸形佝僂的身體,開始彆扭地跳起第一段舞蹈。在昏黃的光線下,亞瑟臉上產生明顯的陰影感,暗示了亞瑟內心的掙扎和人格的分裂。

亞瑟開始獲得某種力量,左手意外扣動了扳機,把牆打了個洞,那槍聲正是小丑甦醒的信號。亞瑟內心對現實的不滿、無奈和失望的情緒正是小丑的營養,一旦嗅到負面的情緒,小丑就一點點壯大。

汲取力量的小丑——第二段舞蹈:從容,舒展

亞瑟意識到內心有隻困獸一樣的小丑後,他也試圖掙扎逃脫,而現實的殘酷卻把亞瑟一步步推向小丑。

亞瑟在兒童醫院表演時,槍不小心露了出來,遭到投訴。他試圖掩蓋,藉口說那只是道具,結果關鍵時刻,一直和亞瑟稱兄道弟的蘭道爾,為了撇清關係,向老闆告密亞瑟曾經問他買槍,結果亞瑟被炒了魷魚。

從舞蹈的藝術意象,解構《小丑》走向毀滅的三個階段

在失去工作和遭遇友情的背叛後,亞瑟拖著沉重的步子,坐上了回家的地鐵。結果卻碰到了三個金融爛人在調戲一女子,也許是嗅到了陰暗的氣息,內心的小丑開始躁動,也許是亞瑟想幫忙,卻不敢挺身而出,內心糾結的他,顛笑症又開始發作。

金融人看到狂笑的亞瑟,仗勢欺人,對他拳打腳踢,在忽明忽暗的地鐵中,小丑正式登場了,主角用左手拔出了槍,快速地幹掉了他們。

從舞蹈的藝術意象,解構《小丑》走向毀滅的三個階段

令觀眾驚訝的是,亞瑟開槍後,並沒有正常人的驚慌和害怕,反而跑到了廁所時,跳起了一段詭異的舞蹈。這段舞蹈的背景音樂是《Bathroom Dance》,先起低沉的的大提琴,漸漸加入其他絃樂及合唱,小丑在音樂的配合下,情緒也得到了遞進,亞瑟緩緩起舞,整個過程,他沉醉、從容、舒展,舞蹈的最後,他張開了雙臂,對著鏡子,彷彿在迎接內心小丑的出場。

鏡子在電影中自帶濃厚的隱喻色彩,在這段舞蹈中,現實中和鏡子裡的亞瑟光影交錯,符合了電影拍攝的美學,同時也給影片增加了幽暗和恐怖的氣息。

獲得掌控權的小丑——第三段舞蹈:輕盈,絢爛

如果說社會的不公和友情的背叛讓小丑逐漸獲得力量,那麼壓死亞瑟的最後一根稻草,就是親情的欺騙。

從舞蹈的藝術意象,解構《小丑》走向毀滅的三個階段

亞瑟無意中知道了自己的父親是市長候選人湯馬斯韋恩,在他帶著希望,想從父親那兒得到一絲溫暖的時候,卻被告知這一切都是母親潘妮臆想的。

他試圖去查證湯馬斯韋恩的話,結果證據告訴他,他不僅只是潘妮的養子,還在潘妮的縱容下,被人虐待。

知道真相的亞瑟,在樓梯轉角狂笑起來,笑得撕心裂肺,不過他這一次,沒有用手去扼制喉嚨,隨著人生最後一根信念支柱的崩塌,亞瑟在狂笑中放棄了掙扎,他決定讓小丑掌控自己的身體。

被小丑主導後他,一下子變得更加輕盈、更有力量,言行舉止變得誇張,說話也變得自信和怪異。

他面無表情地了殺害了潘妮,也用極其血腥的手段處決了蘭道爾。他認真地畫完小丑妝,徹底走向瘋狂。準備去參加莫里脫口秀途中,小丑經過長長的城市樓梯時,背景聲一反之前壓抑的音樂,響起了充滿節奏感的搖滾樂,小丑也開始了一場歇斯底里的熱舞,恣意放縱的舞步,隨心所欲的即興發揮,這是整部影片的對舞蹈描寫得最濃墨重彩的一筆,彷彿是小丑在慶祝自己的正式誕生。

從舞蹈的藝術意象,解構《小丑》走向毀滅的三個階段

最後,引起混亂的亞瑟在被警方押送途中遭遇了車禍,昏迷的亞瑟,被兩位小丑信徒抬出,整個場景如夢如幻,亞瑟在小丑信徒的歡呼聲中醒來,他站到車頂上,手舞足蹈,並用嘴上的血跡,在臉上畫出一張笑臉。

此時的小丑,已經成為了一種符號,成為了邪惡和非正義的精神領袖,成為整個病態社會的註腳。

這樣的結局雖令人唏噓,卻也在拷問人們的內心:如果當初有人給予他一點溫暖,劇情發展會不會不一樣?我是不是也在無意中做了幫兇,把“亞瑟”推向了“小丑”?

寫在最後

近幾年的商業電影,不僅在拍攝手法和畫面特效上有明顯的突破,更讓人驚喜的是,很多優秀的導演在主題選取上,都加入了自己對現實反思和探索的呈現。

從舞蹈的藝術意象,解構《小丑》走向毀滅的三個階段

著名導演陳凱歌曾說:“電影是提出問題的藝術,但電影給不出答案。”

《小丑》就是這樣的一部電影,它打破框架,大膽地把主角視角放在反派身上,用淋漓盡致的暴力美學,把傷口的脈絡在你眼前攤開。它不會帶來彌合與修復,而是在用隱晦的方式在提醒我們,面對那些瀕臨崩潰的“亞瑟”們,也許你的一絲善意和溫暖,就能把他從小丑的臨界點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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