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子湖上蕩遊船,至今回味夢猶甜

“上有天堂,下有蘇杭。”,“水光斂豔晴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這樣的諺語和詩句,把我們的杭州行西湖夢勾引得愈加強烈。終 在孩子們的央告下,去年九月份,開始了我們的杭州行。

杭州是座多雨的城市。


我們剛到水博園住處,陰沉的天就緊繃不住了,“嘩啦啦”的就下起雨來。我們站在陽臺上向外望去,起初,一顆顆豆粒般大小亮晶晶的雨珠跳躍著從空而降,真是“白雨跳珠亂入船”啊!落在陽臺上,迸濺起無數個白色的箭頭。落在紅花綠草上,它們身子一抖,雨珠滾落,倒顯得更加精神。落在池塘裡,絲綢般平柔的水面上,於是就有了一個個窩洞,滿池的金魚更是伸頭吹泡,追逐或四散,好不熱鬧。水博園內,曲橋浮於碧水,花草盡情點綴;水博園外,長湖上停放著幾隻小船,無人無槳,頗有“野渡無槳舟自橫。”的韻味。再遠處,一座高塔俯瞰著腳下的湖水,在它不遠處,一條馬路在兩旁蓊鬱的綠化樹的簇擁下,像條綠帶飄向遠方。漸漸的,雨大了。看,天地間扯起了無數根粗壯的雨線;聽,猛烈的雨腳踩踏大地萬物的聲音。一會兒,眼前的湖一片迷濛,遠處的塔也越來越隱約難辨了。我逃離了陽臺,關上了門,躲進小樓成遠客,且聽窗外風和雨呀!

這場大雨,並沒有讓第一次到杭州的孩子掃興。他們嚮往的這陌生之地,處處都能讓他們好奇。在水博園的花房內,小傢伙們竟不亦樂乎的玩了一下午。

第二天七點鐘左右,雨停了。

西子湖上蕩遊船,至今回味夢猶甜


杭州是座多情的城市。大至憂國愛民之深情,小至歸隱山野的灑脫,千百年來,氤氳至今。

西湖岸邊,人頭攢動;綠樹陰下,老人載歌載舞。此刻,我和家人已坐在飄蕩在西湖裡的一艘畫舫裡,畫舫裡的遊客或隔窗而望,或站在舷邊迎著風浪拍照。西湖的美,我雖早有耳聞,但今天一見,心靈上還是有一定的震撼。這裡的藍天碧水,近樹遠塔,讓我們這些北方客領略到了江南異鄉之美。

舟行於碧波,畫中是你我。卞之琳不也曾說過: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你裝飾了別人的夢。是,美景醉人,心情愉悅。但追尋美,點綴美,為美而創造的人們豈不是更美嗎?相比於西湖的自然之景,此行,我最感動於千百年來為西湖之美錦上添花的人們。

西子湖上蕩遊船,至今回味夢猶甜


青山埋忠骨,荒冢訴深情。

西湖多墓,一墓一故事。“西湖三傑”之墓,我推之為眾墓之首。何故?你且看西湖三傑是誰——岳飛,于謙,張蒼水。

岳飛,南宋“中興四將”之首。抗金名將,民族英雄,後受莫須有的罪名迫害致死於風波亭。宋孝宗為其平反後,改葬於西湖畔棲霞嶺,諡號“武穆”,封“鄂王”,追諡“忠武”。

于謙,明朝民族英雄。土木之變時,他力排眾議,戰也先,保京師。以書生之弱肩擔天下之道義,憑文官之鐵骨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於將傾。後英宗復辟,含冤遇害,葬於西湖南三臺山麓。憲宗時,復官賜祭,神宗為其改諡號“忠肅”。《明史》稱讚曰:“忠心義烈,與日月爭光”。後,乾隆南巡曾為其題匾額“丹心抗節”。

張蒼水,明末抗清英雄,愛國詩人。清康熙三年兵敗,被害於杭州弼教坊。石和尚超直,並其同鄉為其收骨安葬。其祠位於西湖南坪山荔枝峰下,祠後為墓,與近代革命烈士章太炎墓毗鄰。拒不仕清的大學者黃宗羲撰寫《張公墓誌銘》,為避清廷耳目,書:王先生葬處。後來作為曾經戰友的黃宗羲幾尋其墓,終在荒草掩沒處尋得。由景生情,做《尋張司馬墓》一詩,憑弔亡友:

草荒樹密路三叉,下馬來尋日色斜。

頑石嗚呼都作字,冬青憔悴未開花。

夜臺不敢留真姓,萍梗還來酹晚鴉。

牡礪灘頭當日客,茫然隔世數年華。

——乾隆八年前,改回張姓。清朝統治者為籠絡人心,追諡其為“忠烈”。

西子湖上蕩遊船,至今回味夢猶甜


拯國家於危難,救生民於水火。我謂之天下大愛!身隨畫舫浮游於西湖,見陽光金縷,碎成點點於碧波。我已心越時空,與英雄共處硝煙下的蒼穹。西湖墓主,西湖的英雄們,或大智大勇,拯救黎民。或似葬於西泠橋畔的武松義士之勇,為民請命。

中國自古不乏英雄,中國人民自古也不乏對英雄的認同。

同是葬於西泠的蘇小小,讓我看到了現實版的杜十娘、茶花女。

蘇小小,南朝齊錢塘名妓。經常坐著自己製作的油壁車遍遊西湖山水。邂逅阮鬱,二人傾心。後,京官阮父催歸,一去不返。小小情傷,蒙冤入獄,重病而亡。昔日,其資助的書生鮑仁遵遺囑將其安葬。

她愛情郎,情深意長。扶危救困,心底善良。一代芳華,香消玉殞,我們為之唏噓。一個在歷史的長河中,渺小得連一朵浪花也不能激起的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竟因她的真性情為西湖籠上一份悽美的愛,怎不讓白蛇徐仙、牛郎織女的善男信女們動容相傳呢?

愛無所謂大小,都能感人。


西子湖上蕩遊船,至今回味夢猶甜


身居廟堂思高遠,功在千秋萬古揚。

錢鏐,五代十國吳越國創建者。在位41年,保境安民。建水網圩區維修制,築堰建閘,鼓勵墾田。在其治下,有“錢塘富庶,盛於江南”,“境內無棄田”之說。兩浙百姓稱其為“海龍王”。

蘇堤,白沙堤,楊公堤被稱為“西湖三堤”。蘇堤為當年蘇軾任杭州知府時所築。據說當年蘇軾為了整治疏浚西湖,挖出許多淤泥,無處安放。於是,想轉到南屏淨慈寺去看看。他站在西泠渡口,正想上渡船,突然聽到柳林深處傳來一陣漁歌聲:“南山女,北山男,隔岸相望訴情難。天上鵲橋何時落?沿湖要走三十三。”蘇東坡乘上漁船,來到南山。柳林中又飛揚起一陣清脆的歌聲:“南山女,北山男,年齡大過二十三。兩情相慕難訴說,牛郎織女把堤盼。”蘇東坡聽了,哈哈大笑道:“唱得好,唱得好,這不是在向我獻計獻策嗎?對,天上可架“鵲橋”,湖上難道不能修長堤?這南山女,北山男,讓我在湖上築一條長堤,成全你們的好姻緣吧”!

如此,不但解決了湖上葑泥堆放場所,而且方便了南北兩岸交通,在堤邊植桃栽柳,還為西湖平添美景,真是一舉多得!

 後人為懷念蘇東坡浚湖築堤的政績,就將這條南北長堤稱為蘇堤。堤上築有六橋,春日之晨,六橋煙柳籠紗,幾聲鶯啼,報道蘇堤春早,有民謠唱道:“西湖景緻六吊橋,一株楊柳一株桃。”西湖十景之首的“蘇堤春曉”就由此而得名。蘇軾曾寫詩讚曰:

六橋橫絕天漢上,

北山始與南山通。

忽驚二十五萬丈,

老葑席捲蒼煙空。

此六橋與後來明代杭州知州楊孟瑛所築的楊公堤上的六橋,合稱為“西湖12橋”。

“最愛湖東行不足,綠楊陰裡白沙堤”中的白沙堤,據說就是由唐朝杭州刺史白居易所修築的白公堤。(當然也有說此處的白沙堤並非當年白居易所築的白公堤,白公堤已無跡可循,這裡是移花接木。但不可否認的是,白居易當年曾在西湖疏浚河道,造福百姓。)

唐德宗時,杭州刺史李泌為解百姓滷飲之苦,引西湖之水至城中西井、金牛池、方井、白龜池,小方井、相國井。時至今日,六井唯有相國獨存。但李泌引水之德像西湖當年引水口處佇立的碑文一樣永刻人心!

為官一任,造福一方。臧克家的《有的人》說得好:

他活著為了多數人更好地活著的人,

群眾把他抬舉得很高,很高。

想做野草,無意留名擁有愛民情懷的人,人民會讓他彪炳史冊。

政績無需粉飾,百姓自不可欺。


西子湖上蕩遊船,至今回味夢猶甜


西湖不只美在自然之景,更在於它厚重的人文歷史。看的不是風景,而是一種心情的釋放;讀的不是文字,而是一種心態的迴歸。

吟詩作詞把盞樂,

孤山不孤有梅鶴。

長橋不長十八送,

萬松書院同窗臥。

……西湖,處處風景處處詩,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寫得清。等雙漿來時,閒聽空山鳥語;待畫舫歸去,細品雲水禪心。

收拾行囊,打包記憶。對於西湖,我不過是一北方來客,但,於我,從此,西湖入夢已非夢。

西子湖上蕩遊船,至今回味夢猶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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