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蘑菇
圖 | 來自網絡，向作者致謝
有時候，婚姻似乎是無解之謎，尤其在這社會下，每人都揹負著巨大的生活壓力，因此，我們往往會為一些事情而產生隔膜，使原本使關乎“我們的婚姻”，變成了只關乎“我”。
如果我們的婚姻觀有著過於理想和浪漫主意，會造成夫妻雙方之間的負擔因扭曲的認識而加重，這時候，一些小事也會埋下導致婚姻破裂的種子。
這時候，唯一能挽救婚姻的方法，便是其中一方能做到主動與忍讓。
01.
“你說什麼？”葉飛一臉不可置信地盯著夏琳。他的眼睛引人注目，帶有一種歇斯底里的光彩，在男性身上顯得尤其有攻擊性。身材非常高瘦，略微弓起的肩膀下，頎長的雙臂鬆鬆垮垮，手指粗而長，非常精緻，讓他看起來很有力量。
他啪嗒一聲把手機放在桌子上：“我是不是聽錯了？”
“你沒聽錯。”夏琳穿著一身白衣裙，三十歲上下，身上總飄著微微的梔子花香。右邊耳垂上掛著一個耳環，套在肉色長筒襪裡的小腿因為緊張而微微發抖。
她地下了頭：“假期沒了，當事人那邊有新的狀況，我也是剛剛才收到消息，後天必須去見她。”
“必須？你是告訴我，又是因為你那當事人，所以這個已經推遲了4年的蜜月假期，還有所有的預付費用，都沒了？”
“對不起......你可能不——”
“不，當然不，我怎麼會知道，”他提高了聲調，聲音變得尖銳刺耳，“事情變成這樣，都是因為你，你根本沒聽進我的話。”
夏琳走到他旁邊，把手輕輕搭在他肩膀上：“能不能......"
"別碰我！"他說著把她的手甩開，重重地坐到沙發上——一張超大的黑色真皮沙發，靠背上鋪著毛毯，與各種格格不入的家飾隨意配搭著。整個房子顯得並不協調，相信沒有那位室內設計師可以受得了。不過，葉飛喜歡這裡，感覺像是到了家......
“那時我非接不可，她是兩個孩子的母親，其中一個孩子才......”
“夠了！別再對我撒謊！”怒火已讓他失去理智，“根本就沒有什麼當事人！”
夏琳捂住了嘴，臉色慘白。她邁著沉重的步子走過去，緊緊地抓著他的手。
“這就是你想說的？”她提高了聲音，哽咽了一下，“你這次真是太荒唐了。”
“或許是吧，”他從後兜裡抽出兩張皺巴巴的紙巾給他，“我們遲早都要面對這一問題。”
“你什麼意思？”
“意思是我覺得一個人也可以過得不錯，以前可以，以後也可以。”
“你是在威脅我？”夏琳瞪大了眼睛，瞳孔大得不正常。
“不是，我只是告訴你，我可能面臨的狀況，和我可以做出的選擇。”
“沒錯，全怪我，”她在他旁邊坐下，握緊他的手，“現在，我們先冷靜下來。明天能不能陪我去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
“一個我還想再和你看一次的地方。”
“簡直無聊透頂。”
“如果你還足夠喜歡我，我的老公......那就不要這麼著急拒絕我，好嗎？”
02.
公園的景色如同魔法一般。精心雜植的鮮花和樹木五彩斑斕，擁擠地立在道路兩旁。一些販賣紀念品的商家帶著友善的笑容，在人群中穿來穿去；星星點點的機動設施和建築分佈在周圍，一座白色閃耀的巨大城堡矗立在道路盡頭。
雖然還沒到中午，但感覺那個熱勁兒開始壓得人透不過氣來，彷彿進了公園後，就再沒一絲兒涼風能吹進來。
他擦了擦額上的汗水，向城堡上空飄動著的成群烏雲瞟了兩三次。雨點開始降下來了。
“我們得找一個地方躲躲。”他完全沒注意到她臉上失望的神情。
他們夾在人群裡擠進了一處店鋪的房簷下面，這時瓢潑的大雨已經傾瀉下來。
“我們為什麼不能過夜？”她負氣地說，“就因為你是個死腦筋，”她突然感到很失望，於是嚷了出來，“死腦筋都只會讓別人聽他的，卻不肯聽別人一次。”
“夠了！別像個怨婦那樣喋喋不休了，行嗎？”
餐廳變得一片寂靜。
"你要是說我是怨婦也行，"她說，“你說我是什麼，我就是好了，但你冷靜點，你怎麼了？”
“可怕，是吧？我聽了你的，所以才會在這種天氣窩在這麼無聊的鬼地方，”他強行壓低聲音說。
她沒有再說話，有點失魂落魄地望著窗外斜掃的雨腳，墨鏡後的雙眼已經開始發燙。
03.
雨終於停了。
餐廳外面，各種大小和顏色植物沿著彎曲的道路迤邐而下，一直延伸到城堡前，城堡與藍天之間，在夕陽餘暉和水汽的映照下呈現出鴿子胸脯般變幻莫測的七彩顏色。稍遠一點是個人工湖，可以看到巨大，平靜的水面，靠近岸邊的地方有幾隻獨木舟，輪廓鮮明。再遠一些，則是被霧氣纏繞的山巒，虛無縹緲。太美了，他看得簡直出神。
他就站在那裡，注視著前方，眼裡的煩躁不見了，瘦削的臉孔此時顯得非常莊嚴。
她看著這張變得有點陌生的臉，眼睛裡流露出一種夢幻的柔情。
“現在這樣我感到很抱歉，但我改變不了。”她說，“我們很幸運能度過4年的時光，我們已經經歷過很多，這比很多人擁有的都多。你不能總是這麼孤僻，最好多交些朋友，善待他們，也不要害怕女人。”
“我不害怕女人”，他說，“你怎麼會這樣想？”
“你以後或許就會害怕了。可能我們一起的日子不多了，沒辦法改變你對我的看法。但你還有很長的日子，一兩年以後，我不在你身邊煩你，你會不會記起我給你講了很多趣事，給你做了很多烤焦了的曲奇，在本該輪到你打掃的時候，我卻總讓你偷懶閒逛......”她說，“如果我是個更勇敢的人，我會選擇和你一起走下去。”
“所以這裡就是故事的結局？”
“但一切就是從這裡開始的，不是嗎？”她的聲音竟變得如此虛弱。
“我從沒想到過能在這裡看到這樣美的景色。”他終於說了一句話。
“美，”她低聲說，“一個人很少面對面地看到美，但不僅僅是美，好好看，你現在看到的以後再也看不到了，因為這一時刻轉瞬即逝，但是它會在你心裡留下一個不可磨滅的印象。”
“你還看到了什麼？”
“永恆。”她用另一隻手挽過他的手臂，把臉靠在他的肩膀上，嫣然一笑，“我看到了永恆。”
這時，她像聽見了什麼聲音，一下扭轉了身子。
04.
城堡前面的廣場上，晚會樂隊揍起音樂，唱起了歌。
她跟著大家一起跺腳，旋轉著，扭動著。隨著大家的掌聲越發熱烈，血液彷彿在耳朵裡鳴唱。她不知道音樂裡播的是什麼，只知道有家，有愛，還有愛的人。她能聽懂的就這麼多。
音樂無窮無盡，每當她似乎就要踏出中心時，就會有一些滿面熱情的人靠過來，把她旋轉得更快，直到她變成一隻飛旋的陀螺。
在一片嘈雜中，她隱約聽到天空的雲層裡發出轟鳴聲。人群開始散去，急匆匆地向室內趕。儘管人少了，留下來的人反而更大聲地鼓掌，她覺得自己可能永遠沒辦法停下來。
她轉啊笑啊，目光偶爾掠過他。現在幾乎就剩下他一個人和她一起，還有晚會樂師和一些遊客。小女孩不知道什麼時候已回到他身邊，正看著自己滿臉興奮地拍著手。而他已然不像他自己——正在用力地鼓掌大笑，盡情地享受著。他忘乎所以地揮舞著雙臂，肌肉在薄薄的衣袖下鼓動著。
她頭暈目眩，興高采烈——因為音樂，因為家，還因為愛。她放慢旋轉，氣喘吁吁，周圍的景物和人群在她眼裡像波浪一樣起伏不定。
轟，轟，轟……一束束耀眼的光線劃破夜空，綻放出五彩斑斕的火球，前面的火球還沒褪去，新的火球又竄上來......漆黑的天空成了光的海洋。
她望向天空，猛然停下，腳下一絆就要摔倒，他上前抓住她的手臂。樂隊也停止演奏，向她拋來飛吻和掌聲。她的嘴彎出一個吻，卻轉頭印在丈夫的唇上。
人群沸騰了，歡呼聲和掌聲不斷襲來，樂隊重新坐下，奏出比剛才更奔放、更熱情的樂曲。
她笑得幾乎喘不過氣來：“我們要錯過班車了！”
“就在這裡住一晚吧”，他一手扶著她，“給你買裙子，然後我們再來跳舞。”
她想起剛才那刻在心底的時光，說：“住一晚就好。我已經在跳舞了。”
閱讀更多 蘑菇隨心說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