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之下番外56:岑福惱了瑾瑜自作主張,設計宴請徐家二伯


錦衣之下番外56:岑福惱了瑾瑜自作主張,設計宴請徐家二伯


清河郡境內有一處風光迤邐的湖泊,煙波浩渺數十里,是為運河支系一脈。

正值初夏,沿岸一處芰荷脈脈,香分兩岸。郡中有些頭臉的達官貴人們最喜相攜泛湖宴遊,香船畫舫爭奇鬥豔,更有甚者將郡中頗有些名氣的絲竹班子請了,通宵達旦的宴樂聲似聞仙樂飄渺于山野水闊。

福王歪在榻上,泛湖多日竟有些興意闌珊之態。

鳳眼斜睇著腳下服侍自己的女侍,該女子正是那夜蘆葦蕩裡新得的丫頭——瑾瑜。那夜不過是一時興起收用了,幕天席地黑燈瞎火的,天地倒懸間竟有些意猶未盡。喑啞著嗓子夾雜著一股不甘,“瑾瑜,待哪日定要和你弄個盡興,給爺生個大胖小子出來——”

事罷幾日堪堪丟在腦後幾欲忘了這茬,那丫頭白白得了“瑾瑜”的名姓,由著那福王的心腹出了主意,散了名貼抬舉為侍妾的身份,再不是舊日任憑人牙子打罵作賤的浮萍身世,侍奉福王自然有還恩之態多了分少女的旖旎純情心思。

那侍妾被高高在上的福王用審視的目光從頭打量至腳踝,一時錯想了眼前的男人的心思,羞澀著臉紅至耳尖,薄唇輕抿眼底流光,愈發恭敬著捶著福王疲乏的腿。

落在福王眼裡的嬌羞模樣,竟與那心心念唸的“瑾瑜”有那麼一點神似!韻味兒卻差了十萬八千里,假的總歸是假的……

內侍窸窸窣窣碎步趨往福王的榻前,是時福王箍著女人在懷間,恣意擺弄揉搓。那女人云鬢歪斜釵鬟委地,一副不堪攀折的柔弱之態。

那內侍紅漲著麵皮,結結巴巴地回著話,“……回,王爺,錦衣衛岑大人仇,求見……”

福王熱切著吻著女人,含含混混的嘟噥道,“什麼事……”

內侍斟酌著回話,怕擾了自家王爺的雅興,生怕觸了黴頭討一番好打,“……奴才只是知道說是報喜……”

“報喜?有何喜可報?本王還等著那個林神醫解餘毒呢!”福王腹誹萬分,官驛那幾日福王好吃好喝地招待著“林神醫”,好容易賞了回臉,用針壓制了體內的毒性蔓延,本指望著一鼓作氣徹底清了體中的餘毒,結果岑福和瑾瑜皆有重傷需要看顧,就再也沒有請出神醫。想著這麼些日子,林姨早已熟稔了幾人的恩怨是非,再若央求神醫出手,怕是難上加難,更怕存了報復的心思,堂堂的皇親就要淪為仇人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罷了!

福王擺擺手示意迎了來,冷了一張臉也冷了一腔熱情,冷著嗓音示意身下化作一灘春水的女子,收拾好自己放肆妖豔的形容,離了榻回房歇了……

那“瑾瑜”抽出身來,理了妝發,心裡漣漪層層萬般不捨,咬著嘴唇斂著表情,小心翼翼地下了榻,屈身福禮口中承諾款款而行。

出了此間在船廊與岑福他們擦肩而過,岑福目不斜視自然並沒有注意到身邊的女人,倒是張校尉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突然覺得這個脂粉香郁的女子,眉眼神色間和瑾瑜有著幾分相似,或眼或眉或兩頰淺著的梨渦、笑靨。

岑福心裡眼裡只留著徐瑾瑜一人,張校尉“欸欸”連聲指著那個女人遠去的背影,岑福卻不以為然,“像麼?爺怎麼不覺得——”只留張校尉一人陷入尷尬裡。

岑福臉上堆滿著春意將與瑾瑜定親的消息,煞有介事地分享給福王聽。福王淡淡地應著岑福,一句恭喜的話都不想說與岑福聽,木然著一張臉不辨喜怒。

岑福哪裡肯輕易饒過福王,將那廝的不屑和不甘,看在眼裡記在心裡熟諳於胸。眼見著福王興意不高,岑福心底暗嗤,虛情假意地從食盒裡拿出特別準備的喜餅,罔顧福王連迭聲聲的拒絕,親自拿手捧著,一屁股坐在福王的榻上,佯作誠意,“既然福王殿下身子不適,那就由岑某親自伺候王爺一回罷——”

那福王身子正是虛弱疲乏的當隙,哪裡推拒得了岑福的蠻力。一手摁倒福王,硬拿著一塊雞蛋大小的喜餅塞進福王的嘴裡。福王一臉懵地塞了滿滿當當的一嘴,餅皮酥脆易碎,碎了的食物殘渣落在福王的衣物和榻上。岑福忍著笑,貼心的替福王扒拉食物碎屑,故意用力將那餅往福王嘴裡塞得更滿些,製造出更多的殘渣,故意用力揉搓著福王臉上、身上的碎末兒,喜餅本就是那油炸過的,那福王被岑福一通揉搓,暗暗叫苦不迭。

身邊侍奉的內侍和管事的見自家王爺被岑大人揉搓的油頭滿面,急得滿頭大汗,齊齊上前要攔著“熱情”的岑大人,“岑,岑大人,伺候王爺的活兒,還是交給奴才罷——”

那福王“呃呃”的兩眼翻白,飛舞著雙手胡亂扒拉著岑福,岑福噙著笑拉著長音,“王爺感情是噎著了,快快拿茶水壓壓……”

福王“嗚嗚”的拒絕岑福的好意,扭頭側臉同立在跟前的奴才求救,眼睜睜的看著張校尉一手一個撅著奴才的手腕兒。

福王是有些潔癖的,岑福接過福王賜給自己的茶水,當著福王的面大呷一口,贊到,“好茶!”復又大喇喇的端至福王的嘴邊,福王無論如何接受不了與岑福共飲一杯,那岑福讀出了福王靈魂間的拒絕,扯著玩味的一絲笑意,掐著福王的下巴將茶往嘴裡灌去。

岑福笑著完成了此前的所有設計,心神一時熨帖不已。福王稱病臥榻休養,正好給了自己親手伺候的機會!

“岑某聽聞福王得了一愛妾,也換作瑾瑜,可否也讓屬下開開眼——”

岑福好整以暇的端坐在太師椅上,看著福王扶著榻“哇哇”地嘔吐個不停,喜餅前後塞了三個,“岑某覺得一路同王爺相隨,一同遭難,還有幸得了福王的照拂,特意尋了清河郡的江大夫診治,岑某現下大好了,又趕著定了親,自然想同王爺一道樂呵樂呵……您不會不開心吧?”

福王想著岑福灌自己的那口茶,胃裡就一通翻騰,吞了蒼蠅一般噁心……又聽著岑福道喜,心底暗忖著這是明擺著地噁心自己……

只見那岑福絲毫沒有告辭的意思,自顧自撥開一個胭脂蛋,掰開兩瓣作勢讓福王嘗一口,那福王盯著那蛋一陣眩暈不已,嗓子眼湧出一股酸意,作勢又要嘔吐。岑福幾步上前,拍著福王的後背卻使著內力,拍得福王眼神渙散幾不能聚光……

岑福挑眉示意張校尉將王仁押解回京的消息透露給福王,那福王恨不得立時手起刀落給岑福個痛快……


錦衣之下番外56:岑福惱了瑾瑜自作主張,設計宴請徐家二伯


回官驛的路上接到衙差來報,說是蕭奉鑾已接到使臣泊船靠岸,徐家二爺同船要接徐司樂回京。

岑福立時不悅,臉上陰雲滿布。

岑福湛清的墨眉緊蹙,有些不解,“幾時的消息,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原先盤算著帶著瑾瑜一起往江南道去,藉此機會培養培養感情,順道帶著瑾瑜遊山玩水。

此夢已經做了許久,未料一刻夢碎!

那衙差恭敬著回道,“徐司樂早三日便得了信的——”

岑福“刷”的一聲撇下了車簾,“徐瑾瑜——”忿忿地想到。

眾人先還見千戶大人有說有笑地張校尉熱絡地聊著天,“岑大人不怕得罪福王麼?”

“有什麼可怕的,也不差這件——”岑福意有所指道。

旁人自那日得了岑福的喜餅,也曉得了徐司樂同岑福的那層關係,顯然易見的事,“岑大人生了徐司樂的氣——”

張校尉騎馬,岑福坐車,一干人策馬疾行往官驛去了。

瑾瑜本來等著二伯來清河郡的當日,引著岑福去見見自己朝思暮想的家人。結果岑福一大早出門辦差去了,自然撲了個空。悶悶不樂的回房換了身鮮豔的衣裳,受傷的手指已經生出新肉來,粉粉的卻也癢癢的,按耐不住的就想撓幾下。

林姨見瑾瑜又要撓,厲聲制止了丫頭的胡鬧,瑾瑜調皮地吐著舌頭。“岑福辦差去了?”林姨見瑾瑜失望地盯著自己的腳尖發呆,“後悔了吧?若是現在就回京,連告別也來不及——”

瑾瑜回京倒不是因為家人,更多是因著那個東瀛使臣帶著的那份散佚五百餘年的琵琶曲譜。

只是這番心思怎麼著也得瞞著……

林姨正和瑾瑜嘀嘀咕咕說著話,官驛的衙差回話,蕭大人、徐家二爺及家眷相攜往官驛來了。

瑾瑜欣喜著對鏡理妝,今日翻出一身雪青色的百褶裙並外袍來,襯得瑾瑜鮮妍嬌嫩。由林姨攜著往官驛大門外站定 ,遙遙望著自東而來的一趟青幄車馬,心底開出千萬朵花兒來。


錦衣之下番外56:岑福惱了瑾瑜自作主張,設計宴請徐家二伯


不過半盞茶的功夫,車馬停在了官驛前。徐家二爺著一身家常素衣,挽著一個年歲同林姨一般大小的婦人下了車馬。

瑾瑜拿眼瞧著正是二嬸,款款上前扶著婦人下了車。屈身福禮,“瑾瑜見過二伯、二嬸——”

徐家二爺四十有二,下巴已經蓄了滿滿的一茬鬍鬚。精神矍鑠、虎目炯炯,滿眼慈愛的受了瑾瑜的禮,一別半載有餘,徐家的掌珠越發出落的婷婷玉立。

林姨也是得見故人,頷首致禮。“你是林菱?”

徐家二爺覺得跟在瑾瑜身後的夫人清新脫俗,卻不眼生,似是故人相見。瑾瑜攜著林姨的手,大大方方的介紹到林姨,“二伯,林姨是徐家的大恩人……”

“我是林菱,徐家二哥別來無恙——”

丐叔也是從林菱口中知道些林、徐兩家的淵源,感概著人生際遇。

一時傷感叢生,不能自已。

“瑜妹子——”冷不丁的跳將出一個年輕公子,仿若無人般的從背後抱住瑾瑜。瑾瑜嚇得花容失色,掙扎著掙脫那人的熊抱。

徐家二爺登時冷著了一張臉,大聲呵斥道,“楚離!”

二嬸子一把摟瑾瑜在懷間,安慰道,“別怕,他是二嬸孃家的侄兒,小時候也是見過玩在一處的——”

徐家二爺剜了一眼夫人,滿眼責怪。“楚離,再這麼沒有規矩,你就一個人回老家去吧!”

那公子知道自己沒得形狀,腆著笑,“侄兒不敢!侄兒不敢!”

獵戶嚷嚷著大嗓門,招呼著一堆人往官驛裡走,衝著蕭奉鑾點頭示意,咧開嘴露出白白的一排大牙來!

月娘皺著眉頭拉獵戶往一處說著悄悄話,“那個什麼孃家侄兒,看著就讓人生厭,等大兄弟回來了提醒一句——”

獵戶努努嘴有些犯難,“這事怎麼好開口不是——”

說曹操曹操到,岑福也趕了回來。月娘夫婦不約而同的走至岑福的馬前,撩簾,由獵戶扶著下了車。

岑福見衙差趕著前面停著的車馬,知道徐家二爺到了,立時心底有了主意,揚手招了張校尉來身側,耳語吩咐了幾句。

獵戶避嫌,躲在另一處悄悄問著月娘,“媳婦有消息沒有?”月娘哪裡想著自己男人如此不分場合,大喇喇的就問這些,抬手狠狠地掐著獵戶的大腿,“又不長眼了吧——”

月娘這些日子調理著,脈象也愈發好過往常。只是懷身遇喜的事強求不來,哪有獵戶急赤白臉的問。

蕭奉鑾見滿屋子的親眷熱絡著,適時的插了一句嘴,“徐家二爺,待瑾瑜上了船,再續也不遲。朝廷的差事要緊——”

瑾瑜沒有想到這層,辭了屋裡的眾人,說是辦件私事。林姨曉得瑾瑜,便寬慰著瑾瑜,“去吧,這裡有姨呢……”

瑾瑜和岑福隔著一堵牆,不過多繞百十餘步。

岑福廂房的門虛掩著,瑾瑜知道那個人回來了……

門外踟躕著抬手復又放下,如此幾個來回。

岑福此刻就坐在屋裡那張八仙桌前,從虛掩著的門縫裡窺見女人的裙衫。

岑福沒好聲地衝著門外的女人喊到,“想來便進,不想進就走,杵在門外,是怕見老虎不成?”

瑾瑜聽著岑福這聲音裡情緒莫名,莫非是差事不順利?

鼓起勇氣推門而入,待要說明來意,岑福倒是先開了口,“今晚雅香居擺宴,我請客——”

瑾瑜不明所以的“啊”了一聲,岑福不悅,“怎麼,這麼急著想回京?”拿眼斜睇著瑾瑜甚是不開心。

“船壞了,今晚鐵定走不了了……”岑福起身故意走到瑾瑜身側,推了瑾瑜一把,“擋著道了……”也不看幾欲摔倒的女人,打開立在眼前的百寶櫃,翻著宴請穿的衣物,遺憾頓生,瑾瑜先前的那身最是襯自己,可惜了和寶船一起炸沒了……

瑾瑜被岑福的論斷弄得一臉懵,卻看著岑福拿了衣服隨便扔在榻上,轉身盯著瑾瑜的臉,嚴肅的說到,“京城傳來消息,說是宮中走水,將典藏的曲譜典籍都燒得一頁也不剩……”

瑾瑜一臉難以置信,心底甚覺可惜。岑福的視線沒有離開瑾瑜的臉半分,用素常不用的目光審視著眼前的女人,繼續面無表情的補充道,“朝廷推舉你為修補殘卷的主事……”

瑾瑜聽到這裡頓時生出無限的嚮往來,眼裡閃耀著星星。

岑福冷淡著又補充了一句,“身為徐司樂的大人,我呈了摺子……以司樂養傷為由,推拒了!”

瑾瑜兜頭一盆涼水澆得透心涼!帶著哭腔喃喃道,“為什麼?”

岑福輕哼了一聲,垂下眼瞼,怕自己心軟,“你自己知道!”

瑾瑜抽抽嗒嗒滾下淚來,岑福索性橫了心,也不哄瑾瑜。只“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怕惹來閒話”云云,將瑾瑜推出房門,岑福的聲音從門裡傳出,“晚間我派車來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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