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之下番外59:岑福依依不捨瑾瑜回京,徐掌院家法伺候


錦衣之下番外59:岑福依依不捨瑾瑜回京,徐掌院家法伺候


眨眼間節令已至穀雨時分,清河郡此處雨水漸漸多了起來。

岑福設宴和徐家二爺喝得興起,至皎月高懸夜半時分才散了筵席。待諸人酒酣耳熱盡了興散了官驛處歇了,倒是岑福興奮的忘乎所以一夜未閤眼,直至晨雨淅淅淋淋仿若催眠曲兒一般才稍稍閉目養神,只歇了不過一個時辰便聽著隔院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徐家二爺並丐叔、獵戶夫婦一早起來便收拾回京的行李。

“是了,瑜兒要回京了……”

岑福過去不愛多思,覺得男人若是像個娘們一般細細碎碎的琢磨周全,就損了一半的丈夫之氣!躺在榻上的岑福不由得嘲笑起自己來,眼下多思且事事周全的難道還有旁人不成?

昨兒便將一路陪護瑾瑜的人馬分派好了,月娘夫婦不必南下,同瑾瑜一道回京,徐掌院是有名的婦科千金,宿在徐府好好將養調息,若是順利懷個一兒半女的,也算是還了月娘夫婦的大恩。岑福自當有一番計較便是,先也徵求過獵戶可否委屈作自己府裡的護院管事,待成親的時候隨瑾瑜一道陪嫁過來。哪知那獵戶想著傳宗接代最是要緊的,便舍了浪跡江湖的想法,和月娘商量一二,夫婦兩個一拍即合再無他想。

林姨和丐叔從徐家二爺口中得知江南大疫蔓延之勢已經遏制住了,朝廷體恤百姓免費診治更是送醫散藥,清河郡的百姓們不過半旬便恢復了正常的勞動生產,從中可窺一二。在岑福再三相托下,也同意同瑾瑜一道返京,路上有個頭疼腦熱的也好有個照應,到底徐家二爺是個長輩,不比同為女人的林姨貼心。

張校尉押解王仁和玉真回京覆命,留幾個身手了得的弟兄們免得路上再生波折。再則,錦衣衛隨行,便也斷了某些人覬覦的心思,譬如福王。

……

岑福不是一時興起安排,琢磨了好些時日。就怕一著沒有顧慮周到,徒增煩惱。眼下心底真真切切明白沒有不妥帖的,分別的情緒升騰倒是萬分的不捨了起來。

屋簷下的漏雨滴滴答答的漸漸止了聲響,卻敲亂了離人的心……

官驛外清一色的翠幄馬車一字排開,岑福威風凜凜立於馬上,攬韁,目送瑾瑜由徐家二嬸和月娘扶著上了馬車。今日瑾瑜特意戴著一頂墨色的帷帽,岑福還奇怪這麼悶的天氣戴那個勞什子作什麼,後晌才反應過來,下了聘的新婦哪有隨便讓人看的道理,想著想著一腔喜悅將早間生出的陰霾吹散的沒有了蹤跡,胯下的馬兒也感到了主人的雀躍,抖落著一身棕色的鬃毛,長嘶幾聲。

隨後蕭奉鑾也同岑福遙遙相對,點頭示意。徐家二爺拱手回禮,岑福也一一客套,見眾人齊備了,喝馬而行領著一隊車馬,粼粼而行往西菱塢去了。

西菱塢,回京的寶船上站滿了披堅執銳的錦衣衛們。

往江南道的帆船也停在一處,這一別恐怕是再難容易見到瑾瑜的,想到這裡岑福翻身下馬,朝載著徐家二爺的馬車奔去,岑福恭敬地抱拳,斂眉垂首道,“徐家伯父海涵,可否允晚輩同瑾瑜說幾句話——”

徐家二爺隔著簾悶聲回道,“去吧,莫耽擱了時辰——”

岑福連迭聲聲道了謝,挽著瑾瑜的臂將丫頭扶出了馬車,因著都是自己人,也不必多做避嫌,悄悄的牽住瑾瑜的纖手,尋了處僻靜的地方,好好地囑咐囑咐。

“此番回了徐府,輕易就不要拋頭露面了罷……畢竟是待嫁的新婦了……”岑福眼波含春溫情脈脈道。

墨色的帷帽遮了臉,岑福雖然看不清瑾瑜此刻的面部表情,但是從瑾瑜沁汗的手心感受到了女兒家的動情,緊張地抿抿嘴唇,從胸口掏出一方包的嚴嚴實實的錦帕,打開是一對兒翡翠鐲子。岑福抬起瑾瑜的皓腕將玉鐲一一套上,喜笑顏開間,讓人揣想,讓人惦念——自喧囂浮塵中盈盈映入眼簾的女子,淺笑輕顰,不經意間抬起的手腕,露出戴在臂上的翡翠鐲子,晶瑩剔透中,帶著嬌豔欲滴的翠。

“收了我的鐲子,往後可就是我的女人了——”瑾瑜聽著岑福宣誓主權一般的告白,頓時羞紅了臉面。

岑福摩挲著瑾瑜的纖手捨不得放下,心裡有一大車的話就不知道怎麼開口好,徐家二爺覺得人多口雜的,怕壞了徐家的清譽便出聲來催。

瑾瑜聽著是自家二伯的聲音,一時慌了神,忍著羞期期艾艾的主動抱了岑福,倒是把喋喋不休的岑福愣著了,挺直了腰板讓瑾瑜抱。

瑾瑜解了腰間所佩的荷包,新繡的花開並蒂鮮妍奪目煞是好看,“不知道哥哥喜歡不?”

軟語輕聲。

岑福咧開嘴笑了,女子主動贈荷包可不就是託付終身麼?想要摘了瑾瑜的帷帽摟著親吻一番,卻被徐家二爺咳嗽聲制止了,“岑大人,該動身了——瑾瑜,還不過來——”

岑福訕笑著止了欲行不軌的手,任由徐家二爺不滿地從眼皮底下拉走了瑾瑜,岑福吃味兒的落了十餘步的腳程,才從半人高的花圃圍牆裡轉出。

原來在岑福瑾瑜嘀嘀咕咕的半晌,諸人依照張校尉的安排一一登船,岑福的駿馬也牽至了帆船上。一時兩船人馬齊備,就等著岑福瑾瑜完事了上船起錨。

岑福千算萬算沒有算到張校尉怎麼那麼精幹利索?

眾人各懷心事的靠在船舷處,好整以暇的看著岑福瑾瑜……

岑福一步三回頭的瞅著瑾瑜,倒是把給自己牽馬的小哥看得掌不住發笑,“岑大人居然這麼深情?”兄弟們齊力臊了岑福一個大紅臉兒……

兩船相背而馳,岑福佇立船頭目送著寶船漸漸出了自己的眼簾,直至成了山遙水闊處一個墨色的小點,才戀戀不捨的轉身。

岑福長吁一口氣,大悔道,“爺後悔讓女人走了,嗚嗚嗚——”

這是後話,不提!


錦衣之下番外59:岑福依依不捨瑾瑜回京,徐掌院家法伺候


朝廷恩旨賜還了徐家舊宅,徐掌院只思慮著告老還鄉便沒有上下細細收拾院子。聽聞瑾瑜不日將返京歸家,老頭兒一反常態的早早兒佈置了家中得力的僕婦們動手將瑾瑜常住的後院繡樓收拾停當,就等徐家的掌珠迴轉,承歡膝下共享天倫。

是日,徐掌院派了車馬往梨花塢接瑾瑜去了。

瑾瑜吩咐家丁駕車送了林姨,丐叔上車前死活不肯受瑾瑜備下的厚禮,幾番推脫倒是讓瑾瑜作惱,“不過是晚輩一點子心意罷了,莫不是嫌棄寒酸了不成?”

丐叔知道眼前的丫頭是個事事妥帖的孩子,大禮小節無可指摘,見瑾瑜誠懇相讓便也坦然接受了美意,由著徐府家丁駕車往濟世堂去了。

“管家,載我去趟陸府吧——”家丁們聽了吩咐也不作他想,駕馬載著自家小姐往陸府去了。

今夏孕肚愈發大了,託著腰身在陸府花園裡踱來踱去。袁大娘因著今夏養胎的緣故,早一月便停了賣豆腐的小攤兒,專心致志的照看閨女和未出世的外孫!

我:

袁大娘砸吧著嘴巴瞅著今夏尖尖的孕肚若有所思,“不對呀今夏,按理說酸兒辣女,怎麼瞧著你這肚子倒像個生兒子的肚子……”

今夏這些日子天天被袁大娘吐槽頓頓只撿著辣子下飯,一口酸黃瓜也不沾。今夏自懷了孕飯量比往常多了幾成,吃什麼都呼啦呼啦的,陸繹瞧著就歡喜,還一個勁兒寬慰著今夏,“無論兒子女兒都歡喜!”

袁大娘和天下的丈母孃一般慣會拆臺,抽著鼻子哼哼,狡黠道,“別聽男人們說得好聽,多半是喜歡兒子的多!我說今夏,咱可要卯足了勁兒生……”

今夏聽著老孃絮絮叨叨的半來月就要發了瘋,真是女婿不急丈母孃急啊!袁大娘見今夏又要翻白眼暴走,話都結結巴巴了起來,“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話還沒有說完,陸府的管家顫巍巍的小步跑來回話,說是瑾瑜求見。

今夏登時笑靨如花,袁大娘想了那丫頭許久,終於有了消息。

瑾瑜依著往常的禮數,陸府主子上下都備了新鮮玩意兒,讓今夏眼熱的是,袁大娘的那份比其他人更豐厚了不少,都是老人家便宜的傢伙事兒,喜得老人家眼角眉梢都是春色。

瑾瑜見今夏和袁大娘身體都好,也歡喜不已,附在今夏耳畔悄悄說到,“瑾瑜可以去以前住過的屋子看看麼?”

今夏不以為忤,點頭默許了。

原來,瑾瑜過府看望陸家主母之外,另存了一番心思:便是去尋岑福的鞋樣兒和衣服的尺寸。

回京的路上瑾瑜纏著月娘將民間嫁娶的風俗一一說來聽了,才知道有添妝一說。女兒家備嫁除了要自己親自繡一套被褥、迎枕外,新郎的婚鞋也是要新娘子親自做的。瑾瑜從來自己便是有主意的,也不急於回府,倒是先往陸府來了,就是為尋岑福的鞋樣兒。

文瑾閣仍舊保持著原樣兒未動,彷彿此屋的主人隨時隨地便要回來歇臥一般,矮几腳踏書案收拾的一塵不染,陸府對瑾瑜的看重可見一般。

瑾瑜心裡熱熱的眼框著紅,鞋樣兒就整整齊齊的壓在褥子下,絲毫未動。瑾瑜小心的拿帕子包了, 辭了今夏和袁大娘往徐府而去。


錦衣之下番外59:岑福依依不捨瑾瑜回京,徐掌院家法伺候


春暉門,徐家老宅。

徐掌院吹鬍子瞪眼朝著徐家二爺發狠地罵著,“一個沒有出閣的大家小姐,你個做長輩的也不攔著就往陸府去了,傳出去徐家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徐家二爺回府的路上才知曉瑾瑜悄悄瞞了長輩私自遣了家丁往陸府去了,若僅僅以陸府的舊婢不忘舊情論,這也不是什麼叫人說嘴的大事。只是如今同往日已是大大的不同了,陸府才下聘,未過門的新娘子便往婆家人碰面,傳出去是要叫官場上的同僚說閒話的。

瑾瑜匆忙趕回府中,徐掌院咆哮的聲音就要掀翻了屋頂,心底暗忖不是臥病在床麼,哪裡來的這般力氣!

瑾瑜在徐掌院的盛怒中閃出窈窕的身影,亦步亦趨的挨著徐家二爺下首處跪下了,“爺爺,不孝孫女給徐府蒙羞了……”聲音裡飽含著惶恐與畏懼。

瑾瑜是個聰明女兒家,從徐掌院聲色俱厲的言辭間,曉得自己錯在了那處,卻也明白了祖父似乎不喜與陸府結親,臥病在榻也是託辭……

徐掌院斜覷著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孫女,一時間便將這些日子來對孫女的思念和憐愛都化作一腔無法接受的憤恨:自己親自教養的掌珠,居然心思往別處去了,果真是女大不中留!

那徐掌院高擎著家法,重重地落在瑾瑜的臀間,口中忿忿地責問,“知道為什麼責罰你嗎?”

瑾瑜打小沒有捱過徐掌院一個指頭,臀間的疼讓瑾瑜又羞又惱,帷帽早摘了交給了月娘,兩眼淚汪汪地望向祖父。

“瑾瑜不知道哪裡錯了,往祖父明示……”徐掌院抬手又重重的幾下,瑾瑜疼得淚花兒簌簌。

“婚姻大事,自有徐家的長輩做主,你卻罔顧男女大妨,私自往陸府去了,置你的母家顏面於何地?”

瑾瑜自知理虧,垂首沉默直抽抽嗒嗒地哭。徐掌院也多少聽了些沒頭腦的閒話,覺得自己親自教養的女娃如何能糊塗到此番田地,與那陸府的家臣不清不楚地纏絞在一處。

“你與那姓岑的又是什麼道理?孤男寡女歇臥一處,臉面還要不要了?”

那福王沒有少傳遞訊息給徐府,瑾瑜實誠也不想說謊欺騙徐掌院,哆哆嗦嗦地欲言又止。

徐掌院最是瞭解瑾瑜這孩子不會扯謊,見瑾瑜拘謹著心虛不敢拿眼回望,便猜著了原委,氣急敗壞地劈頭蓋臉給了瑾瑜一個耳光,“啪”的一聲脆響,瑾瑜腦袋一下子炸了,“嗡嗡”作響。

瑾瑜一個趔趄,跌在地板上,徐掌院氣頭上便要再給癱在地上的孫女一腳,徐家二爺深知瑾瑜歸家依著徐掌院的個性必然是要審問一番的,只是這丫頭離家這麼些時日,心比往常更是野了不少,漸漸自己拿起了主意。只是,展翅翱翔的雄鷹也是從雛鳥兒過來的,總得吃些天真幼稚的苦。也怪自己這個做伯伯的大意了些 ,再不攔著,怕是今日好一頓打!

“父親息怒,瑾瑜是您看著長大的,這丫頭的品性旁人不瞭解,咱們自家人也有不瞭解的麼?那些閒話,多也是眼熱徐家的或是對瑾瑜存了番齷蹉心思的,父親怎麼偏信旁人而遷怒自家的孩子呢……”

徐家二爺軟語勸著老爺子往太師椅上端坐了,拿手撫著氣鼓鼓的胸脯,拿眼瞥著瑾瑜那處。

瑾瑜掙扎著爬起,只見雲鬢散亂一副病蕊帶雨的模樣,膝行往徐掌院那處挪去,

我:

瑾瑜知道祖父定是嫌棄自己下船沒有第一時間回家看望老人家罷了,也不解釋只是噙著淚,和徐家二爺一般給老爺子作著疏通。

徐掌院瞧著瑾瑜臉上的指痕淡淡地幾道,嘴角也破了,想著瑾瑜這些日子的遭際也是心疼的心也碎了一地。

至於岑福,徐掌院有著自己的考量,巴望那小子有些規矩,否則哪怕是瑾瑜剔了頭作了姑子去,也休想娶瑾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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