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馬的故事8：冷漠的提比略

提比略

公元前6年，身心疲憊的提比略不顧母親和繼父奧古斯都的勸解隱居羅得島。之後，奧古斯都的家庭屢遭不幸。

首先是他唯一的女兒尤利婭，奧古斯都為了血脈延續，強令提比略離婚後迎娶尤利婭。可提比略始終無法忘記前妻，因此一直對尤利婭非常冷淡，也沒有和尤利婭生育過一個孩子。那時起，尤利婭就有出軌行為，到提比略隱居羅得島後，尤利婭的婚外情已經鬧到無人不知的地步，成為羅馬市民公開討論的話題。當年奧古斯都為鼓勵正式婚姻出臺的《婚外情罪法》規定婚外情是犯罪行為，為維護皇帝和法律的尊嚴，公元前2年，奧古斯都不得不將女兒和她的情夫們處以終身流放。

公元2年，奧古斯都18歲的外孫盧基烏斯 · 愷撒染病去世。兩年後，寄託著奧古斯都全部希望的長外孫，22歲的蓋烏斯 · 愷撒也因病去世。兩位繼承人的相繼離世，使奧古斯都深感絕望，他不得不召回提比略。兩人經過深談，對皇位繼承達成一致。奧古斯都收提比略為養子，立為皇位第一繼承人。奧古斯都最後一個外孫阿格里帕 · 珀斯圖穆斯被立為第二繼承人。提比略收奧古斯都的侄子日耳曼尼庫斯為養子，是為第三繼承人。

公元14年，羅馬帝國的第一位皇帝奧古斯都在羅馬去世。按照羅馬的皇帝制度，皇帝要經過元老院和羅馬公民承認和委託，才能正式獲得統治權。由於奧古斯都的極高威望，他指定的提比略很順利的得到了元老院和羅馬公民的承認。

提比略認為皇帝的集權統治是必要的，但像愷撒和奧古斯都那樣傑出的皇帝是極少的，所以，提比略希望適當的放權給元老院。但是，經過奧古斯都近40年的統治，元老院已經習慣了凡事由皇帝做主，他們只管批評皇帝的只說不做的狀態。

公元14年，羅馬在萊茵河的8個軍團和多瑙河的3個軍團，因待遇問題發生譁變。多瑙河的軍團譁變很快被平息。但萊茵河的譁變非常嚴重，軍團指揮官日耳曼尼庫斯不得不進行武力鎮壓。提比略清楚的認識到軍團因待遇問題譁變，是帝國財政出現問題的信號。於是，他開始整頓國家財政。

奧古斯都統治時代，皇帝隨意給公民發紅包，資助大量的角鬥、馬戲等競技表演項目，還大量興建豪華的公共建築。提比略繼位後，這些支出被全部停止。節省下來的錢，一部分用於士兵的待遇，一部分投入行省的基礎設施建設，促進地方經濟發展。在提比略統治時代，羅馬帝國的經濟有了長足的發展，國庫豐盈。但是，在羅馬的傳統觀念中，興建公共建築、贊助競技比賽是統治階級有能力的表現。現在這些都沒有了，平民們普遍開始嫌棄提比略是一個小氣沒能力的皇帝。

在軍事方面，提比略不贊成奧古斯都關於征服日耳曼地區的想法。提比略認為，應當遵循愷撒的分析，不要試圖征服難以羅馬化的日耳曼人，堅守萊茵河一線，將日耳曼人拒於國門之外。為此，他將在萊茵河前線的指揮官日耳曼尼庫斯調往敘利亞，並把萊茵河的8個軍團全部撤回萊茵河西岸。之後，提比略調整了對日耳曼人的防線，並修建了多座軍事基地。雖然，以今天的眼光看，提比略對日耳曼人的策略保證了羅馬帝國不陷入長久的戰爭，有利於帝國的發展。但是，在當時的羅馬人看來，從已經征服的地區撤退是懦弱、沒有能力的。

日耳曼尼庫斯

被派往東方的日耳曼尼庫斯少年從軍、戰功卓著、出身貴族、相貌堂堂。他父親是提比略的親弟弟，妻子是奧古斯都的外孫女阿格里皮娜，他與阿格里皮娜育有三子兩女。他是當時的羅馬明日之星。來到敘利亞後，阿格里皮娜和敘利亞行省總督皮索的夫人因搶風頭髮生矛盾，最後日耳曼尼庫斯和皮索之間也鬧的極不愉快。公元19年，日耳曼尼庫斯從埃及返回敘利亞，不久便去世了。當時，所有人都認為是皮索下毒謀害了日耳曼尼庫斯。人們為這位羅馬的明日之星舉行了盛大的火葬，東方各國、各部落都派代表弔唁。當阿格里皮娜帶著日耳曼尼庫斯的骨灰返回羅馬時，提比略沒有出來迎接，甚至在後來的國葬典禮上，提比略也沒有露面。在重視家庭的羅馬人看來，提比略作為日耳曼尼庫斯的叔父兼養父，他的行為極不得體。

但提比略是一位性格冷漠的理性主義者，他不在乎羅馬的輿論。甚至在之後對皮索的審判中還發表演講，號召大家依法行事。提比略的冷漠讓大家懷疑是他下令皮索毒殺了日耳曼尼庫斯，以便讓自己的親生兒子德魯蘇斯繼位。阿格里皮娜深信這種說法，而對提比略恨之入骨。

阿格里皮娜

公元23年，提比略的親子德魯蘇斯猝死，同年，他的一個孫子也夭折了。面對親生兒孫的離世，冷漠的提比略依然沒有流露出任何悲傷。

之後，提比略的皇帝當得並不開心。阿格里皮娜糾集起一群反對提比略的人，處處與提比略作對；而元老院既不想承擔治理國家的責任，又對提比略指手畫腳。再次感到身心疲憊的提比略於公元27年，離開羅馬，搬到卡布裡島居住、辦公，靠書信治理帝國，從此再沒有回到羅馬。

公元30年，阿格里皮娜試圖聯絡亡夫在軍中的舊部發動政變，被提比略鎮壓。阿格里皮娜和女兒、長子尼祿 · 愷撒都被流放海外。支持阿格里皮娜的勢力也廣受牽連。之後，鎮壓阿格里皮娜的功臣賽亞努斯居功自傲，被提比略設計誅殺。塞亞努斯的妻子在自殺前寫給提比略一封信。信中講述了塞亞努斯和提比略的兒媳利維婭通姦多年，最後，他們合謀毒殺了提比略的兒子德魯蘇斯。

刻有對塞亞努斯實施“記憶抹煞”字樣的錢幣

這封信使一向冷漠的提比略情緒失控，直到兩個月後，他才重新開始治理帝國。同時，他下令嚴刑折磨利維婭的奴隸以求證告密信的真實性，並嚴令肅清與塞亞努斯勾結的人。最後，塞亞努斯的三個幼子和60多名元老院議員被處死。利維婭被交給她母親處理，據說，利維婭的母親將她關在房間裡餓死。

之後的提比略像往常一樣，以無人能比的冷漠、勤奮履行著皇帝的義務，直到公元37年病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