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送炭
小麗病了。她躺在床上，臉色蒼白，早先那有神的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失去了往日的光澤。那雙顫動著的小手吃力地捧著課本，她想把落下的功課補上。
她累了，把課本放在枕邊，閉上眼睛。她默默地想：“六一”兒童節快要到了，往年這個時候，她可是個小忙人。演節目，她是主角，還是全學區的報幕員；同時還要準備講話稿，聯歡會上代表少先隊員講話。她那精彩的演唱和演講，每次都贏得小觀眾和老師們的熱烈掌聲……
這時，裡屋傳來爸爸和媽媽的爭論。儘管聲音不高，也能隱隱約約聽見幾句。“……要花一萬多元！上哪去弄那麼多錢？”這是爸爸的聲音。“都怪你，不聽她爺爺的話，要是給孩子入了人身保險，困難不就解決了？”媽媽在埋怨爸爸。
一萬多元！這個數字也把小麗驚呆了。奶奶剛去世，住院費也花了上萬元，家裡人再上哪去弄這麼多錢給我治病？是的，爺爺最疼她，為給她入人身保險的事曾和爸爸吵過嘴。爸爸說女孩子守規矩，碰不著磕不著的，入了，這筆錢等於白扔，還不如買兩葤啤酒喝。爸爸脾氣倔強，就沒捨得掏出那30元錢。事到如今，爺爺又有什麼辦法呢？小麗的儲蓄罐總共只有兩元五角二分。唉！要是借不到那麼多錢怎麼辦？那就會永遠離開這個美好的世界嗎？才十一歲呀！這公道嗎？小麗越想越傷心，便嚶嚶地哭了起來。
忽然，門外傳來汽車的嗡嗡聲，然後進來兩位工作人員，後面還有小麗的爺爺和她的班主任老師。“小麗，我們來看你了。”兩位工作人員很熱情地對小麗說。爸爸和媽媽從裡屋走出來，同他們打招呼。爸爸問：“這二位是？”“我們是縣中保人壽保險公司的。公司已經瞭解了小麗的有關情況，知道小麗患的是一種比較難治的貧血病，需要住院治療。我們公司決定先預付給小麗八千元，等病好出院後再結算。”提公文包的同志說著，從包裡拿出八千元現金放在小麗的枕頭旁。小麗和爸爸媽媽瞪大眼睛，莫名其妙地望著客人。小麗的班主任老師微笑著說：“告訴你們，小麗爺爺早已為她入了人身保險！”
這時，一家人表情各異：媽媽又驚又喜；爸爸難為情地低下頭；爺爺對著小麗詭密地微笑。小麗嗚咽著對保險公司的同志說：“伯伯，太感謝你們了！”那兩位同志說：“不用謝，這是我們應該做的工作。”爺爺拈著花白的鬍鬚，瞥了小麗爸爸一眼說：“沒有遠慮，必有近憂嘛。我是不會讓閻王爺奪去我這個寶貝疙瘩的！”爸爸笑了，媽媽笑了，小麗笑了，爺爺也笑了……
(原載《廣饒教育報》1997年8月10日第三版，獲縣級“人壽保險”徵文一等獎)
作者：毛繼勳，筆名幹臣，1939年出生，山東省東營市廣饒縣退休教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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