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戀夏日,汗漬、蟬鳴和福州的一碗鍋邊


戀戀夏日,汗漬、蟬鳴和福州的一碗鍋邊 | 立夏

"回憶起夏天,是窸窣窸窣躁動的蟬鳴,是柏油地面因為熱氣產生幻影,是冰鎮可樂碳酸氣泡在喉嚨不斷地綻開,是走進空調房瞬間的清涼。
當然,還有夏天的傳統食物。你有所不知,立夏其實是福州人的美食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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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福州又一次迎來了一年中最長的季節——夏天。現在,我們嘴邊會不自覺地流出一些抱怨——好熱啊,拖著略長的尾音。


但夏天,終究是被期待的日子。加了冰塊的咖啡或者奶茶,甜漬漬的西瓜,或許還有夏日閒人都曾經出現的幻想:萬一風扇突然掉下來會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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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鬥指東南,維為立夏,萬物至此皆長大,故名立夏也。”


人們喜歡夏天,或許是因為盛夏所代表的生命力。蟬鳴、濡溼的鬢角、時令的熱帶瓜果、蒸騰的暑氣,夏季,讓萬物色彩鮮豔明亮,宛如油畫。


對於喜歡夏天的人來說,用怎樣誇張的言辭去形容夏天都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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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說起福州夏天的味道,繞不開菠蘿、芒果、酸楊梅這些惹人生津的水果,也少不了下夜晚飯裡夾雜著各種配料的糯米冰飯,當然,最特別的是福州人補夏時候的美食。


據《藤山志》記載:立夏日,家家煮鼎邊糊、炊碗糕、祭祖先。其中的鼎邊糊和炊碗糕,則是老福州傳統小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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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知道,福州夏天難耐的高溫,為了不讓身體在暑氣中虧損消瘦,人們會在立夏這天進補,俗稱做夏。


這裡真是一個懂吃的城市,找個藉口補冬,找個藉口做夏,普普通通的日子也有了別樣的儀式感。


鼎邊糊又叫做鍋邊糊。大米研磨成的乳白色米漿,好似潑墨畫般滑過鍋沿,因為抹了油的關係,米漿顯得潤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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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徑80釐米的大鍋被煤氣灶迸出的火焰烤至滾燙,待米漿逐漸凝固成型,迅速鏟進鍋裡。


鍋裡是燒至微沸的蜆子湯,配以蝦米、蝦油、蔥菜、金針、黑木耳,拋入蔥花和芹菜,再淋些代表福州味的蝦油,盛入碗中,水汽瀰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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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式的鍋邊店門口,總會架起一口大鍋直接烹煮。柴火放入爐子裡,帶起一個木香的炊煙。煮鍋邊糊的師傅,就像是福州街頭的魔幻藝術家,也是街坊鄰里之間閒談聊天的朋友。你的忌口,他的習慣,他們總是瞭如指掌。


入口,是熱騰騰的鮮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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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時立夏這一天,福州家家戶戶都要圍坐在一起吃鼎邊糊,祈盼閤家平安,五穀豐登,同時還要將鼎邊糊贈給長輩、親友、左鄰右舍互相品嚐,聯絡感情。


想必那時的福州人相信,人與人的關係就像涮鼎邊一樣,一涮就熟。街坊鄰里的感情,也就在這些食物的交換間,變得親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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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梔子花開燕初雛,餘寒立夏尚堪慮,明目碗糕強足筍,舊蟶買煮鍋邊糊。”老福州人“做夏”的必吃榜單,除了鼎邊糊外,另一樣就是碗糕了。


一口軟潤香甜的碗糕,是許多福州人難忘的味覺記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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碗糕一般以小碗為模具,碗中細細地塗抹上一層油,倒入米漿到合適的量度,再撒些點綴用的芝麻,所有烹飪前的準備就做好了。


碗糕就是這樣一個簡單的食物,將碗上屜,旺火蒸15分鐘,米漿膨脹,被空氣擠出細密的空間,自家做的碗糕通常形狀不一,因為隨著時間推移,家裡屯的碗已經有了好些版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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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吃下,碗糕甜滋滋的,還記得少年時,總是在節慶時外婆才會特地向鄰居借米漿來做,有時配開水,有時配豆漿,但還是覺得搭上一口鹹鮮的鼎邊糊最是好味。碗糕彈性十足,易於消化,是那時老人和孩子的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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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同地區,關於立夏的飲食也有所不同。江南地區,而其中最經典的飲食還有“立夏蛋”。


人們在立夏這天,也會吃煮雞蛋或鹹鴨蛋,意思是吃蛋拄心,補足營養,以預防暑天常見的食慾不振、身倦肢軟、消瘦等苦夏症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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閩南地區立夏多吃蝦面,因蝦與夏諧音,以此作為對夏季的祝願,而閩東許多地區則有立夏吃“光餅”的習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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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夏時節,街上總能見到形形色色售賣夏餅的攤位。它又被稱做麻餅,所用材料在不同地區也有所區別,其中最典型的是用傳統福清光餅的原材料,印製成各種動物形象,烘烤成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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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的快樂,在現在看來著實天真爛漫,紅繩串起的夏餅,掛在孩子胸前,既是玩具,又是美食。


猶記得那時,街邊幾個同齡的孩子,會拿著各種造型的餅,模仿動物追逐嬉戲打鬧,玩累了,再取下來品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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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奈時光彈指,立夏的習俗,在城市的演變中漸漸被淡忘,多是老一輩的記憶,而年輕人已經開始對季節冷感,不太重視節氣,由城市構建起來的生活圈,也逐漸弱化了季節的意義。


回過頭來,才發現故鄉暌違已久,在故鄉安度晚年的長輩,在不覺間老去。春去秋來,人事滄桑流轉,城市更迭,蔥蘢生長。


戀戀夏日,汗漬、蟬鳴和福州的一碗鍋邊 | 立夏


回憶起夏天,是窸窣窸窣躁動的蟬鳴,是柏油地面因為熱氣產生幻影,是冰鎮可樂碳酸氣泡在喉嚨不斷地綻開,是走進空調房瞬間的清涼。


長大了的孩子,不再見得自行車小販後座的老冰棍,也不會在對著舊風扇“啊~~”,聽它被扇葉分割的聲音。


又一個夏天到了。你會去吃點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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