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曼:前半生任性,後半生頓悟的女人

文史 | 陸小曼:前半生任性,後半生頓悟的女人

即便隔了那麼長的時間看過去,陸小曼(1903—1965)的名字前面,還是有點影影綽綽的,好像飄散著繚亂的煙霧……對了,那是鴉片燃出的青煙。

她的阿芙蓉癖,始於病痛。但美人一旦惹煙,無論容貌還是“對外形象”,都不免沾染上一層灰敗。

陸小曼的早年,也曾豔光四射。她通琴棋書畫,懂英語法語,曾在外交部做過翻譯,作為社交界的名媛,才調風情,都不同尋常。胡適曾對劉海粟說,你到了北平,沒見到有名的王太太(當時她是王賡之妻),等於沒到過北平。而劉海粟見到“美豔絕倫、光彩照人”、少女一般的王太太,禁不住驚歎——“這位女士真配叫陸小曼!”

陸小曼很有靈氣,她學過幾折崑曲,頗有心得:“演戲決不是易事:一個字咬得不準,一個腔使得不圓,一隻袖灑得不透,一步路走得不穩,就容易妨礙全劇的表現……我看讀什麼英文法文還比唱戲容易些呢!”1925年新年,陸小曼曾在新月社同人的聚會上表演崑曲《春香鬧學》,獲得好評。1927年夏,何應欽夫人、白崇禧夫人與李宗仁夫人等發起上海婦女“慰勞北伐前敵兵士會”,於7月中旬與8月上旬,分別在南洋大學和中央大戲院舉辦遊藝會、劇藝會,募集捐款。陸小曼應邀在劇藝會上演出崑曲《思凡》,又與江小鶼、李小虞合演京戲《汾河灣》。她認為《思凡》詞句最美,“一氣呵成,情文相生”。她演的小尼姑很受記者誇讚:“扮相果然美妙,嗓音更是清晰動聽,臺步和做工,都出於自然,伊的表情,亦能達到妙處。”周瘦鵑在《小曼曼唱》中評價:詩人徐志摩夫人陸小曼女士表演的《思凡》,唱和演當得上神化二字,“值得我們的歡喜讚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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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小曼)

陸小曼19歲嫁給王賡,後者畢業於美國普林斯頓大學與西點軍校,在軍警界任要職,是徐志摩(1897—1931)的朋友。從陸小曼移情別戀,跟王賡離婚,再到她與徐志摩結婚,一直是當年沸沸揚揚的新聞。女作家蘇雪林回憶,徐志摩當時被許多女郎視為最高擇偶對象,女高師同學陳健吾自視至高,替她做媒而碰壁的朋友常憤憤然對她說:“你想必要像徐志摩一樣的男人才能滿意嗎?可是徐志摩只有一個。”

這對引人矚目的才子佳人相戀,卻面臨重重關隘,首先是“羅敷有夫”。熱戀中的徐志摩不懼險阻,1925年8月14日對陸小曼寫過斬釘截鐵之語,表達他的愛情至上主張:“戀愛是生命的中心與精華,戀愛的成功是生命的成功,戀愛的失敗是生命的失敗。”隨後他鼓勵她消除顧慮,快刀斬亂麻:“只要你我有意志,有志氣,有勇,加在一個真的情愛上,什麼事不成功,真的!”戀愛中的渴望絕望、迷亂髮燒,都特別激發詩情,詩人寫下許多深摯、狂熱的篇章。

歷經波折,果然心想事成。陸小曼後來回憶,他倆“那時快樂直忘記了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也忘記了世界上有憂愁二字”,好像踏入樂園。徐志摩雖然覺得,君子應居安思危,前路或許不乏障礙,但他深信,志向、勇氣與真情,可以所向披靡。

兩個人的差異,他其實有所覺察,《愛眉小札》中有兩段寫於1925年8月20日:“你這無謂的應酬真叫人不耐煩,我想想真有氣,成天遭強盜搶。”“為什麼你不肯聽我的話,連極小的事情都不依從我——倒是別人叫你上哪兒,你就梳頭打扮了快走。”那時陸小曼欲與王賡離婚,被母親拘束監管。徐志摩與她相見時難,這番小小的抱怨,側重的還是戀人之間的撒嬌。

1926年秋,結婚不久,他們從徐志摩老家硤石回到上海。12月27日的文字,他開始感到不適,雖然還比較輕微:

我想在冬至節獨自到一個偏僻的教堂去聽幾折聖誕的和歌,但我卻穿上了臃腫的袍服上舞臺去串演不自在的“腐”戲。我想在霜濃月澹的冬夜獨自寫幾行從性靈暖處來的詩句,但我卻跟著人們到塗蠟的跳舞廳去豔羨仕女們發金光的鞋襪(《眉軒瑣語》)。

1927年1月6日,小病三日之後,他寫下一些看似沒頭沒腦的話:“輕易希冀輕易失望同是淺薄。”“愛的出發點不定是身體,但愛到了身體就到了頂點。厭惡的出發點,也不一定是身體,但厭惡到了身體也就到了頂點。”“最容易化最難化的是一樣東西——女人的心。”既是病後消沉,似乎也有所觸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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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志摩與陸小曼於北京北海公園舉辦婚禮)

陸小曼1928年沾上鴉片煙癮,徐志摩日日難受,心裡“像有蟹在橫爬”,見她體弱,又不忍干涉。看到凌叔華與陳西瀅的孩子,他異常心動,給陸小曼寫信羨慕道:我們自家不知到哪天有做爸媽抱孩子的福氣。又趁機溫言軟語跟她商量:不妨暫時做些犧牲,戒掉鴉片,哪怕等孩子長到某種程度再吸都行。

對陸小曼黑白顛倒的作息方式,徐志摩也苦口婆心:“你愛我,就該聽話。晚上早睡,早上至遲十時得起身……每天太陽好到公園去。”他勸她打消上銀幕的念頭,往文學、美術方面努力,認真學畫讀書,“以你的聰明,只要耐心,什麼事不成,你真地爭口氣,羞羞這勢利世界也好!”

1927年12月17日的《福爾摩斯小報》上,刊出過一篇非常下流的《伍大姐按摩得膩友》,影射陸小曼與她的按摩師翁瑞午。徐志摩曾請來律師起訴該報編輯侵害名譽權。有關翁瑞午的浮言,其實早已瀰漫。徐志摩提醒過陸小曼:受朋友憐惜與照顧也得有個限度,否則有界限不分明的危險。可惜收效甚微。

徐志摩好面子,要做西式紳士,所以對妻子的鴉片與膩友,都強力消化。胡適等好友在意他的處境與名譽,建議他回北大教書。徐志摩重返北平後,一次次苦勸陸小曼北上,離開上海的不良環境。

當時很多朋友勸徐志摩離婚,包括“最擁護女權”的胡太太江冬秀。當初是他千方百計將她從王賡那裡拽了出來,現在必須咬緊牙關承擔自己選擇的後果。徐志摩對沈從文坦言,陸小曼是為自己而離婚的,所以他無論如何不會走出離婚這一步;再說,他們的這場驚世之戀,曾經引來多少歆羨與冷眼?區區不過幾年,他怎能自己塌臺?而且,陸小曼肯定也有令他不厭其煩去忍耐的理由,他對待她和前妻張幼儀,一溫軟一冷硬,有天壤之別。

陸小曼情形依舊,執迷不悟。1931年3月,徐志摩的長信仍然寫得情深意切,哀求夾雜激勵,說理又兼抒情,無非希望她振作身心,“提起勇氣做人”,擺脫積習。他說自己畢竟不是洋場人物,只想好好做事,贏得有榮譽的地位和朋友們的敬愛。說到自己的孤單,也有點可憐巴巴:“你真的不知道我曾經怎樣渴望和你兩人並肩散一次步,或同出去吃一餐飯,或同看一次電影……我守了幾年,竟然守不著一單個的機會,你沒有一天不是engaged(時間被佔用、已訂約),我們從沒有privacy(不受干擾的,獨處)過。到最近,我已然部分麻木,也不想往那種世俗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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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志摩全集)

那個階段的陸小曼積重難返,癱軟得像難以成型的稀泥。徐志摩的確很有涵養,去世之前,還在說情說愛,想把她聚攏、扶起。他內心的翻江倒海、苦澀灰暗,也可想而知。

一度的神仙眷侶,繞不開的還有錢這道坎。陸小曼大手大腳慣了,流連戲院舞池,恣意購物,有時還光顧豪華賭場,捧起角兒來也出手闊綽……每月花費銀元五六百元。徐志摩在上海光華等幾所大學授課,收入頗高,要維持偌大開銷,卻不免捉襟見肘。1930年下半年他去北大英文系任教授,同時在女師大兼課,每週分別有八小時課時,不僅疲於奔波,還要花時間備課(都是新課),“晚睡仍遲,而早上不能不起。”教書消耗了精力、時間,他更喜歡的寫作就得受損;“身不定,心亦不定”,想要翻譯的莎士比亞也無法下筆。

徐志摩當時寄住胡適家,每月身邊只留30元零用。衣衫破爛,讓胡太太江冬秀看不過去,叫奶媽幫忙縫縫補補,他總說不礙事,學生們不會留意。他一領到錢就寄回家,無奈總也填不滿窟窿,“拮据得手足維艱”,不時找朋友借錢。父親厭煩這個媳婦,斷絕了對兒子的經濟支援。徐志摩細數自己的種種為難後,求陸小曼減少點開支,“眉眉親愛的,你想我在這情形下,張羅得苦不苦?同時你那裡又似乎連五百都還不夠用似的”。他有點低聲下氣地懇請她,將每月消費降到400元:“眉眉,你如能真心幫助我,應得替我想法子,我反正如果有餘錢,也決不自存。我靠薪水度日,當然夢想不到積錢,唯一希冀即是少債……眉,你得知道有時竟連最好朋友都會因此傷到感情的,我怕極了的。”“你愛我,在這窘迫時能替我省,我真感謝。我但求立得直,以後即要借錢也沒有路了,千萬小心。”當時與徐志摩同樣月收入三百元左右的許多北大教授,負擔一家老少數口,僱有廚師、傭人、車伕等,日子依舊優裕。比較起來,陸小曼確實比較難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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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適和江冬秀)

陸小曼不肯離開上海,徐志摩南北奔波,有時拮据到將買好的火車票賣了救急,“窮得寸步難移”。後來他設法從朋友那裡得到免費機票,“不是我樂意冒險,實在是為省錢”。除了課餘寫稿增加收入,他還曾向外國人兜售父親給的古董,臨終前還在盤算,為親友賣房屋當中介賺點佣金。

郁達夫的妻子王映霞回憶,陸小曼“派頭不小,出入有私人汽車”,“她家裡傭人眾多,有司機,有廚師,有男僕,還有幾個貼身丫頭。”王映霞感嘆,陸小曼每月僅房租就花去百元左右,夠他們寒傖人家用大半個月了。“寒傖”是自謙之說,當時每斤雞蛋、豬肉售價兩角,百元的購買能力是相當不錯的。這就難怪,雖說徐志摩遇難那天匆忙搭乘免費飛機趕往北京,是為了給林徽因當晚在協和小禮堂的一個建築講座捧場,他去世後,朋友們還是不原諒陸小曼:如果她肯搬去北京,或者用度不那麼大,他何至於京滬奔波,又那麼窘迫。

消費習慣上的差異,戀愛時徐志摩有過隱憂,1925年8月27日就提醒過陸小曼:“我不願意你過分‘愛物’,不願意你隨便花錢,無形中養成‘想什麼非要到什麼不可’的習慣。我將來絕不會怎樣賺錢的,即使有機會我也不來,因為我認定奢侈的生活不是高尚的生活。”“論精神我主張貴族主義;談物質我主張平民主義。”(《愛眉小札》)徐志摩當時為北大教授,收入不低,徐父是工商實業家,資產豐厚,所以這番由衷之論,並無“酸葡萄”之嫌。此前他曾快活地誇過一身素服的陸小曼:我愛你樸素,不愛你奢華,你穿上一件藍布袍,你的眉目間就有一種特異的光彩,我看了心裡就覺著不可名狀的歡喜。樸素是真的高貴……“玩人喪德,玩物喪志”這話確有道理。

這些話似乎冥冥中預示了後來的分歧,他們的生活方式與價值觀,果然很是八字不合。難成佳偶的伏筆,已經埋下。但是,熱戀中的人誰顧得上懷疑呢?都是興興頭頭朝前衝的。他想得很是輕快、浪漫:“在你完全的蜜甜的高貴的愛裡我享受無上的心與靈的平安。”

說來,這兩人都特別適合飄在戀愛的雲端,在愛與美的交匯處喜滋滋地燃燒,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如果,僅僅是盤桓一番,或許雙方都屬三生有幸。陸小曼這道柔豔的蕾絲花邊,其實不適合縫綴在書生的嗶嘰長袍上。所以,他們一旦踏進難免煙熏火燎的婚姻,雙方都有點沒有金剛鑽卻攬下瓷器活的孟浪。

再說,排場裡包裹著的心子,往往還是虛榮,是攀比。陸小曼自己後來也惋惜:“可嘆我從小就是心高氣傲,想享受別的女人不容易享受得到的一切,而結果反成了一個一切不如人的人。”如果一個人有閒心、有興致耽於玩樂,又有經濟能力一擲千金買快活,旁人當然無需指責。只不過經營家庭,需得量入為出。家境的優厚優越和獨女的嬌生慣養,養成了陸小曼的靡費習慣。可是,她的家底子還沒有厚到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呢。何況,世事滄海桑田,人生陰晴難料,有多少繁華奢靡能夠天長久長呢,無常也許就埋伏在前方。

這難怪有不少人說,陸小曼跟翁瑞午,其實更為般配。他是世家子弟,擅書法,精鑑賞,喜演戲,會推拿,能戲謔,美丰姿,也屬風雅之人,儘管有文人覺得他雅得俗。翁瑞午與陸小曼在一起,玩樂起來才真是投契,她的鴉片煙癮,也在他的建議下染上的。陸小曼跟翁瑞武共同生活20多年,雖然自陳“並無愛情,只有感情”,但後半生與他相守的她,容顏漸漸殘損,纏綿煙榻,多愁多病。他除了工資,還變賣祖產供養她,這份感情,也還不能算輕薄。蘇雪林1949年見過陸小曼,說她“窮無所歸,依瑞午為活……翁瑞午站在她榻前,頻頻問茶問水,倒也像個痴情種子”。那一年她已經46歲,未老先衰,美人遲暮:“小曼長年臥病,延見我們也是在病榻上。我記得她的臉色,白中泛青,頭髮也是蓬亂的,一口牙齒,脫落精光,也不另鑲一副,牙齦也是黑黑的,可見毒癮很深。不過病容雖這樣憔悴,舊時丰韻,依稀尚在,款接我們,也頗溫和有禮。”(蘇雪林《我所認識的詩人徐志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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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瑞午和陸小曼)

陸小曼回憶,徐志摩去世後,儘管有許多追求者,也有很多人勸她改嫁,她都不願意,“因為始終深愛志摩”。她說,自己1938年與翁瑞午同居,之前與他“絕無苟且瓜葛”,並不像浮言傳播的那樣。孀居後因傷心過度,身體大壞,頻繁請他醫治,他“又作為老友勸慰,在我家長住不歸,年長日久,遂委身矣。但我向他約法三章:不許他拋棄髮妻,我們不正式結婚”。

不管出發點如何,她陷於這種有點尷尬的外婦角色,遂再次授人以柄;再加上,翁瑞午雖然也家學淵源,留給世人的印象卻到底是個玩家,他如果是個科學家哲學家之類的,旁人看陸小曼的眼光或許又不同。這,可不可以看作世間的“勢利”呢?好像是,好像又不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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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小曼送給胡適的照片)

胡適曾經建議,陸小曼離開翁瑞午,由他來負擔她的生活。這顯然不是個妥當辦法;趙家璧和趙清閣則登門去勸陸小曼,建議她緊縮一些不必要的開支,打起精神寫文章、繪畫,以求經濟自立,擺脫對翁瑞午的依附。這番話對她倒有所觸動。

翁、陸共同生活的後期,兩人都疾病纏身,經濟非常困窘。陸小曼真的戒掉鴉片,重拾畫筆並漸入佳境,能夠靠售畫獲取一些收入,畫作有蕭疏蒼寒的古意。因為徐志摩遺孀和畫家的雙重身份,1956年她由市長陳毅安排擔任上海文史館館員,後來成為上海畫院畫師。

陸小曼的自醒,是山窮水盡之後不得不謀求出路?還是年歲增長,終於抖落掉殘留的浮豔、懶散?早年她是社交場上蹁躚的蝴蝶,然後是鴉片煙榻上慵倦的困貓,最後才真正在畫案前立定、站穩,成為畫家陸小曼。她曾在《哭摩》裡抱歉,自己讓丈夫荒廢了詩意、失卻了文興,受到世人笑罵。她對徐志摩的亡靈痛下決心:“我一定做一個你一向希望我所能成的一種人,我決心做人,我決心做一點認真的事業。”後來,她真的做到了,若能早點去做,豈不是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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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小曼繪黃山)

旁人固然可以用“年輕”去解釋一個人曾經的恍惚、荒疏,但他(她)自己“悔不當初”,肯定有尖銳的痛楚。所以,大眾更喜歡清明自持而非凌亂癱軟的形象,欣賞善自珍重而非閒擲浪拋的人生,並不是勢利,而是人心向暖向陽的本性使然。

看張午弟的《陸小曼傳》與柴草的《一代才女·曠世佳人——圖說陸小曼》,覺得陸小曼的性格,既讓人怒其不爭,也不乏可愛之處,朋友感念她為人忠厚誠懇。任性、嬌懶與疾病,是她的灰色標籤。她一生敗筆再多,那些瑕疵和漏洞,都被她漫不經心地擺在面上,並未去刻意遮掩或塗抹,自有一份難得的天然與率直,不造作也不矯飾。

沈從文晚年致趙家璧的信裡,回憶起1932年他與胡適的一次交談,胡適把林徽因、凌叔華與另一位著名作家並提時,認為“論才情,小曼先生或不及三人有才氣,論為人氣度開闊,小曼卻高一著。依胡先生分析……對人對事真正厚道,還是小曼好”。看徐志摩去世後的“八寶箱”之爭,林、凌兩位的表現,確實都稍欠“氣度開闊”。

陸小曼身後蕭然,去世時只有朋友王亦令撰了惟一的輓聯,卻也道盡其生平:“推心唯赤誠,人世長留遺惠在;出筆多高致,一生半累煙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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