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4日，又一家中概股被做空，香櫞（Citron Research）發佈針對跟誰學（GSX.US）的做空報告，題為“跟誰學：自2011年以來最明目張膽的中國股票欺詐”。該報告稱跟誰學公司誇大了高達70%的收入，應該立即停止交易並展開內部調查。此後香櫞還在社交媒體表示，跟誰學比瑞幸更像是2011年中國的RTO欺詐（指中國公司通過反向併購方式在美國上市），他們的故事“好得令人難以置信”。
香櫞是誰？這是一傢俱有近20年曆史的做空機構，以激進做空聞名，曾做空二十多家中概股公司。
曾做空20多家中概股公司，“獵殺”奇虎360六次 ，被新東方、奇虎360打臉
這不是跟誰學第一次被做空。今年2月25日，做空機構 Grizzly Research做空了跟誰學，做空報告稱跟誰學有誇大財務數據、刷單等問題。不過，Grizzly Research此前僅發佈了2篇針對中概股公司的做空報告，與其相比，香櫞做空中概股的經驗更為豐富。
Citron Research創始人Andrew Left此前一直以激進賣空建議而聞名，經常在媒體上發表股市評論，曾被紐約時報稱為“華爾街的賞金獵人”（The Bounty Hunter of Wall Street）。Andrew Left創辦了StockLemon網站，後更名為Citron Research。作為一家擁有近20年曆史的做空機構，Citron發佈的報告已有幾百份。根據Citron的網站，自2001年以來，Citron發佈過報告的公司中已有50多家公司成為監管幹預的目標，其中包括中國公司新華財經傳媒（(NASDAQ:XFML)，其被美國司法部指控為欺詐。
香櫞2006年開始將“圍獵”範圍擴大至中概股，其“成名之作”是做空紐交所上市的中國公司東南融通，僅4個月就致該公司解散。2011年4月，香櫞發佈做空報告，質疑東南融通利潤造假，此後東南融通雖出面澄清並回購股票，但審計機構德勤辭職，並曝光了東南融通財務造假以及公司管理層人為干擾審計的事實，當年8月東南融通從紐交所退市。由於東南融通以及其他部分中概股的造假風波，引發了2011年美國資本市場上的中概股信任大危機。
香櫞先後阻擊了20多家中概股公司，其中7家摘牌退市，還有部分公司重組。其做空的較為著名的中概股公司還包括新東方、中國高速傳媒、奇虎360、恆大地產。
不過，香櫞也屢有“失手”。2009年香櫞做空新東方，由於報告內容並不充分，新東方股價不跌反漲；此後渾水又做空新東方，引來SEC調查，不過最終新東方安然無恙。
另一家中國互聯網公司奇虎360遭遇香櫞做空六次。2011年11月，香櫞發佈針對奇虎360的做空報告，指其股價嚴重被高估，導致當日奇虎360股價大跌。在此後的四個多月的時間內，香櫞又陸續發佈5篇做空報告，質疑奇虎360收入數據造假，以及創始人周鴻禕存在歷史財務問題等。奇虎360進行了回應，並且隨後公佈了經審計的年報，與此前未經審計年報數據沒有差異，在一定程度上重獲市場信任，股價回升。周鴻禕後來在接受媒體採訪回顧“反獵殺”經歷時表示，香櫞提出的很多問題“很幼稚”，並且稱香櫞是“為了做空而做空”。
做空恆大地產被判5年禁入香港市場，曾遭李開復牽頭抗議
2012年6月，香櫞將目光放到了香港上市公司恆大地產上，發佈了恆大地產的做空報告，稱其已經資不抵債，“賄賂、過度支出以及表外交易支撐了恆大的財務報表”，此後恆大地產股價大跌，市值一度蒸發逾百億元。恆大地產當日緊急發佈澄清公告，許家印親自反擊香櫞報告失實，隨後恆大向香港警方報案。
2014年，香港證監會發起對香櫞和創始人Andrew Left的訴訟，指控Andrew Left利用做空報告獲利。2016年，香港政府市場失當行為審裁處裁定，Andrew Left散步虛假信息做空恆大地產，禁止其在未來5年涉足香港市場，並要求償還做空恆大獲得的160萬港元利潤和約400萬港元的法律費用。如果其再次違反香港市場失當行為規則，將面臨刑事起訴。
《紐約時報》2017年的一則報道披露了這一事件中的一些細節。恆大地產的做空報告實際不是Andrew Left撰寫的，而是來自一名匿名者寄給Andrew Left一個包裹，報告稱恆大進行了會計欺詐，即將倒閉。Andrew Left聘請了一名核查人員，核查後認為報告中的說法是準確的，於是他更新了一些數據並發表了出來。報告發表後恆大地產股價立即下跌了7%。2小時後，他補回了部分頭寸，獲利28萬美元。
這是Andrew Left的常用手法。此前，他在加拿大製藥巨頭Valeant股價200多美元時做空，在70美元時離場，獲利數百萬美元。
據路透社報道，Andrew Left通過香櫞在十幾年時間內賺了數百萬美元，2007年至2017年期間，他的平均年化回報率為89.98%。2018年10月，Andrew Left準備推出對沖基金Citron Capital，此舉可能會給他更多獲利去“對付”一些美國最大的公司。
2012年9月，創新工場CEO李開復牽頭，聯合60多位中國高官、投資者與企業家，抗議以香櫞為主的做空中概股機構，指責它們利用中美信息不對稱散步謊言，導致股價波動而從中牟利。李開復等人還建立了一個名為“香櫞欺詐”（Citronfraud）的新網站（現已停運）。
香櫞則公開質疑李開復動機，稱李開復已從一群投資者獲得了1.8億美元的投資，牽頭方就是奇虎360，因此為奇虎360辯護。
李開復則反擊稱，他反擊做空機構，是擔心做空機構的無端指責會讓“中國企業越來越難以在美國上市，而這一結果對中美兩國都沒有好處。”
較少實地調查，報告大多配以挑釁性標題，就瑞幸被做空曾和渾水隔空辯論
從做空手法來看，香櫞與渾水注重實地調查的風格不同，香櫞更主要的是從財務報告等公開信息的分析入手，慣用手法包括調查中美財務審計差異引發的漏洞，以及高管的不當行為等。紐約時報曾報道，在很多情況下，Andrew Left針對其目標公司的檔案並不完全是他自己的，而是利用來自機密來源的信息建立起來的，很多消息來自於對沖基金經理。
在報告內容上，香櫞通常配以具有挑釁性的標題，對公司的質控語氣嚴厲、聳動。例如，去年香櫞曾對非洲最大電商平臺JUMIA連發三篇做空報告，標題用語諸如“毫無價值的騙子”、“無可爭議的欺詐”、“並不是所有的IPO都是平等的”，並在正文中稱JUMIA是對IPO體系最嚴重的濫用，並把“傻瓜遊戲”(suckers game)轉移到了美國市場。
2015年香櫞發佈針對Valeant的做空報告，稱其是“製藥公司中的安然”。報告寫道，就像安然建立空殼公司以擴大其資產負債表一樣，Valeant維持著一個“幽靈船”藥房網絡，專門購買沒有人真正訂購的產品。這一論斷引發了美國新聞媒體關於“Valeant是不是安然”的大量討論。
值得注意的是，在此前瑞幸被做空事件中，香櫞還與渾水進行了一場“隔空辯論”。做空瑞幸的報告由一位匿名者撰寫，渾水收到後認為報告可信，因此予以發佈。香櫞表示也收到了這份報告，但其認為報告的準確性不夠，與最近顯示瑞幸在中國業務“火爆”的數據並不相符。香櫞正在做多瑞幸。不過隨後瑞幸承認造假，在這場“辯論”中，香櫞最終輸給了渾水。
新京報記者 顧志娟 編輯 嶽彩周 校對 李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