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記者 張英英 吳可仲 北京報道
特變電工(600089.SH)正陷入增長“失速”的困局。
今年上半年，特變電工實現營業收入179.66億元，同比增長5.36%；歸母淨利潤為9.2億元，同比下降12.2%。而事實上，自從2017年以來，其營業收入和淨利潤整體波動下滑，且在2019年出現“雙降”。
在資本市場，特變電工的表現也難言樂觀，其股價從2015年最高超17元/股，到如今長期徘徊於10元/股以下。與此同時，特變電工還出現高管減持和離職問題。截至9月24日，該公司高管剛完成一輪減持。
而在30多年前，特變電工“掌舵者”張新從輸變電設備變壓器起家，早在1997年6月便帶領公司實現上市，一路開疆擴土，狂飆突進，形成了以輸變電、新能源和能源為主體的業務版圖。2015年6月，特變電工市值突破600億元，2016年營業收入突破400億元大關。
但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在增長瓶頸顯現背景下，2020年特變電工制定了重回400億元營收的“小目標”。對此，特變電工方面向《中國經營報》記者表示，特變電工在年初提出計劃今年實現400億元營業收入，截至2020年上半年，已實現營業收入179.66億元（合併報表），完成年度計劃的44.92%。在受疫情影響的宏觀背景下，全體員工仍一直在為實現計劃目標而努力。
增長“失速”
特變電工前身是特種變壓器廠，1988年該廠資不抵債，一度瀕臨倒閉。彼時，原本打算去國有大型企業加薪升職的張新，主動勇挑重擔，在不拿工資的情況下，跑貸款，重建廠房，搞承包，終於帶領員工突圍困境，當年便實現扭虧為盈。到1992年，該廠可兌換的承包獎金已達197萬元。
這段特變電工成長初期的心酸歷程，在張新的自述文章《我的大學——特變電工》裡有所記載。
1997年6月，特變電工實現上市，隨後便逐漸擴張，形成以輸變電（變壓器、電線電纜、輸變電成套工程等）、新能源（多晶硅、逆變器、新能源系統集成）及能源（煤炭）三大行業為主的業務版圖。
電力市場加速發展背景下，疊加業務多元擴張，特變電工的發展開啟了快車道。財報顯示，特變電工的營業收入從2004年的36.74億元增至2010年的177.70億元，實現近4倍增長；歸母淨利潤從2004年0.95億元增至16.11億元，實現近16倍增長。
然而，2011年以來特變電工的業績增速有所放緩，淨利潤出現短期負增長，但其營業收入在2016年達到了400億元巔峰。2011～2016年，特變電工各報告期內分別實現營收181.65億元、203.25億元、291.75億元、360.75億、374.52億元和401.17億，歸母淨利潤分別為12.29億元、9.81億元、13.28億元、16.49億元、18.88億元、21.90億元。
巔峰亦是轉折點。特變電工從2017年開始陷入增長瓶頸，呈現波動下滑跡象。
財報顯示，2017～2019年，特變電工的營業收入分別為382.81億元、396.56億元和396.80億元，同比增長-4.58%、3.59%和-6.75%；歸母淨利潤分別為21.96億元、20.48億元、20.18億元，同比增長0.25%、-6.73%和-1.44%。特變電工2020年上半年營業收入為179.66億元，同比增長5.36%；歸母淨利潤為9.2億元，同比下降12.2%。
除卻2020年上半年疫情因素，記者對特變電工2017~2019年的輸變電、新能源和能源相關業務進行對比發現，其變壓器營業收入跌破100億元至90.96億元，毛利率下降10.15%；電線電纜營業收入微增3.01億元至67.48億元，毛利率提升6.1%；輸變電成套工程營業收入減少11.59億元至38.68億元，毛利率提升2.28%；新能源產業及配套工程營業收入跌破100億元降至75.84億元，毛利率下降6.25%；煤炭營業收入增加21.44億元至43.84億元，毛利率提升2.34%。
對此，特變電工方面告訴記者，2018~2019年受國家電源電網建設投資放緩、市場競爭加劇的影響，公司變壓器產品訂單結構波動、高毛利訂單佔比下降，毛利率下滑；電線電纜屬於傳統的料重工輕行業，產品生產工期短，原材料價格波動對產品毛利率波動影響大，公司電線電纜業務為常規電力電纜產品，2017~2018年受原材料價格大幅波動影響效益不佳。
對於新能源領域的業績表現，特變電工在財報裡提及“5·31”新政、光伏裝機量下滑及多晶硅價格下降等影響因素。不過，記者發現，在行業日益向龍頭集中的形勢下，特變電工也正面臨來自競爭對手的挑戰。像光伏領域，陽光電源在電站集成業務表現兇猛，通威股份和大全新能源在多晶硅產能擴張上也給予其不小壓力。
“這幾年，整個電力行業市場需求基本飽和，沒有太大增長，不掉隊就不錯了。”一位熟悉特變電工的行業人士在接受記者採訪時舉例分析，國網投資基本四五千億元左右，像特高壓每年新增項目也就那麼多。2020年疫情之下，特高壓會帶來一定帶動作用，其多元化業務也可以相互彌補支撐。
他還表示，除了國內市場，特變電工另外一個重要市場是在海外。記者注意到，截至2019年，特變電工海外營業收入52.50億元，同比減少25.12%，佔總營業收入比重14%左右。
高管減持與離職
業績“黯然失色”的同時，特變電工在2019～2020年出現了高管減持和離職情形。
5月16日，特變電工公告稱，由於個人資金需要，董事、高級管理人員郭俊香、胡有成、吳微計劃2020年6月8月~12月4日通過集中競價方式分別減持不超過8.67萬股、8.67萬股和10.12萬股。
隨後7月24日，特變電工披露，郭俊香、吳微分別通過集中競價交易形式減持8.67萬股、10.11萬股，分別套現66.77萬元和78.22萬元。9月24日，特變電工披露，胡有成通過集中競價交易方式減持8.67萬股，套現75.56萬元。
公告顯示，胡有成和吳微均擔任特變電工副總經理，郭俊香曾任特變電工董事會秘書，現任公司董事。
不過值得關注的是，由於股價平平，作為董事、管理層股東通過上述減持並未獲利太多，即減持約27.46萬股，金額僅220萬元左右。
對於減持行為，特變電工方面表示，公司董監高人員持有的股票均為公司2014年首期限制性股票激勵計劃時個人出資認購的股票，至今持股時間超6年，本次公司部分董事、高級管理人員因購房、子女教育等個人資金需求，按規定減持其持有的公司股份，減持行為合理、合規，與其對公司的發展預期無關。
值得關注的是，2017年至今，特變電工股價基本徘徊在10元/股以下。Wind數據顯示，截至2020年9月25日收盤，特變電工股價8.42元/股，總市值313億元，PE為16.542倍，PB為1.011倍。
特變電工方面向記者坦言，沒有哪個行業能夠一直處於高速發展期，近年來由於國內電網電源投資放緩、新能源平價、競價上網時代來臨倒逼上游多晶硅等環節產品價格大幅下降，公司部分產業盈利水平受到影響，股價表現呈現出一定波動性。並表示，將持續做好投資者管理工作，提升經營業績，回報投資者。
不過，至於股價長期低迷原因，有觀點認為這與公司數次增發、配股等融資行為相關。在雪球平臺上，有市場人士表示，“增發稀釋了控股股東本來不高的股權比例，降低了維護股價的理由；不斷配股擴大股票數量，大幅增加了散戶數量；融完資，利潤又不增長，使得基金喪失了買入理由；證金持股過高又阻止了遊資。”記者在Wind數據平臺看到，上市以來，特變電工通過多次配股、增發，以及發行短期融資券、中期票據、公司債方式融資，股本不斷擴散至目前的37.14億股。
除此之外，特變電工董事、監事和高管離職問題也引起關注。
2月17日，特變電工副總經理呂六山辭職。資料顯示，呂六山2018年4月13日起任特變電工副總經理，還擔任特變電工國際工程有限公司副總經理、總工程師等職務。此外，2019年4月8日，特變電工原監事卜曉霞女士辭職。隨後3個月，其副總經理王嵩偉辭去副總經理職務，擔任分公司高級管理人員職務。
對此，特變電工方面向記者表示，2018年至今，除因股東單位委派人員變化引起的董監高人員變動外，公司董監高成員中僅有2位因個人原因離職，高管人才流動率正常。
質量風波頻現
特變電工業務輻射範圍廣，但其因輸變電和能源等領域的產品質量問題在過去幾年頻頻被“點名”，涉及旗下瀋陽變壓器、衡陽變壓器、魯能泰山電纜、德陽電纜和天池能源等公司。
例如，2020年8月，國家電網公司電子商務平臺發佈國網安徽省電力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安徽公司”）關於供應商不良行為處理情況的通報，衡陽變壓器供應安徽公司10kV柱上變壓器成套設備中的配變在2020年5月發現短路承受能力試驗不合格，屬較嚴重質量問題，2020年8月1日~2021年1月31日在安徽公司招標中被暫停中標資格。
而更早之前，特變電工旗下電纜公司魯能泰山電纜和德陽電纜多次遭受處罰。
2018年1月，國家電網公司電子商務平臺發佈國網河北省電力有限公司關於不良行為供應商情況的通報，魯能泰山電纜因供應邢臺供電公司的電力電纜抽檢不合格，被暫停中標資格2個月。
2017年8月，國家電網公司電子商務平臺發佈關於供應商不良行為處理情況的通報，德陽電纜供應的10kV電力電纜因絕緣偏心度不合格，被處以2017年7月31日~2018年1月31日在公司配網設備協議庫存電力電纜標包中暫停中標資格。
記者注意到，國家電網針對電網項目招標採購供應商的質量問題，對供應商的不良行為會不定期通報，對不同情況的供應商不良行為，國家電網都會給出相應的處理結果，其中有被停止數月中標資格，甚者則被拉入黑名單。
“暫停中標資格，對於公司而言國家電網系統內的業績肯定有一定損失，同時信譽也會打折扣。部分國網招標對質量事故有嚴格要求，這樣影響可能會更大。不過，這對系統外的業績影響不會太大。”一名地方國家電網公司的員工告訴記者。
除輸變電領域，特變電工在能源領域也存在質量問題。2020年4月，陝西省市場監督管理局公佈民用散煤、民用型煤產品質量專項監督抽查結果顯示，2019年11月~2020年3月對民用散煤、民用型煤兩類產品進行了產品質量專項監督抽查，其中特變電工旗下孫公司新疆天池能源銷售有限公司生產的1批次民用散煤不合格，不合格項為揮發分。
“從產品使用角度看，有些項目客戶確實有反映質量問題，這也導致了特變電工的市場萎縮，流失了一些客戶資源。”上述熟悉特變電工的業內人士告訴記者。
對此，特變電工方面稱，公司個別產品的質量問題也暴露了公司在部分中小產品質量管理方面還有不到位的地方。為不斷強化質量管控，公司通過建立網格化質量管理模式、強化質量團隊建設、促進質量管理體系達標、有效運行及提升質量檢測能力等手段，進一步加強質量管理工作，提升公司產品質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