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在11月9日烏黑不見星月的夜晚，李德再也沉不住氣了！
“姆媽，我……我的事兒……您，您是……是知道了吧？”正擱自己小屋收拾東西準備和老太太不辭而別的李德突然聽到一聲“吱呀”，停下了動作，頭也不回的說道。
“知道了還能怎得你？”老太太抹了把眼淚，一吭哧一吭哧地說道：“當年，當年你老爹也是這一天逃的……”
“逃？”
“嗯。這事兒從來也沒告訴過你：當年，我剛懷上你，他就擱那片莊稼地裡發回蠢氣，殺了人……”
“逃……逃成了？”
“沒。你老爹孝順，看不下你婆婆抹眼淚兒，天還沒放亮就去自首了。”
李德沉默，不作聲。
“明天跟我去拜你老爹的墳圈！然後就自首！”
“我……我不去！既然那幫子人憨(方言：做事兒不利索)，不主動來抓我這個柺子(狠人)，白車子(騙子)，我幹嘛要找他們？”
說罷，把剛收拾好的包袱背到肩頭兒上，繞開姆媽便要往外走。
“你，你別，你可真敢……”老太太急了，四下裡環顧，順手抄起一個躺在狼藉裡的地面上的大號訂書器，一個猛勁砸了過去。
訂書器在這一刻老太太的眼中彷彿散發出了金光萬點，化身成為了拯救墮落在地獄的人的耶穌，渡人於苦海中的菩薩，攜帶著老太太為人婦的寄託，攜帶著老太太為人母者的懺悔，攜帶著老太太為人兒媳者的希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似利箭般，射中了小仔的腦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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