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就像一条河(续)

  • 爷爷·

那时候,爷爷曾经是村里的支部书记,老党员,后来虽然已退居二线,但仍以一个党员的标准要求自己和家人,他在家里也是绝对的权威。从小就受爷爷的教育和影响,不拿公家的一针一线,一草一木。那个年代平时吃的都是红薯面的的饼子和玉米面的菜粥,过年除了初一能吃上饺子和白面馒头,正月里吃的都是玉米面掺着豆腐渣的窝头。出去找小伙伴玩儿,看到生产队长家的女儿捧着白面馒头,大馅儿包子吃,馋的是口水直流,回去跟母亲说起,母亲叹口气,都是你爷爷,人家都可以往家搂点东西,就他不行,想给你们摘把队里的豆角吃,他都会骂半天。或许是爷爷过于严厉,我们从不敢违背他,甚至不敢跟他争辩。老宅的东边搭着一个棚子,里面放着家里的一些闲杂物品,平时玩耍时,也经常往那里面钻。每年秋收季节,奶奶总会在剥玉米时把内层雪白的玉米皮整理成一小把一小把的,捆起来放好,等着卖给村里的副业股,换点打盐的钱。这些玉米皮捆好后也会堆在这个棚子里。有一次我在棚子里玩儿,看到有把玉米皮被人用火点过,尖部已经焦糊了,当时还奇怪,这是谁干的?过后就忘了这事。谁知过了一两天,爷爷发现这事儿,大发雷霆:那里面全是柴火,是谁点的?着了火怎么办?然后就开始问每一个人,不知道为什么,爷爷认准是我干的,非要我去他屋里,我知道我去了就是一顿暴打。我那会感觉自己好冤枉。可是不知道怎么申辩,就赖在母亲屋里死活不出来,耳边只听见爷爷的吼叫,吓得躲在炕旮旯里不敢说话。心里那个恨呀,是谁干的?没准儿那个人在偷着乐呢。满腹的委屈,只敢偷偷的掉眼泪,连吃饭都不敢出来,还是母亲偷偷地端了晚饭给我。爷爷虽然严厉,当记忆中更多的是慈祥,闲暇时,他会坐在树荫下捋着花白的胡子给我们讲他当年的战斗故事,会捧着父亲给他买的收音机叫我们一起跟他听刘兰芳的评书《岳飞传》,《杨家将》。时不时的加上他的几句评论。他还会背着粪筐,转悠着捡牲口粪,并义务给村里看护树木。从外面回来,奶奶会给他做点好吃的,而这个时候爷爷就会把我们几个叫过来,每人分上一点,尤其是小妹,爷爷一看她不在,就会吩咐我们去把她找回来,或者给她留一口。爷爷活了八十一岁,去世的时候,我在外上学,回去后只听母亲说他病重时总是半夜唠叨叫父亲的名字,爷爷奶奶一共有七个孩子,父亲是他唯一的儿子,父亲每天陪在他身边,熬得精疲力尽。爷爷去世后,奶奶说了一句,终于解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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