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河二月開――紀念二月河

文/胡拉拉(聊城大学文学院)

15号看到二月河病逝的消息,始终不敢相信,那好像又像是很多世纪前的故事,二月河走进了他的帝王世界中。知晓二月河,是因为康熙,我喜欢盛世王朝建立的故事,中国皇朝历史最后一个盛世,充满了各种各样的色彩,引无数英雄折腰,既叹且息。

我并不是喜欢看清装剧的人,我总是分不清剧中的人,小时候看《康熙微服私访记》,只识得康熙的样貌,那时候,只是单纯的喜欢这种微服私访的感觉,后来就几乎没有看过清装剧。一次意想不到的遇见,让我又开始接触清装剧,并一往而情深,走近二月河。

我也并不是喜欢清朝历史的人,从接触清史见到的就是各种反清复明,再加上后来的帝国覆灭,结束王朝世系。直到读孔尚任《桃花扇》,我确读出那种沧海桑田之感,那种说不清的势利争斗,且不说南明小朝廷如何苟且偷安,有志之士如何为国为己奔走,谁能想到才二十年就已经从烽火狼烟到盛世清平呢!改朝换代就可以变成舞台上演绎的传奇,一切都如梦似幻,那时我开始想要了解康熙,这个康乾盛世的奠基者,从小就坐在至高点的人,他到底拥有什么样的人格魅力,让万国来朝,他到底是怎样,在历史的长河里,写下一段史话的。

真正的接触并了解康熙,是在很多年前的一个夏天,我在县城的小旅馆暂住一宿,打开电视寻节目,各种综艺访谈,只有《康熙王朝》一部古装剧播出。剧中康熙少年天子,登基时依然如孩童般活泼,孝庄太后一直为康熙的成长默默的付出,苏麻喇姑照顾着康熙,魏东亭忠心耿耿。朝中大臣互相争斗,四大辅臣也是貌合神离,看似平静的朝中却暗处波涛汹涌。再回到县城,已是几个月后,还是那个小旅馆,我再次打开电视,电视中播放着《雍正王朝》,好像康熙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很多年,康乾盛世的风风雨雨都在几十集的电视剧中展现。

去年夏天,我终于有机会了解《康熙大帝》一书,我在学校勤工助学,一边干活一边听书,《康熙大帝》此时就走到我身边来。一副历史画卷缓缓展开,神州大地,风云际会,大将军为国效命、义无反顾,令人豪情万丈;弱书生胸藏韬略、斗智斗勇,不逊百万雄师;痴情女千里相随、自刎殉情,让人涕泪俱下、唏嘘不已。除康熙外,吴三桂、周培公、伍次友、李云娘、吴应熊、杨起隆、小毛子等人物,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每一张面孔,每一个事件,都如一页页史书,在无人的夜晚悄悄翻开,只有那些有心之人,才能看见,藏在历史深处的灵魂。

二月河也看到了这个灵魂,并将它一笔一划的刻下来,展现在世人面前的,是落霞的王朝,是落日余晖最炫目的光芒,耀眼得令人向往,但是只有那么一瞬间,世界就暗下来。康乾盛世何尝不是如此呢!燃烧一个王朝,又瞬间坠落,甚至无法挽回。

冰河二月开――纪念二月河

《康熙大帝》的开篇,是冰天雪地尘封的世界,书生伍次友客居京都,没落贵族明珠流落王城,冰天雪地里,那些楼阁,那些侠客,还有那些说书人说不尽的故事,都在冰雪里诞生,如雪花飘落,掩盖王城,留一片素颜。紫禁城中,顺治皇帝因爱妃病逝出家为僧,8岁的康熙被推上了皇帝宝座。乳臭未干,面对一群老奸巨猾,索尼、苏克萨哈、遏必隆和鳌拜四人为辅臣,四大辅臣貌合神离,为各种利益争斗,惹得朝中一片乌烟瘴气。孝庄太后为了康熙的成长到处寻找名师,从朝中到乡野,从济世到伍次友,康熙所学,从宫中到民间,从名士到奴婢到宫外各种各样的人:书生、侠客、生意人、盗贼、僧人……臣有索额图、明珠、伍次友、熊赐履、高士奇、陈廷玉,武有魏东亭、武丹、姚启圣、图海、施琅、飞扬古等,可谓人才济济。再加上康熙在选贤任能上不拘一格,不少身份卑微的有才之士,纷纷脱颖而出,为康熙盛世奠定了人才基础。

鳌拜居功自傲,专横跋扈,待老臣索尼病死后,他拉拢遏必隆,处死了不与他合作的苏克萨哈,朝政独揽,经常咆哮金殿,强制康熙屈从他的意愿。康熙十四岁亲政,但鳌拜不仅不还政于皇帝,反而结党营私,拉拢死党,图谋弑君自立。康熙自幼聪慧早熟。他一方面秘密拜落第举人、江南才子伍次友为师,勤奋学习历朝皇帝的治国经验;另一方面又以贴身侍卫魏东亭为核心,以习功练武为名,精心挑选、训练了十几名年轻力士,以待时机清除身边的最大隐患。康熙八年五月,经过周密的策划和精心安排,康熙在毓庆宫单独召见鳌拜,利用身边侍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擒拘了武艺高强的鳌拜,并将其余党一网打尽。从此.康熙亲执皇权,为振兴清王朝打下了坚实的政治基础。少年康熙完成了擒鳌拜,夺回大权;又面对中外压力撤三藩,与吴三桂斗智斗勇;中年收复台湾,实现统一;还西征噶尔丹,平定叛乱等,《康熙大帝》一书中真实再现了风起云涌的历史场面。另外,康熙晚年出现的九子夺嫡,让康熙心力交瘁,究竟遗诏中指定的皇位继承人是皇四子还是皇十四子,二月河写入这一系列的历史谜案为小说增添了神秘色彩,原来帝王世家,也不过是难逃家庭琐事。作品中塑造的众多历史人物形象,爱恨情仇伴随重大事件而演进。演绎一场场惊心动魄,又或是缠缠绵绵的故事。

纵观《康熙大帝》一书,波澜壮阔,又低沉沧桑,爱恨情仇都如尘烟,却又像刻入民族的记忆,在二月河的笔下被演绎得淋漓尽致。

“务外非君子,守中是丈夫。”南阳石碑上的镌刻的古训,深深影响着二月河,引导他在创作中也紧守自己的原则,有品质,非媚时,方可传世。

凌者,冰凌也;解放者,开春解冻也。

二月河谈到他的笔名:“三门峡陕县那个地方有个太阳渡,小时候印象最深的是太阳,太阳落山了,整个黄河面上,整个邙山,呈现一派非常壮观的玫瑰紫色,像流淌着一河黄金。”黄河到二月凌开,浮冰如万马奔腾,非常壮观。他把自己视为太阳渡的孩子,二月河就是黄河,他以此寄托着自己的理想和希望,还寄托着不要忘记祖先的心声,寄托着他在黄河岸的成长。

冰河二月开――纪念二月河

落霞三部曲的帝王世系,从冰天雪地里的寂寞王城开始,从悦朋店的圈地时政开始,到日落西山的盛世危机,最后是烧饼店的笑谈,一切又回到原点,尘归尘、雾归雾,从顺治弃位到乾隆禅位,帝王世系的历史又仿佛从头开始。

二月黄河始开,二月河的帝王世系,也如黄河一般承前启后,从远古走向未来。从帝王到帝王,从紫禁到柴米油盐之地,冰河二月开,流传一段历史,二月河补充了一段历史,填了一段空白,盛世与危机,都埋藏在落霞之中,都流在历史的记忆里。从此以后,二月河是一个符号,从冬日出生到冬日离去,二月河去寻找他的帝王世系,他的故事,也如历史存在与读者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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