輟學,一個短篇小說

前言

有一次,成帥飛走到我房間,看到書架很多書說

“太幸福了吧。”

他是懂我的,我給他看了我寫的簡陋故事。

他說:“寫的真好,為啥不寫本書。”

這開始了我的寫作,看了別人的故事,就還別人我的故事,《狼圖騰》裡“以肉換肉”,我以故事還故事。

我在寫作的過程中,又一次感到莫言的偉大,他寫的角色,虛榮、悲慘、荒誕、懦弱、瘋毫不留情。希望我也能在故事裡把自己角色的弱點曬於陽光下。

沒有文憑這張紙,就以赫拉利的一段文字開篇。“政府製作出本身並無價值的一些紙張,宣佈它們是有價值的,接著就開始用它們來計算一切的價值。

政府有權強迫公民只能用這些紙張納稅,於是公民別無選擇,至少得擁有幾張。這樣,這些鈔票就變得真的有價值了,政府官員的身價也跟著得到肯定,而政府既然控制著鈔票的發行,權力也就水漲船高。如果有人提出異議說“鈔票只是根本沒有價值的紙”,而且認真地只把鈔票當成紙,那麼他的日子肯定不會好過。

同樣的事情也發生在教育系統,他們認為入學考試是評估學生的最好方法。教育系統擁有足夠的權力,能夠影響大學入學標準以及公職或私人企業的聘用標準。於是,學生就會全力以赴,一心取得好成績。那些令人垂涎的職位都由成績好的人搶下,而這些人自然又會大力支持這個讓自己得到好處的系統。教育系統掌控著各項關鍵考試,也就使它更有權力影響大學、政府及職場。如果有人提出異議說“學位證書只是一張紙”,而且認真地只把證書當成紙,那麼他的日子肯定不會好過。

各種宗教經典也是同樣的運作模式。各種宗教組織聲稱,自己的經典裡有著我們所有問題的答案,而且同時也對法院、政府和企業施加壓力,要大家照著經典行事。這時,如果有個聰明人讀到經文,再看看周圍的世界,會發現好像確實符合事實。“經文說,你必須向神繳納什一稅,而你看,大家真的也都繳了;經文說,女不如男,不能擔任法官,甚至不能出庭做證,而你看,現在確實沒有女法官,法庭也確實不願意接受女性的證詞;經文說,只要好好研讀神的話語,就能在生活中得到成功,而你看,現在所有的好工作,確實都是由那些熟讀經文的人擔任。”

這樣一來,聰明人自然就會去研讀宗教經典。也正因為他是個聰明人,很有可能就會成為經典的權威,甚至會成為法官。如果他當上了法官,一定不會允許婦女上法庭做證;如果要選繼任法官,顯然他也會選個熟讀經典的人;如果有人提出異議說“這本書只是一疊紙”,而且認真地只把這本書當成一疊紙,這個“異端分子”的日子肯定不會好過。

就算各種宗教經典從根本上扭曲了大眾對於現實本質的理解,卻還是能大權在握數千年。例如,《聖經》對歷史的看法在根本上就有問題,卻仍然成功傳遍世界,數百萬人深信不疑。《聖經》宣揚的是一神論的歷史理論,聲稱整個世界是由某個唯一、全能的神來掌管,而且他非常關心我和我的行為。如果發生了什麼好事,一定是他在獎勵我的善行;而如果發生了任何災難,也必然是在懲罰我的罪惡。”《未來簡史》

我的日子確實不如有這張紙的好過,而回望過去,我很滿足,我沒有停止腳步,退學,沒退學習。

在我出校門前,幻想社會朝九晚五,有星期天,節假日的悠閒安逸生活。

參加工作後,被人戲稱“從此就上套了。”每日不能休息,如同牛馬。

也看到大多數人,放棄了反抗,相信面朝黃土背朝天,翻不了身,看到後就知道我註定不同凡響!

相信有志者,事竟成

要成功,先發瘋

下定決心向前衝

人定勝天

相信自己未來會當個小老闆

一次次撞南牆,撞了個頭破血流,也混到製造行業,天花板的工資,也不過勉強能結婚生子,養家餬口,好在知道了如何一步步成為不為錢工作的富人。

懂得了,有志者,事未必竟成。

方向不對,努力白費。

零風險不存在。

敬天愛人,與天

相信利用複利能讓我成為千萬富翁。

千萬富翁。

​有人問:不上學了,混不得文憑,還讀書有什麼用?

沒什麼用,讀書卻可以讓我的心變得遼闊,看到這個世界上,有些人竟然可以這樣活,在有限的時間裡經歷更多的人生悲喜。

我看到巴菲特很小氣,看到鄰家的百萬富翁都很小氣,看到少就是多,越簡單越快樂。

看到無論平凡的人還是了不起的人,都要經歷越多磨難。讀書讓我變得寬容,打開了我狹窄的心。

第一章

二零一二年五六月間,一個平平常常的日子,剛下過大雨的藍天碧空如洗,見不得半絲雲,陽光灑滿了大地,暖洋洋照著眾生萬物,時令已到小滿,太行山山麓的清爽春天慢慢過去,漫長的夏天就緩緩過來。河流清澈,山野裡的草木都開枝散葉,連綿的太行山山麓染上一片片深綠。

在這樣風和日麗的日子裡,如果沒有什麼事,人們寧願一整天待在家裡。街巷的陰涼裡,常常坐著老頭下棋,老太太說上一整天話。下過雨的街巷,有一種全新的感覺,風依然是涼爽的,街道上的行人,帶著墨鏡,匆匆走去,好像要顯出自己高效率,或有什麼要緊事。縣城在這樣的日子裡忙碌,一切顯得生機勃勃。

在沙河北掌鄉立中學,此刻自有一番熱鬧景象,明天是期末考試,老師站在幾年前裝的多媒體黑板前,在學生嘰嘰喳喳中給當天的值日生布置好,粘號碼任務,下課鈴一響,學生就從黑板下辦公桌上拿膠水,號碼紙,擺桌子。在嘈雜中分工明確,各司其職。

一群學生叫叫嚷嚷的抱著書送回一排黃矮房子宿舍,一個大院子,被紛亂的人群踩得塵土飛揚。

我抱著一摞書,教科書裡還有一本《年輕人》的雜誌,這是我從圖書館借的,講的大概是各地的風光,美食,人情,當時我喜歡看有圖的書和短篇故事。

學校的圖書室在一樓正中央,曾經是個教室,其中有四排書架佔了一半,兩個長桌子由課桌拼接而成,很多凳子在桌下,一個角落的電腦,一個有著飽滿額頭,沉默寡言,眼中透露著思索的中年男人坐在電腦前,總是看著借書的學生。

長桌子上一個本子登記,借書的時間和還書的時間,由借書的學生自己記錄,學校規定一次只能借一本,學生也都很自律。圖書室是我看世界的一個窗口,我喜歡一個人坐在教室裡沉浸一本書中,周圍的嘈雜打鬧,也通通聽不到了。

每次讀完一本雜誌,借新的書後,迫不及待跑著回到教室,因為讀書讓課間休息時間總顯得那麼少。

我抱著書走到矮矮的黃房子宿舍裡裡,宿舍走廊是個T字,入口有個大鏡子,右邊是兩排男生宿舍,左邊是兩排女生宿舍,打開宿舍門,有四個床架,八個床位,狹窄的只夠一個人的走道。床鋪下放著暖壺和臉盆,書包,書,衣服包擁擠的在床鋪上。

宿舍裡,同村的陳一博在做仰臥起坐,我放好書也跟著他一起做。黝黑的陳一博,留著一寸長頭髮斜梳著,習慣做一個手撩頭髮的動作,總是熱情的笑著,我們同樣是班裡的矮個子,他黑的緣故,顯得比我壯。

那些本地的學生因為不用上晚自習,正三三兩兩的湧出學校西邊的大門。他們推著自行車,一路有說有笑,通過幾年前重鋪的水泥路,不多時就紛紛消散在縣城的大街小巷中。

我作為住宿生,和陳一博去食堂吃飯,食堂坐落在學校的東北角,我倆隨著人群,穿過院子小門,走過一排修剪不會碰到人頭的大柳樹,校長室前的羽毛球場,校長黃房子,我三年只見過校長一次,校長是個矮小微胖,穿著燕尾服西裝的男人。

當時他彬彬有禮的和化學老師寒暄,六十歲的化學老師和校長說話,一臉的嚴肅認真,走過塵土飛揚的垃圾場,就到了西北角落的食堂。鐵柵欄圍著,北邊一個房子三間是食堂,小賣鋪,經營食堂和小賣鋪的中年夫婦宿舍。南邊的房子角落有一個旱廁臭氣熏天,和兩個大宿舍,中間一個一米高水龍頭,水龍頭下是個水泥方池。食堂和宿舍有五節臺階,三三兩兩男生用嘴吹吹最高的臺階,一屁股坐上,左手中指和小指拿著不鏽鋼飯缸,拇指和食指拿著饅頭,右手拿著筷子。我和陳一博買了辣條,饅頭,一毛錢的小米粥,把飯缸子放在窗臺上,竟也吃的津津有味,嘴裡流紅油。

吃完我倆去看自己考場,我按著自己的號碼38,這是上次的全年級考試排名,去尋自己的考場,想在裡面坐一會,期望認識個新朋友,上次考試的高年級男生就成了一起玩洛克王國的朋友,一起打籃球的朋友。

我想起一次打籃球,籃球輕砸我臉上,我也玩的沒感覺痛,臉上有個籃球黑印,和汗水混在一起,打鈴後,我拼命從體育場跑回教室,那是早晨預備鈴,班主任笑吟吟的看著我的臉說“你先去洗個臉”

學校考場是這樣分佈的,不同的年級放在一桌,據我不可靠分析有兩個好處第一,沙丁魚效應,有想作弊的鯰魚同學,會讓沙丁魚老師不打瞌睡度過一個考試科目。

第二個好處是節約位置。

第二章

我想著在教學樓一樓第三個教師門上看到了白紙上寫著

初二35-55

初一44-78

進入這個教師我坐在第三列第四行,教室裡打掃的整整齊齊,本地生回家了,教室裡也沒什麼人,我看到同桌初一45號放著本子和筆,我忍不住好奇看一眼本子上名字,是李明。

這個人很快就過來了,是個和我一樣高的女生,當時我確實矮,她穿著碎花連衣裙,像個斗篷,一雙不大的眼睛有臥蠶,圓圓的可愛小臉,帶著笑意走來和我打招呼:“你數學好不好?”

“不好”

“沒事兒,比我好就行,到時候教教我。”

我有點不舒服,上來就打算讓我教她,回到宿舍,有的看完全解讀,有的再看作文,有的放飛自我,老實說雖然明天期末考試很重要,我有點緊張,緊張又讓我興奮,看書是看不下去的,也裝裝樣子翻了翻,就打水洗腳睡了。

第二天帶著興奮和緊張,胡亂吃了東西,拿著書坐到了考場,學生們都帶著興奮,三五成群,嘰嘰喳喳。

考試中,寫作文,我胡編亂造一個和弟弟偷吃隔壁小紅辣椒的故事,越寫越沉浸,李明拿筆戳戳我,悄悄問“再見的再,怎麼寫?”

我往草稿紙上寫了再放在了旁邊。

讓我記憶猶新的是地理考試,我真的記不住盆地,海拔,把會的寫完,就沒辦法了,乾坐著,她提議把她的卷子給我做,我的卷子給她。

我覺得可以消磨時光,就說“好主意。”

拿過來一看,有點傻眼兒,我也不會,告訴她“我不會”

“你會,你可以。”

我就在幾個空上填

俺不會 俺不會 俺不會 大姐 俺真不會

她瞄了一眼,我這樣填,嚇了她一跳,她趁老師坐的受不了站起來走一圈,屁股剛走過我們,她就給試卷換回來了。

考完了了,她問我:“加你個QQ吧,你家有沒有電腦?”

我把QQ寫在小紙條上給了她。

“有,只是沒聯網,有手機”

“能看我個性簽名就行,回家記得看我個性簽名”

考完了,要放暑假,我們很興奮,班主任在佈置作業,我們把作業寫在紙上,老師說一條,我們寫一條,人群的興奮慢慢一條條落到了低點,說完“就這些了,不會的圈起來,回學校問老師”,興奮情緒又起來了,最後班主任開始了8.25開始補課,以後你們就是初三了的演講,看到學生滿臉放假的興奮,班主任知道說了白說,宣佈放假,就走了。

大家很興奮,幾乎忘了長長的作業條,開心的準備回家。

揹著書包騎著自行車和陳一博,往家走。

家是個平房,西屋沒蓋,有個矮矮的擺滿花的牆,裡種著桃樹。

我媽知道這一天放假回家,早早買好了肉和一個西瓜。

爸爸是個包工頭,帶著一幫年輕人,在烈日下一個磚一個磚建造房子,他也會和大家一起幹,而且還是蓋房子一把好手,會看圖紙,能計算各種角度,尺寸,從平房,別墅到三層樓廠房都能幹。

被烈日曬得古銅色,渾身肌肉的漢子,回家一看兒子回來了,眉開眼笑,問著我在學校的事兒,聽我講在學校裡的事兒。

“測試考生物考了全年級第一名。”

“呀哎兒!以前我念書唸到19還啥也不會。”

..........

早幾個月,我想要手機,媽媽特地去給買了個紅色的半智能手機。

建築工人們對孩子的溺愛是十分出格的,——他們艱辛生活中的許多安慰都是孩子帶來的。如果在大城市的中學,智能手機是不會給孩子買的。而對於建築工人,孩子的要求,豈有不滿足的道理。

爸爸是個浪漫的人,他冬天不用工作,會拿著傻瓜相機,帶媽媽,我和弟弟去市中心公園划船,船是古樸的木頭船,爸爸強壯展闊的雙臂一會兒就把船劃到小湖中心亭子,他把船綁在一個木頭墩上,帶我和弟弟上亭子裡玩,劃回來時我們用露露瓶捉船邊的蝌蚪,爸爸說:“你們把小胳膊伸出去,船會翻的。”

“你會不會游泳?”

“不會。”

嚇的我和弟弟面面相覷,目瞪口呆。

爸爸被我倆樣子逗的哈哈大笑

我倆知道被耍了,船不會翻,假裝氣鼓鼓不理他,心裡卻很溫暖。

他也會拿著彈弓相機帶我們踩天王寺懸崖下的新雪地,給我倆拍照,打麻雀,指給我倆看哪裡的樹枝,落有很多麻雀,他拿著彈弓瞄一個準,一放,一個小石頭飛出去,啪的一聲,打在樹幹上,麻雀驚嚇而飛走。

沒打中,就去尋找新的落有麻雀樹枝,我們在沙灘走著,他走在前面,我和弟弟在他屁股後面跟著。

吃完飯,說完一些重複的話。

在夜風裡,我拿著手機,同意了李明的好友添加,看到個性簽名是

俺服了 俺服了 俺服了 俺服了 大哥 俺真服了

覺得很好玩,我給她起了個外號“胖妮兒”

我們聊天就是寫作業無聊時互相傷害,互懟,互相起外號,她管我叫“賤豆兒。”

第三章

我在暑假裡,跟著爸爸去了一次工地,我是去幹活的,當小工,搬真磚。

前一天爸爸讓我早點睡說“在外面吃飯別挑食,有人能吃下去,我也能吃下去。”

爸爸開著大三馬車,我坐在震天響的柴油機三馬車後面,車幫子不停的顫,噠噠噠的聲音充滿力量,從村子這頭走到那頭,那些男人站在過道口,爸爸和他們打著招呼,停下來,他們手板著車幫子踩著輪胎上來,看到我說​:

“這是帶

“放假了,帶他來耍耍吧”

假了,帶他來耍耍吧”

車到了工地,我們跳下了車,我的第一感覺是大,天也大,路也大,樓也很大,一切都不擁擠,我們穿過有大方柱子的大廳,裡鋪著大理石,大理石上厚厚的灰塵,這是蓋好的樓,再蓋一個這樣的樓。

爸爸招呼著別人幹這幹那,沒人管我,我就隨便走走,這是在一個縣城一環交叉路口的兩塊地,要蓋樓出租,我走到沒有窗戶樓上,我看到十字路口有卡摩托的交警,四個交警各站在四個路口,我看到倆年輕人騎著小摩托,離交警五米趕緊掉頭。

後面的年輕人對交警罵“操你娘。”

他們跑出去十米後,狂笑著。

建設隊裡有個比我大一歲的年輕人陳戰,他一個人掂起水泥袋往攪拌機料斗裡扔,爸爸看到了說旁邊的人:“你咋不給他夥抬!”

“他練勁嘞,不讓我們抬”

爸爸讚許的看著年輕人,年輕人一臉天真的笑。

後來這年輕人能一隻掂一個水泥,充滿力量,我們後來在我家玩拳擊手套,我和同學玩一拳打的他肚子疼一個小時,陳戰和我打,一拳把我打飛撞到牆,倒是也不是很疼。

陳戰配好料,來到了樓上熱情的問我“你咋來了。”

“我來體驗生活了。”

我翻著要鋪地磚的灰,開始還行,翻了一個小時,受不了了,沒有勁,翻的有氣無力,甲方來了,是個大胖子,當地的黑白兩道都吃的開,家裡排行老五,兒子在國外讀書,他指揮我,“從邊翻”

我沒好氣的說:“你試試。”

他接過鏟子就鏟,果然比我鏟的好,我就不說話了。

爸爸說:“你大爺以前開拖拉機,啥也幹過。”

他說:“這是你小子唄。”

“是,這不,放假了沒事,就帶他來了”

他把鏟子遞給我,我有樣學樣的鏟著,他走了,一會兒回來給我帶了涼皮。

涼皮很好吃,底下是黃瓜絲,醋,上面是一層很多碎炒花生,椒鹽。

在工地最難受的是中午,太陽熱辣辣的曬著,我已不用鏟灰,等著大工,把灰用完,吃飯,每一秒都難熬。

姥爺在工地做飯,熬菜和大饅頭,我很喜歡吃,說實話比在學校吃的好。

而工地十幾個人,有一半不吃這免費的午餐,他們去吃十字路拐角處的牛肉麵,牛肉麵只有一兩片薄薄的瓶蓋大牛肉,剩下的只是麵條。

而熬菜有肉,有豆腐,粉條子,冬瓜,海菜,饅頭,論營養明明免費午餐更多。

下午五六點,爸爸給我錢去超市買東西吃,我買了個散裝雞腿,雞腿看起來是燉的,卻沒有水分,有一種誘人的煙燻味,在姥爺做飯的臨時小屋吃了。

那天回到家,我媽做了涼菜,豬肉炒蒜菜,涼菜裡炒的花生特別香。

爸爸在媽媽面前誇著我,說著那句我今天也看作至理名言的話“人叫人動人不動,金錢調動積極性。”

洗完澡我渾身散架的一樣躺床上就睡了,一夜無夢,睡的很沉,第二天我醒來,準備再去工地,爸爸已經走了。

我只去了工地一天。

第四章

在一個晴空萬里的夜晚,蛐蛐叫的悠揚而深遠。

涼爽的夜風裡吹過院子,我躺在搖椅上,看著手機,

QQ上李明發

“出門看天”

我擔心是惡作劇,就看了天,很多星星的夜空,沒有月亮。

“看啥?”

“星空”

我再次抬頭看到所有的星星彷彿更亮了。

我想起在我小時候有個秘密,就是星星,月亮,太陽會跟著我走,我往前走,太陽也跟著我往前走,星星,月亮也跟著我往前走,而且我和別的小孩兒說,他不信。我覺得他是看不到的,只有我能看到,我覺得太陽,星星,月亮是為我而生的,他看不到,我就保守這個秘密不說。

她接著發“如此美麗的星空,只有兩個人欣賞。”

我也愛上了這曾經屬於我的星空,而她懂我,我們愛著一樣廣闊無垠的,黑的發藍天空上,閃亮星星。

他QQ上問我的手機號碼,我告訴了他,電話就響了,而我慌亂害羞的跑到洗澡間接電話,她問我:“想我了沒有?”我擔心她耍我,反問“你想我了沒有?”“想了。”“我也想你了。”這樣的對話讓我想起了,小時候住在姥姥家很多天,回到奶奶家,穿著牛仔褲,小皮鞋,踩在奶奶家裡做飯屋的水泥地上,在洗碗的二姑會問,“想我了沒有?”“想了。”大姑也問“想不想我?”“想”小姑也問“想我了沒有?”“想了。”小姑問:“你最想誰”我遲疑了一下說“都想。”大姑笑著說:“真精。”我有一種和她是家人的感覺,很有親切感。

第五章

開學了,青春的荷爾蒙洋溢在校園,每個學生的小臉都那麼稚嫩,互相驚奇的打量說“長高了”

我和李明穿著校服在走廊相遇。

她的臉有點圓,很小,眼睛下的臥蠶笑起來很美,一副似笑非笑的看著我。我驚喜的說:“胖妮兒,幾天不見又俊了哦”“哎呦兒”,她以為我喊她外號準備和她鬥嘴,沒想到反誇了她一下,笑嘻嘻的走了。幾天後又在走廊相遇。她說:“哎呦兒,幾天不見又帥了。”我笑了笑,心裡很暖。之後的一段日子裡,我們總是遠遠的看到,相視一笑。

做廣播體操的停頓片刻,我會尋找她的位置,看著她,她也看我的位置,我倆都笑著看對方。

當然,謠言四起,我也不管,不在乎。

我們不在一個班,我遠遠的看到她去廁所經過操場,就拉著同桌一起去廁所,只為了在操場,遠遠看著她相視一笑。有一次,在操場,同行的同桌一本正經走到她面前,:“你知不知道 ,陳冰拉著我上廁所是想看你”我很不敢和她說話,生怕自己做錯什麼,說錯什麼,不說也不做,默默無聞的遠遠守望。看著同桌和她說話,看著他的目光和她的目光平靜相對,我覺得有些奇怪,那目光對我來說如同蜜糖一般,我原以為在那目光的注視下,同桌會臉紅心跳,而他完全無動於衷,這使我也感到高興,因為她對他來說並不是對我來說那樣。

她跟他不是同一類人,我相信她和我是同一類人那天晚上,我決心要表白,不能拖下去了。我在學校的亭子裡,只有我一個人,買了一瓶啤酒,喝了一大口,不甜也不是很好喝,只是破壞一下校規而感到自由,感到酷,給她打電話表白。撥通後,我小心翼翼又慌亂,她直接了當的拒絕。表白死了,我躺在亭子裡的石凳子上,一邊哭一邊往嘴裡灌啤酒。神經病一樣,給她又打電話,讓她聽我哭聲,證明我的真誠,她再次拒絕我。沒辦法,只好一步步走回宿舍,唉,回到宿舍他們都躺下,我沒有說話,回到我的鋪位,像嬰兒一樣睡覺,睡得也挺香的。從此不再為她煩惱,也不再為失戀而悲傷,被拒絕之後,也可以不再胡思亂想。就這樣照常上課,照常吃飯,照常和同學打鬧,照常睡覺。直到再看到她衝我笑。我恍惚覺得並沒有表白,也沒有拒絕,就像沒有這回事。

我開始了每天早上,用半盆水洗頭,頭髮溼漉漉的站在女生宿舍門口,等待著偶遇到她,每句話都在心裡演練幾次,說一句梗或金句就走。偶遇了一個星期,有一次找了個人把她早起5點約出來,我在宿舍門口等她。她來之後問

“啥事兒?”

“我帶你去個地方”

我拉著她的袖子,就要去看日出,她甩開我手,轉身又回到了宿舍。

第六章

那天早自習下課,我坐在最後一排,角落的座位,看窗外的大楊樹,看著往食堂走的嘈雜人群發呆。覺得一切沒意思,不如樹那般美麗,學生在一起是並不如社會期望的單純美好的,相互罵罵咧咧才是常態,看不慣誰裝,大家同仇敵愾才是好朋友,而一心向上,正直的,單純的,愛學習的,在學校是沒朋友的,但是大家也會默默佩服這樣出淤泥而不染的人。

張偉喊我去吃飯,他今天喜歡前排女生,後天張羅著追另一個女生,我還犯傻幫過他,他不懂愛。

我說:“你他孃的別管我!”

“你他孃的再說一聲!”

我想方設法想出最侮辱人的詞彙挑釁他。

“SB,有本事過來”

他不想招惹我,可對著還在教室的幾個女生不願顯慫。

他比我高,比我壯,氣勢洶洶的走過來,正合我意,我跑著一拳打在他臉上,他一胳膊肘打在我鼻子上,他抱住了我,我拼盡全力的打著拳,胳膊肘,他拼盡全力的控制我,我被他控制住了,我忘了怎麼分開的。只記得他一嘴腫了一個星期,我流了一次鼻血。

我流鼻血時有個女生曲嵐給了我紙。

後桌女生擔心的問我打架的事兒。我還和後桌女生吹牛:“我沒有虧,我打贏了。我只是流了一次鼻血,他嘴卻腫了很久。”

我老是欺負後排的女生,她是復讀的初三,比我大,瞳孔很黑很大,帶著眼鏡,齊劉海,比我高,還總被我氣哭,之後我使出渾身解數再逗她笑防止她告老師。

有一次一個男生買了一把彩色糖衣糖果,反光的那種

“天地良心,不是我買的,我們老實人是不會那麼做的。

,我們老實人是不會那麼做的。”

做的。”

一個月過去,我和張偉誰也不理誰,在一個教師上課,總要見到的,慢慢也就說話了,我們對彼此更尊重了,而且竟然也好像關係也更好了。

第七章

有一次我聽說,她有對象了,晚上我到亭子裡準備哭一次,走到亭子邊,就忍不住擦眼淚,突然覺得亭子裡好像有聲音,有人,我轉身就走。“陳冰?”,我聽到有人在喊我,我茫然的走到學校大榕樹下,靠著榕樹也哭不起來了,覺得身敗名裂,竟然被人看到哭。

同班的一個女生曲嵐和一個復讀的同班男生肖夏亭子裡幽會,當時我不知道的。

後來這個復讀的男生,一塊打籃球的時候他用籃球砸我,我不知道,我以為他不是故意的。

他撿起來籃球又砸我,他想和我打架,我被他砸懵了,無緣無故為啥砸我,我也不敢打不瞭解的仗,他比我壯,他是復讀生,精神上就高我一頭,所有人都攔著我倆。

他們讓我先走,我捱了籃球砸,還被迫離開籃球場,我一個人在宿舍下鋪蹬著牆,屈辱的不行。在學校如果你軟弱,如果你被欺負,是沒有人會和你做朋友的,大家都和強者做朋友,不願意和軟柿子在一起。我決心捍衛我的尊嚴,我決心反擊。

我想到打回去,明明白白的打不過,就是去白送人頭,被揍了,在辦公室也當不了受害者。

我想到偷襲暗殺了他的計劃,捍衛尊嚴,殺了他,要償命,太虧了,而且有概率被反殺,行不通。

告訴老師,老師經歷的多了,不當回事兒,為他造不成打擊,也不行。

我想到了報警。

我一個人走到學校外面,借了米線店老闆手機,打了110,110問我是什麼地區的,我告訴了是什麼地區的,她讓我打這個地區的報警電話,我就打這個地區的報警電話,報了警。

大仇已報,我想象著警察抓他去派出所,他驚慌失措被帶到拘留所,少管局,太合我的心意了,順便要了一份米線,舒暢的吃著。

快吃完到最後一口,三個警察氣勢洶洶的來到米線店,嗓門很大的問:“誰報的警?”米線店老闆沒見過這架勢,我趕緊說:“是我。”

三個警察一個拿著一種錄音類儀器,一個問我話,一個看著我,說實話我有點緊張,不過他們是幫我伸張正義的人。我也從容的告訴他們事情的經過,他們讓我上車,我坐在警車裡到了學校,在萬眾矚目下從警車裡出來。

同學圍觀我們或打聽出了什麼事兒。三個警察大漢跟著我,先找到了老師,老師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警察讓老師把那個肖夏帶過來,老師叫幾個學生找到肖夏叫過來。

學生也問老師怎麼了,我和警察站在辦公室裡,偶爾有學生經過,往裡快速的瞄一眼,恨不得一眼就把所有的狀態收進眼裡,好和同學八卦。

詢問事情經過後,老師象徵性批評了肖夏幾句,也告訴我有事,直接告訴老師就行,不用報警。

我心裡說,告訴老師要有用,我就不報警了,老師才不會在乎你的尊嚴,老師只覺得打打鬧鬧很正常。

一個年輕警察對我一個人說:“你看他還未滿18週歲,也不能把他拘留,只能嚇唬嚇唬他。”我心裡感恩戴德,有困難找警察絕對是至理名言。

全校的同學遠遠觀察警車和警察和老師,和同學們八卦。警察和老師商量解決辦法時,留我和肖夏正在辦公室裡,我挑釁的看著他說“你砸我爽不爽。”他一臉沉重,不說話。

警察先走了,老師讓我也先回去了,留下肖夏一個人在辦公室。我回到我的座位,下課後,有個學習不好,愛玩的女生,來問:“你警察叔來幹啥?”

很多人都這樣問,他們像打個招呼一樣就走了,也不等回答,我疲於應付,也不應付。有人和我帶口信,“李明讓我問你怎麼了,為什麼你坐著警車來?”我心裡一動,覺得她竟然在關心我,沒有回答,因為我覺得我不願意被校園八卦消費。

第八章

在學校打架或整什麼事兒,請外援都是一件很慫的事,我知道在這個學校不好混了,我想換個學校。

當時的我從來不會說自己的真實想法,我想要什麼我覺得過分東西,我不會說,我讓大人猜,很遺憾,大人只知道我不想上學了,我也沒臉說在學校混不下去了。

爸爸也同意退學,我們那個小地方相信草莽掘金,行行出狀元,上學看著不行就別浪費時間上了,別落到高不成,低不就的尷尬局面。

下個星期後,我和已經不上學的陳思明騎著電車來到學校,收拾了我的床鋪和書。

我記得陳思明第一次參加工作,是個工廠,她媽媽對招工的人說“吃的好不好?”

“家常飯”

“他以前在他舅舅那幹活,吃的不好,晚上給我打電話哭,”

招工的頭大的說:“我們吃啥,他就吃啥。”

我爸爸說:“幹活吃飯,有一個人能吃的下,我也能吃的下。”

我告訴班主任,我不想上學了。班主任沒有挽留我,而教導主任一直和我談話,讓我先回家停課一個星期,下週再來,班主任說他不想上就別管了。‌

教導主任一臉悲哀,也不說話了,我就這樣拿著我的書,走到教室裡,所有人都問我怎麼了?

我說不上學了。

微笑的看著所有人。‌

給了同桌一個擁抱,說以後就再也不會見面了,直到現在我也沒有見過他。

到學校門口收廢品站,直接把書賣掉了。

我沉默了,我和陳思明往家走路上沒有說話。

落日從西邊天空發出一大片紅光,緩緩的被黑暗​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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