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感覺好喪,不知是早餐吃的紫薯有毒,還是牛奶有毒?
可能是身體捕捉到,我要寫一篇讀起來沒那麼舒服的文章,提前給我發出信號?
一
前段時間,加入一個群,卻發現這個群氣壓好低。原因是這樣的。
有位群友經常在群裡訴苦,覺得自己命途多舛,身邊不是小人就是壞人,感覺很痛苦,是不是心理有病?
很多善良的群友一開始都耐心地安慰TA,陪TA聊,我也一樣。後來,群友們發現招式不夠用,又解鎖不出新姿勢,便備好木凳、瓜子,安靜地看TA表演。
TA的演出,叫做:痛苦的新衣。
以下是我篩選出來的TA的部分臺詞,請跟我念——如果你豁得出去的話。
跟身邊的人掏心掏肺,等於把刀子給別人;
我每天都活在痛苦中;
不斷地咀嚼,就是對痛苦上癮;
在犯罪和精神病之間,我選犯罪;
當世界逼得你無路可走時,你還有一條路可以走,那就是犯罪。記住,這並不可恥;
凡是跟自己對著來的,凡是違背自己意願的,凡是對自己不利的,都是流氓;
為什麼我看了那麼多書,還是沒什麼變化;
一直過得差的人,很容易對痛苦上癮。吃得苦中苦,終於成了下等人;
好像對痛苦上癮了,特別是不知道幹嘛的時候。
讀到第幾條的時候,你們受不了了?
後來,我默默地退群。我覺得自己好無力,再陪TA耗下去,我也會病的。
TA用“凡是”、“總是”來指導自己的生活,沉浸在痛苦中,又不願意走出來。為什麼呢?那麼多人陪著,哄著,多享受,為什麼要出來呢?
走出痛苦,對TA來說,就會失去很多人的關心、陪伴和支持。因此,我們建議TA去看心理醫生,TA是拒絕的。
當然,其中表現出來的一些病理性現象,不在這裡討論。
二
如果你仔細觀察,會發現身邊也有這樣的人。他們抱怨生活,覺得世界不公平,周圍都是壞人,人性本惡不值得信任,自己才華橫溢卻無用武之地,等等。
他們到處訴苦,說工作不如意,家庭不幸福,像升級版祥林嫂。得到安慰之後就蹦躂蹦躂地離開。他們感覺很舒服,就像懷揣著白粉,終於找到打火機和錫紙一樣。
然而,安慰並不能給TA力量活起來,找安慰只是他們的應對模式。他們彷彿拿著金碗乞討,金碗不重要,重要的是乞討。
如果得不到安慰,他們會說你冷酷無情,是壞人,連朋友都不幫諸如此類。
直到,身邊幾乎所有人都條件反射般地躲著他們。
他們經常出現一種,在牛身上發生的現象,叫做:反芻。牛吃草時,先拼命把草吞進肚子裡,幹完活回到牛棚,再慢慢倒嚼。
有些人就很喜歡反芻痛苦,把不好的事情一件件地搬出來,放到桌面上,不斷地咀嚼。越痛苦越勁道,然後顧影自憐,感懷身世,甚至感受到一種自慰的高潮。
他們的最大特色就是:我很痛苦,但是我不想改變,耶!
從不改變到改變,那一瞬間需要跨越更大的、也是短暫的痛苦,他們卻無法忍受。
如同溫水裡的青蛙,雖然溫水燙著難受,卻不敢用腳蹬一下鍋底,承受烙腳之痛的同時,越出痛苦的根源。
用古希臘故事來描述,他們就是躺著淤泥裡,享受著路人可憐的眼光。
三
保羅·艾克曼,美劇《Lie to me》主角的原型,寫過一本書,叫做《情緒的解析》。
艾克曼對比過國際大都市和原始部落的人,總結出人的表情具有一致性,喜怒哀樂懼,大家都有,誰也不比誰高級。
其中,他這樣解釋痛苦:
痛苦表情的功能或目的之一就是:喚起他人的惻隱之心,讓別人感受到自己的痛苦,從而幫助自己。
通過面部表情和聲音表現出來的悲傷、痛苦會喚起他人的幫助,這種外界的支持也有助於治癒傷痛。
這都是很正常,也是必要的情感需求,人不是孤島,都有需要別人的時候。需求幫助,也是心理健康的體現。
然而,對痛苦上癮的人,怕的是以下部分。
艾克曼接著說:
假如一個人經過治療不再表現出悲傷與痛苦,那麼他得到的關注就會較少。因為,看到情緒的表露,人們才願意關注,並提供幫助。
痛苦上癮者怕的就是這個,當他們緩解痛苦,或戒掉痛苦,會產生嚴重的“戒斷反應”。即使看到美好的未來在遠處招手“嗨,過來呀”,也不願意邁出那一步。
艾克曼聰明地區分出悲傷和痛苦:
悲傷還有一種功效,就是讓我們能夠重拾自己的勇氣,保存精力。當然,當悲傷和痛苦交疊時就無法發揮這種作用,因為痛苦消耗了我們的氣力。
總有一些路,是我們獨自完成。或者說,漫長的人生征途中,大半的路程,需要一個人前行。
痛苦不是你的鞋子,而是鞋裡的沙礫;不是你的柺杖,而是柺杖裡的蛀蟲;不是泉水,而是毒藥。
靠乞討安慰而活命,那你只能畫地為牢,在一寸一尺的世界裡兜圈圈。
意識到痛苦是好事,可以停下來好好整頓自己。將自己拔出痛苦的泥淖,需要時間和勇氣。可終有一天,你會幹乾淨淨地站到陽光底下的。
提前是,承認你的痛苦。然後,告訴自己:我也可以選擇快樂。
你的人生,到底還是掌握在你自己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