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歲的頌蓮才剛上大學,父親就去世了,繼母逼她輟學嫁給地主家換彩禮,頌蓮無力反抗只能默默接受,連花轎都負氣沒坐,直接走來了陳家,成了陳老爺的四太太。
陳家都是一座座四四方方的院子,寂靜的像一個個的囚牢,管家迎著頌蓮去她專屬的四院,快到門口時頌蓮停下來洗手,丫鬟雁兒得知頌蓮的身份後,當場給了她臉色,初來乍到的頌蓮並沒有示弱,直接吩咐雁兒把她的箱子提進屋裡。
頌蓮前腳進門,下人們後腳就挑著紅燈籠來到四院,動作熟練的掛起了兩排整齊的大紅燈籠,接著女傭們紛紛進屋伺候頌蓮洗腳,曹二嬸拿出一對小銅錘,雙膝跪在頌蓮面前,不停捶打著頌蓮的腳底,初次嘗試錘腳的頌蓮略感不適,曹二嬸告訴她慢慢就習慣了,此時房間裡也被掛滿的紅燈籠映的通紅一片。
大婚之夜,陳老爺推門進來,笑著詢問頌蓮腳錘的還舒服吧,這女人的腳舒服了,就什麼都調理順了,也就更會伺候男人了,19歲的頌蓮默不作聲,顫抖著接受了這一切,沒多久後管家來敲門,說三太太得了急病非要喊老爺過去,陳老爺雖有些不耐煩,可三太太是個愛鬧騰的主,只好過去應付一下。
隨著管家一句:三院點燈,頌蓮院子的紅燈籠熄滅被帶去了三院,大婚之夜被丈夫丟下獨守空房的頌蓮,看著空蕩蕩的房間,傷心的流下了眼淚。
一早醒來,管家依照祖上的規矩,過來請頌蓮去祭拜祖先和給其他太太請安,頌蓮先拜見了陳家的祖宗後,首先被領來了大太太住的大院,大太太是位年過五十的女人,問過了頌蓮的年齡和文化程度後,叮囑她今後要嚴守家規,和姐妹融洽相處,頌蓮走後,大太太嘆了口氣唸到:罪過啊,罪過。
接著頌蓮來到了二院,管家剛吆喝完,二太太卓雲就笑嘻嘻的出門迎接頌蓮,讓頌蓮頗感意外,卓雲年近四十,看過去一臉善意,詢問起了頌蓮家裡的情況,頌蓮沒有藏著掖著,如實說了出來,卓雲聽完為頌蓮的遭遇感到惋惜,為了避免尷尬的氣憤。
卓雲轉換話題,笑著說:四妹,昨晚腳錘的舒服吧,你要珍惜錘腳啊,這腳可不是隨便亂錘的,姥爺晚上住在哪院,哪院才能點燈錘腳,可別小看了這錘腳,要是以後能經常點燈錘腳,你在陳家就能想怎樣就怎樣。
說完卓雲領著女兒拜見頌蓮,感嘆自己沒本事生了個女兒,管家催著頌蓮去拜見三太太,卓雲似挖苦又似安慰的說三妹不通人情,四妹大婚夜都把老爺叫走,其實沒什麼病,都是老爺慣出來的毛病。
頌蓮來到三院,三太太卻以有病不便相見為由,只派了自己的兒子出來,頌蓮見狀生氣的走了。
陳家的每個太太都配有一名專職的丫鬟,當丫鬟被管家婆領過來的時候,頌蓮見是頭一天牴觸她的雁兒,當場給了雁兒下馬威,吩咐雁兒去把她的衣服洗乾淨,雁兒滿臉的不悅。
管家婆見雁兒有情緒,警告她認清自己的身份和家裡的形勢,好好伺候新來的四太太,別以為老爺喜歡她就能當太太了,丫鬟永遠都是丫鬟,就算老爺沒再娶,她也不可能當上四太太。
中午吃飯時,頌蓮才見到了三太太梅珊,30歲的梅珊以前是戲班子有名的花旦,穿著打扮總是那麼光鮮亮麗,走路的姿勢也和別人不同,頌蓮主動和梅珊打招呼,可梅珊卻沒有理她。
吃飯時二太太和大太太都主動給頌蓮夾菜,可頌蓮不愛吃肉連筷子都沒動,老爺說照家裡的規矩,哪個太太頭晚點了燈第二天就能點菜,頌蓮昨晚點了燈,今天想吃什麼菜都可以點,於是頌蓮點了個愛吃的菠菜豆腐,老爺立刻吩咐下人去做。
按照陳家的規矩,傍晚所有的太太都要站在自己院子門口,等待老爺挑選去誰的院子過夜,頌蓮過門九天後也要遵守這個規矩,這就好比古代皇帝選嬪妃伺寢一般。
隨後下人提著一個燈籠放在了頌蓮門口,意味著老爺今晚在四院過夜,管家大喊一聲:四院點燈。頌蓮的四院亮起了兩排大紅燈籠,曹二嬸又過來給頌蓮錘腳,頌蓮從第一次的不適應,到現在覺得是一種享受。
晚上下人又來敲門說三太太急病讓老爺過去,陳老爺本想離開,頌蓮生了氣說:你過去吧,以後別到我這裡來了。陳老爺見狀只好作罷。
天剛亮頌蓮就被大聲唱戲的梅珊吵醒了,頌蓮氣憤的起床,隨著聲音方向找了過去,對梅珊宣誓主權,一早唱戲把她吵醒了,梅珊冷笑道:醒了好,免得越睡越糊塗。
頌蓮返回屋裡,推開門卻撞見了老爺和雁兒的醜事,頓時懵了,眼眶裡泛著委屈又氣憤的淚水,自己的丈夫竟然和一個丫鬟在自己房間這樣。
可陳老爺並沒有一絲愧疚,覺得這是理所應當,因為在這個家裡他擁有絕對的地位和權利,見頌蓮不理他,陳老爺說:你真的不理我,有人可是天天盼著錘腳呢。
果然到了傍晚,下人把紅燈籠放在了三太太梅珊門口,這在頌蓮的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本就生氣的頌蓮,見丫鬟雁兒總是一副臭臉對著她,終於對雁兒發了火。
隔天醒來,頌蓮閒來無事來到了頂樓,看見了一間孤立的小屋子,屋子上了一把大鎖,頌蓮往裡面什麼也看不見,還沒等頌蓮下樓,二太太卓雲就找她去家裡聊天,還主動拿出一塊上等綢緞送給頌蓮,說她就是喜歡頌蓮,要是換了三院那個唱戲的,對方掏錢她都不會給。
頌蓮問起樓頂那間小屋子的事,卓雲說那是陳家專門處理違反家規的人的,上一代就有幾個家眷在裡面上吊死了,頌蓮聽完後心裡一驚。
吃飯時頌蓮問桌上沒有菠菜豆腐,可誰都沒有理她,而頭晚點了燈的梅珊,故意點了個葷菜刺激頌蓮,管家立刻就吩咐去給梅珊做,氣的頌蓮摔碗離開了。
下午,梅珊過來叫頌蓮去打麻將,頌蓮對梅珊本就心裡有氣,直接就拒絕了,可最後在梅珊言語的刺激下,頌蓮不服氣就過去了。同桌的是陳家專職的醫生高先生和他一個朋友,正當大家打了一會後,陳老爺從外面回來來到四院,見頌蓮居然去打牌了,氣憤的吩咐管家點二院的燈。
隨後管家婆過來把這事告訴了頌蓮,梅珊假意說就當可憐一下卓雲,把老爺借給卓雲一晚,咱們玩咱們的,高先生不懷好意調侃頌蓮,一個大學生怎麼就甘願嫁過來,頌蓮冷笑一下,大學生有什麼用,還不是有錢人的一件衣裳,老爺想穿就穿,想脫就脫。
夏去秋來,陳老爺氣消後還是獨寵頌蓮,每天點亮四院的燈,原本按照家裡規矩,吃飯時都必須去桌上吃,可頌蓮為了顯示自己的地位,要把飯菜端到房間來吃,陳老爺為了彌補上次和雁兒的事給頌蓮造成的傷害,破裂答應了頌蓮要求,惹得其它三個太太吃醋和不滿,可這是老爺吩咐的,也沒人敢去發洩。
一天,頌蓮想念自己父親,於是從箱子裡找父親生前的那根笛子,可怎麼都沒找到,頌蓮盤問雁兒是不是她拿了,可雁兒怎麼都說自己沒拿,頌蓮根本不相信雁兒的話,拽著雁兒去她屋裡,雁兒反常的擋在門口,頌蓮越覺得就是雁兒偷了。
頌蓮氣憤的推開門,眼前的一切讓她驚呆了,雁兒居然在房間裡偷偷掛滿了紅燈籠,這在陳家只有太太才有的權利,訓斥雁兒膽子太大了,還想不想活了,雁兒嚇得跪下來求頌蓮不要說出去,頌蓮說只要把笛子交出來就保密,可雁兒依然稱自己根本沒拿。
頌蓮更加氣憤,親自動手到處翻找,卻無意從箱子裡翻出了一個布娃娃,上面寫著頌蓮的名字,全身都扎滿了針,看著這個布娃娃,頌蓮手都顫抖了,沒想到雁兒已經喪心病狂到天天詛咒她,頌蓮發狂似的教訓雁兒這個心裡陰暗的女人,突然她又清醒了過來,雁兒根本不識字也不會寫字,背後肯定有黑手在操控,逼問雁兒只要把幕後人說出來,就放她一馬。
可讓頌蓮沒想到的是,不是天天和她作對的三太太梅珊,也不是一直對她不冷不冷的大太太,而是那個把她當成好姐妹的二太太卓雲,這讓頌蓮一時無法接受,卓雲竟然表面一套背後一套,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在這個深宅大院裡,到處充斥著危機和鬥爭。
不是雁兒拿了笛子,那肯定就是老爺了,原來老爺以為笛子是哪個男學生送給頌蓮的,被他吃醋扔掉了,父親的遺物就這樣被扔了,頌蓮很生氣,可擁有家裡絕對權力的老爺,哪容得了一個女人給自己臉色,氣憤的走了。
自此好幾天,老爺沒在來四院,每晚都點燈二院的燈,重新受寵的卓雲來頌蓮面前顯擺,還說老爺讓她剪個頭髮更顯年輕,非拉著頌蓮給她剪,頌蓮本就對這個假裝善意的蛇蠍女人很憤怒,故意走神把她的耳朵剪傷了,卓雲疼的一陣慘叫,而頌蓮卻覺得很解氣。
時候卓雲對老爺哭訴,老爺才來了她這幾天,頌蓮就吃醋故意整她,老爺為了安慰卓雲只好答應以後多陪陪她。
得知此事後的梅珊,主動來找頌蓮誇她做得好,也替她出了一口惡氣,別看她每天和頌蓮作對,其實她最恨的是卓雲,卓雲是菩薩臉蠍子心的女人,當初她和卓雲同時懷孕,卓云為了對付她,派人偷偷在她的補品裡放墮胎藥,還好她命大沒事,還生了個兒子,而卓雲生的卻是個賠錢貨,頌蓮這才真正徹底瞭解到卓雲的陰暗。
陳老爺已經很久沒來四院了,頌蓮很懷念那種錘腳的日子,於是就讓雁兒給她捏腳,可雁兒卻給臉色說不會,有本事就去叫曹二嬸來錘,頌蓮被激怒了,說等著看,我一定會的。
秋去冬來,頌蓮懷了孕,老爺親自來看她,吩咐下去按照家裡的規矩,四院不分晝夜點長明燈,寓意長命百歲,這讓頌蓮揚眉吐氣了一回,成了這個家裡的寵兒,每天都可以享受錘腳,不管她什麼時候需要,曹二嬸都會過來伺候她,每天的飯菜都要端到房裡去吃,還唆使老爺吩咐卓雲去給她按摩,卓雲雖然氣憤,可老爺的吩咐也不敢違抗。
可好景不長,雁兒一次給頌蓮洗內衣的時候,發現上面有一塊紅色的血跡,懷疑頌蓮來了身上,根本就是假裝懷孕,立刻去告訴了卓雲,這讓卓雲抓住了把柄,當天就去找老爺,藉口關心陳家的血脈,讓老爺請高大夫給頌蓮做個檢查,次日高大夫檢查過後一臉惆悵,告訴陳老爺頌蓮根本沒有懷孕。
陳老爺大怒,頌蓮竟然為了得寵撒下瞞天大謊,作為家裡絕對地位的他,哪裡受得了被一個女人玩弄於鼓掌,立刻命人封了頌蓮四院的燈,一塊塊佈滿灰塵額黑布罩在了紅燈籠上,原本兩排刺眼的大紅燈籠,如今都變成了黑燈籠,頌蓮猶如古代徹底失寵的嬪妃,被硬生生打入了冷宮。
頌蓮知道這事肯定是雁兒告的密,幕後推動的人是卓雲,既然她們都要置她於死地,她也就不顧情面開始反擊了,當著大家的面把雁兒私藏燈籠的醜事揭穿了,她破壞規矩就遭到了懲罰,那丫鬟破壞了規矩又怎辦。
此時的雁兒被大太太懲罰跪在雪地上,她不肯認錯,覺得自己雖然沒有名分,可她應該擁有一盞燈籠,終於,雁兒敵不過嚴寒的侵襲,倒在了大雪中,被抬著送去了醫院。
事後,梅珊找頌蓮說她做的有點過了,犯不上跟一個下人過不去,頌蓮說她不是跟雁兒作對,只是殺雞給猴看,點燈、滅燈、封燈她無所謂,就是不明白在這個院裡,人算個什麼東西,像狗像貓什麼都像,就是不像人,還不如吊死在那個死人屋裡。
梅珊開導說別那麼悲觀,要像她一樣學會尋開心,徹底看透了這種命運的頌蓮,想起當初打麻將那天,她彎腰撿地上掉落的麻將時,突然看見梅珊用腳蹭高大夫,於是她羨慕的說了出來,三姐你可以去找你那個相好高大夫,這惹得梅珊惱羞成怒,威脅頌蓮要是敢說出去,她什麼都幹得出來,她現在就去找高醫生,看他們能把她怎麼樣。
雁兒去了醫院後,換了個年長的女傭伺候頌蓮,頌蓮吩咐她去買些酒來,今天是她20歲的生日,當女傭買了酒回來後,告訴頌蓮雁兒沒救過來,被家人哭嚎著抬回去安葬了,臨死前一直喊頌蓮的名字,頌蓮雖有些驚訝,可她想自己雖然是太太,但和雁兒又有什麼區別呢,不都是男人的附屬品,到頭來的下場還不差不多。
那天,看透了自己命運的頌蓮,一個人在房間喝得大醉,發起了酒瘋,二太太卓雲聞訊趕來制止頌蓮的失態行為,頌蓮卻在大醉時無意說出梅珊和高醫生約會的事,這個爆炸性的消息,讓卓雲一下就抓住了翻身的機會。
大雪茫茫,陳家依舊死一般的寂靜,醉酒的頌蓮一覺醒來已經到了第二天,突然聽見屋外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原來是梅珊被一群人五花大綁抓了回來,頌蓮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卓雲得意的過來說多虧她揭穿,不然家裡得出大亂子。
頌蓮一頭霧水,問過管家後才得知自己酒醉說出來的,梅珊被卓雲帶人去旅館當場抓姦在床。頌蓮嚇出了一身冷汗,她覺得自己酒後失言,害了梅珊。
隨後頌蓮悄悄跟在了家眷後面,看見家眷們把梅珊綁來了樓頂的那間死人屋,把梅珊丟進去後從外面鎖住了門,頌蓮害怕極了,等他們都走後,膽戰心驚來到死人屋,透過門縫看了後,嚇得慘叫起來。
老爺派人把失控的頌蓮帶回了四院,命令她什麼都沒看見,不要到處瞎說,而頌蓮嘴裡一直默唸著:梅珊死了,你們殺人。老爺見頌蓮一直沒住口,指著她說:瘋了,你徹底瘋了。
頌蓮從此以後,真的就徹底瘋了。
來年夏天,陳家鞭炮響起,張燈結綵,陳老爺迎娶了第五任太太,無太太同樣重複著前四位太太的命運,錘腳、點燈、滅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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