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適與妻子江冬秀的婚姻是一樁妥妥的“包辦婚姻”。
但他們卻沒有步“魯迅與朱安”、“徐志摩與張幼儀”們的後塵,反而被張愛玲稱為“舊式婚姻罕有的幸福的例子”。
作為新文化運動的領袖之一、海歸留學生,頗為英俊的胡適娶了一個要文化沒文化、要長相沒長相的“小腳村姑”。
“胡適大名垂宇宙,夫人小腳亦隨之”一時成為民國的“七大奇事”之一,更成了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當時的人們普遍不看好這段婚姻。
沒想到這個“小腳女人”卻有“大智慧”,不僅鬥垮了一個又一個文化、長相都遠勝於自己的小三,還把風流才子胡適馴得服服帖帖。
胡適這個提倡自由戀愛的新派人物甚至為她提出了男子版的“三從四德”:
太太出門要跟從,太太命令要服從,太太說錯了要盲從;太太化妝要等得,太太生日要記得,太太打罵要忍得,太太花錢要捨得。
簡直就是妥妥的“真香”!
那麼,這個“小腳女人”究竟有什麼樣的“大智慧”呢?
1.敢冒風險,與婆婆統一戰線
一開始,胡適的母親是反對這門親事的。
兩家人雖然沾點親戚,但江家是當地望族,而胡家當時卻沒落了,門不當戶不對。
且屬虎的江冬秀比屬兔的胡適還大上一歲,胡適的母親怕兒子hold不住這個“虎妻”。
所以,當江冬秀的母親來說親時,胡適母親遲遲不肯應承。
江母一早就看中了胡適,覺得他年紀輕輕就一表人才,將來一定大有出息。
為了招到這個乘龍快婿,便不惜重金請了當地名嘴——私塾先生胡祥鑑代為遊說。
胡祥鑑舌燦蓮花,連番轟炸之下,胡母哪裡能夠招架,很快便鬆了口,同意相看兩人的八字。
到了這一步,可謂水到渠成,尚且只有十幾歲的兩人就此定了親。
但是,有自己想法的胡適對這門“包辦婚姻”卻有所牴觸,藉著在外求學的藉口,硬是拖了十幾年,把沒有過門的江冬秀生生地拖成了個老姑娘。
江冬秀卻認定了胡適,胡適不喜歡她裹腳,她便從此不再裹腳。
更不顧別人的指指點點,大大方方地以未過門的妻子的身份住進了胡家,承擔起了照顧胡母的義務。
破釜沉舟,甘願冒著以後一生嫁不出去沒有其他人要的風險,不給自己留任何退路。
一點一滴,胡母看在眼裡,對江冬秀越發喜愛,也漸漸認定了這個兒媳。
從此以後,便堅定地站在江冬秀一邊。兒媳,只要江冬秀。
而另一邊,在國外留學的胡適卻遭遇了初戀——教授的女兒韋司蓮。
兩人很快如膠似漆,胡適甚至為此寫信回家,要求解除婚約,要與這個異國美人雙宿雙棲。
認定了江冬秀的胡母哪裡肯接受,甚至不惜以死相逼。
看到母親大人的信,胡適的心都涼了半截。
父親早逝,被母親含辛茹苦養大的他事母至孝,此時再也沒有心情風花雪月,馬上回了國。
感念這段無疾而終的異國之戀,胡適不無傷心地寫到:“舊約十三年,環遊七萬裡。”
2.沒文化沒長相,但是我懂你
胡適回國後,已經奔三的兩人終於完婚,這在當時已經算是罕見的晚婚了。
但是,除了胡母,又有誰認可江冬秀呢?
特別是痛失初戀的胡適,對於母親替他娶的這位要文化沒文化、要長相沒長相的“小腳太太”,心裡是不可能滿意的。
當其時,很多人抱著看熱鬧、吃瓜的想法,圍觀胡適的這位“小腳太太”。
而江冬秀每每與胡適一同出現在人前,始終保持落落大方的態度,並沒有因為別人的眼光而畏葸失態。
這讓胡適心中暗暗驚歎,不得不重新審視她。
胡適其人,好面子,好交朋友,朋友圈堪比民國史。
這朋友一多,開銷就特別大。
胡適又特別大方,無論是對有經濟困難的親戚、朋友,還是一些蹭吃蹭喝、佔便宜拿好處的人,都頗為慷慨。
江冬秀深諳胡適的秉性,因此從不加以阻撓,更是與胡適的朋友打成一片。
她很會燒菜,每次胡適的一大幫朋友來蹭飯,都忙前忙後,拿出看家本領招待,大家讚不絕口,令胡適大有面子。
很快就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認可。
江冬秀懂胡適,不僅懂他的面子,更懂他的價值,對他的一切都非常理解,並大加支持。
有一段時間,胡適擔任了駐美大使。深諳胡適性格的江冬秀知道他不適合做官,便一直寫信給他,勸他遠離官場。
後來抗日戰爭爆發,胡適還在美國任職,江冬秀獨自帶著三個孩子輾轉在兵荒馬亂之中,其中艱難不言而喻。
她知道胡適愛書如命,在這種環境下還拼命帶著胡適的幾十箱書,才使得胡適的藏書不致在戰亂中散失。
這讓胡適大為感激,慶幸娶到這樣一個知他懂他又非常支持他的妻子。
他曾感激地寫道:“北平出來的教書先生,都沒有帶書。只有我的七十箱書全出來了。這都是你一個人的大功勞。”
3.虎妻發威,馴服風流丈夫
然而,大才子胡適也免不了風流多情。
1923年,胡適一個人在杭州養病,江冬秀和孩子們留守北京。在這個空檔,胡適耐不住寂寞,出軌了。
出軌的對象不是別人,正是當年胡適結婚時的伴娘曹誠英。
說起來,曹誠英與胡適也是沾親帶故,是胡適三嫂的妹妹,兩人一個是表哥、一個是表妹。
在當年婚禮上,曹誠英風姿綽約,是所有伴娘中最漂亮的一個。初識之後,雙方暗生情愫,不時通信。
一別經年,曹誠英也不得不在父母的安排下嫁給了門當戶對的胡冠英。
然而,這一段“包辦婚姻”卻非常不幸。
婚後,受過多年新式教育的曹誠英與胡冠英一家的舊式做派格格不入,在胡家備受煎熬。
婆婆更是步步緊逼她生兒子,給胡家傳宗接代。其後,還以她三年一無所出為由,給胡冠英納妾。
曹誠英本就一心完成學業,對這門婚事多有不滿,在兄長曹誠克的幫助下才結束了這段痛苦的“包辦婚姻”。
胡適在杭州養病期間,曹誠英也在杭州女子師範學校讀書,兩人終於重逢。
久別重逢,表哥獨自養病,表妹剛剛離婚,兩個失意的人很快重燃愛火,一發不可收拾,胡適還為曹誠英寫下了不少情詩。
情到濃時,曹誠英很快就有了胡適的孩子。
為此,胡適決定與江冬秀攤牌,要離婚娶已經懷孕的曹誠英。
“虎妻”江冬秀聽到這個消息,又悲又怒,自己一個人辛辛苦苦為胡適操持整個家,讓他沒有後顧之憂,可胡適卻找了個小三回來,還要離婚。
儘管非常生氣,但是江冬秀不想讓自己全情投入、全力付出的家就這麼散了,不能讓自己的孩子沒有父親。
她看準胡適性格軟弱,多情又拿不定主意,可謂是吃硬不吃軟,便不乞求他回心轉意。
她為這個家付出太多,但也有自己的尊嚴,老虎不發威當我是病貓啊!
江冬秀轉身衝進廚房拿了把菜刀,對著胡適大聲吼道:“離婚可以!我先把兩個孩子殺掉,我再自殺!”
她知道胡適很愛面子,便故意敞開了鬧。
這一鬧,鬧得人盡皆知,胡適嚇得不敢吱聲,世人也紛紛對他發出譴責。這下他可謂是“吃不了兜著走”,再也不敢提離婚的事了。
從此以後,風流才子胡適徹底老實了,不敢再造次。
這位小腳“虎妻”雖然沒文化沒長相,卻有著大智慧和堅韌的品格,在紛繁複雜的亂世守住了自己的丈夫、自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