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罐山靈樹果一

小說——罐山靈樹果一

罐山因形得名,其山勢綿延成環,山體聳立如同罐壁。環內有一深潭,潭水烏黑如墨又深不可測,一山一潭恰似一個盛水的罐子。

每逢夜深人靜之時,總會有陣陣怪音自潭中傳出,這怪音如訴如泣且悠遠綿長,常會使聞者不寒而慄。皆傳是在早年間,有一上山尋找夫君的婦人,于山巔之上不慎墜落深潭,因魂魄久困於潭底不得解脫,便常於夜半時刻出來傾訴其冤屈。

罐山陡峭險惡,愈往山頂氣候便愈是苦寒,所以自山腰以上向來草木難生,可是偏偏盛產一種名曰靈樹的果樹。此樹遍佈于山腰,通常長得細弱,一路向山頂走去,樹木逐漸變得稀少,樹體卻是越來越高大挺直。

這靈樹名佔一個靈字,形態卻著實怪異,其樹皮上面長滿尖刺,樹皮還會分泌一種綠色毒汁。這些尖刺平時貼伏於毒汁之中,一旦有生靈近前,尖刺便會根根挺立,觸刺者無論人畜皆是非死即殘。

靈樹枝頭倒是長有不少綠色果實,偶有些膽大的會撿拾掉落的果子來品嚐。靈樹果一經入口,先會在口中生出一股麻苦酸澀的味道,接著便會使人禁不住的打起陣陣寒顫。滋味如此令人難受,自然就少有人嘗試了。

羊倌王二放羊多年,最喜趕羊群入罐山食草。一者因這罐山離羊圈最近,於罐山上放羊可以少走些路,這便順了王二懶散的性子;二者吃了罐山草的羊兒們會變得格外溫順,這就省了王二管束羊群的辛苦;再者王二自恃飼羊有道,所謂藝高人膽大,他自信手下的羊兒們不敢近靈樹半分。

這日午後,王二再次趕著羊群上了罐山,他沒敢爬的太高,隔著山腰老遠就停了下來。看著羊兒們自覺駐步吃草,王二便就近席地臥下,閉上眼睛一心想那東家新納的小妾——翠翠。

翠翠年方二八年紀,正值青春妙齡,模樣生的嬌俏可人,身子長的婀娜多姿,男人見了是人見人愛,女人見了也是我見猶憐。自打見到翠翠的第一眼起,她的樣貌身形便在王二腦中揮之不去了。想到東家趙老爺那年逾八旬的年紀,王二不由得生出來幾分惱怒,感嘆這世事不公,暴殄天物。

或許是近來放羊太累,又或許是午後陽光過於和煦,躺在地上發著美夢的王二竟然真的睡著了。等到王二醒轉之時,太陽已是臨近落山,他趕忙起身收攏好了羊群,然後逐一加以清點,卻發現獨獨少了那隻最壯的公羊。

這隻公羊可不簡單,它正當壯年,性子活躍異常,平日裡最喜歡乾的,就是跟其他公羊爭強鬥狠。趙老爺無事就愛看這隻公羊打架,想來是因它鬥敗其它公羊後,會擺出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趙老爺從它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吧。

趙老爺的年歲大了,性子也變得越發陰狠毒辣,若他知道自己的寶貝公羊被放丟了,怕是要扒了王二的皮。想到此節,王二不禁冒出一身冷汗。他手忙腳亂地把羊群趕下山送回羊圈,轉身就連滾帶爬地再次朝罐山奔去,連背後呼喊他吃晚飯的老婆都沒能搭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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