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辰逸沒有說話,他皺了皺眉頭,總覺得這件事有點不對勁,可寧語望的質問讓他有些惻隱的心瞬間怒火上漲。
他扭頭去看床上的寧語望,扯住她的手腕一把拉近,緊盯著她哭紅的眼睛說道:“你以為你是誰?有什麼資格質問我?我只是做了你做過的事情而已,一命償一命,你不懂嗎?”
“不,不是我做的,我沒有害死沈敏,你不能這樣對我!”寧語望發了瘋似的大喊。
她明明沒有害死沈敏,為什麼要遭受這些折磨,現在還害得外婆為了她而死,她真是痛苦不已。
聞言,崔辰逸捏著她手的勁更大了,他沒想到,這個女人到了現在還不知悔改!
“不是你做的是誰做的?寧語望,你的罪孽現在還遠遠沒有贖夠!”
“你還想怎麼樣?我外婆已經被你害死了!我現在已經一無所有了,你還想做什麼?”
寧語望的腦袋昏昏沉沉的,膝蓋那處也是一陣一陣地疼。
可更讓她疼的,是這個男人的絕情!
外婆是她生命裡為數不多的親人,他明明都知道,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崔辰逸此刻也不像以往那樣平靜,看到眼前這個女人哭紅眼的時候,他竟然想去給她拭去眼淚?
怎麼可能!他巴不得她生不如死地活著!
他用力推開寧語望,然後自若地直起身來,扣上自己衣袖的扣子。
果然,遠離她就不會有剛剛那樣莫名的衝動。
“我想怎麼樣?寧語望,我告訴你,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比得上敏敏,你外婆的死也抵不上敏敏!哦,對了,你想不想去你外婆的葬禮上呢?”
他的嘴角驀的勾起一個溫和的笑容,可在寧語望眼裡,這個笑簡直就是個噩夢!
他居然連外婆的葬禮都不讓她參加嗎?
“崔辰逸,你想做什麼?你不能攔著我去參加外婆的葬禮!”她忍著膝蓋的痛爬到床邊喊求道。
“你只是我的一個玩物,我當然有資格決定你去哪裡!”
說完,崔辰逸便轉身準備去醫院了,看也不看身後近乎絕望的女人。
寧語望在身後痛苦不堪。
外婆只有她一個人守棺,她必須要去!
門已經打開,崔辰逸就站在門口。
寧語望顧不得身上的疼和青紅的印記,更顧不上鬆垮的衣服,她立馬跑過去,一把拉住了他的褲腳,跪在他身後。
“求你,我求秋你讓我去參加我外婆的葬禮好嗎?崔辰逸,我會聽話的,求你了!”
她要去送外婆最後一程,她要懺悔她的過去。
外婆不能這麼孤零零地走,這都是她的錯!
死的人應該是她才對!
而不是對她那麼好的外婆!
“鬆手!”
崔辰逸頭也沒回,冷冷地說了一句。
他絕不會被一個女人的眼淚掌控!
更何況這個女人還是害死敏敏的罪魁禍首!
“不要!你讓我去看我外婆最後一面好嗎?我就只看一眼,真的只看一眼……”
寧語望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了,甚至於她已經感知不到身上的痛了,現在全是憑著一股氣勁在行動。
“別讓我說第二遍,寧語望!”
冰冷的聲音像是來自地獄,讓衝動的寧語望有了一瞬間的清醒。
她愣了一瞬,才鬆開了崔辰逸,然後呆愣地坐在原地,看著他關上門走出去。
“張姨,將這個門鎖住,沒有我的命令,不允許任何人入內!”
崔辰逸的吩咐在門外響起。
他想困住她,他連外婆的最後一面都不肯讓她見!
她暈暈乎乎的時候,想起了很多事情。
想起了她初見崔辰逸的時候。
那時候,他是一個矜貴的小公子,規規矩矩地坐在茶案後,看著一本書,眼裡是對一切的不屑,和與生俱來的驕傲。
只那一眼,她就在心裡為他撥出一塊地方,獨自安放。
這麼多年了,她愛得太累了……
現在外婆也走了,這個世上已經沒有人會牽掛她了。
所有人都看不上她,她不該活下去的。
對啊,不該活下去的……
她跌跌撞撞地爬了起來。
她記得房間裡有玻璃杯。
當冰冷的玻璃塊劃過手腕,溫熱的血液蓬勃而出的時候,她竟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意和放鬆。
真好啊,這一切都將遠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