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MC天佑到《驚雷》,被圍剿的喊麥與割裂的音樂審美

原作MC六道公開作出視頻回應,一句“《驚雷》比你任何一首歌都火”再度將事件上升至音樂流量與審美的探討。

驚雷/這通天修為/天塌地陷紫金錘/紫電/說玄真火焰/九天懸劍驚天變。

玄幻文學結合宣洩式吶喊,空洞與矛盾並存。

隨後,以驚雷之勢爆紅的《驚雷》,又以驚雷之勢成功殺進音樂鄙視鏈底端。除了楊坤之外,音樂人們陸續下場,丁太升在微博發文直言其為“比狗屎還狗屎的垃圾”。

樂評人呆若木一稱其最大的問題不在於沒有旋律、沒有節奏、沒有律動,甚至不在於它粗糙、低俗,而是在於它的表達之蒼白空洞到了驚人的地步,詞藻的堆砌傳遞出的信息毫無審美價值。“它唯一值得稱道的點就是長度僅有一分鐘。”就連Pg one在回應自己上熱搜之時,也不忘拉出踩上一踩。

從MC天佑到《驚雷》,被圍剿的喊麥與割裂的音樂審美


《驚雷》背後,是喊麥文化的“黑紅體質”爆發,我們不得不承認,快節奏的互聯網時代將大量碎片信息迅速塞進人們的耳朵和眼睛裡,普普通通約等於平庸和無趣,人類的審美感受正趨向於一種新奇的陌生感,在此背景下,一場關於審醜與審美的體系碰撞開始。

被圍剿的“驚雷們”

如同前幾年的知名喊麥作品《一人飲酒醉》一般,《驚雷》在大眾視野引發一波輿論熱潮之餘,也點燃了網友的創作慾望。

“氫氦我鋰鈹硼,碳氮他氧氟氖,鈉鎂這鋁硅磷,硫氯那氬鉀鈣”

“一二那三四五,上山我打老虎,老虎他沒打到,打到只小松鼠”,聽過幾首喊麥歌曲的網友們迅速開啟了自發式創作。

從創作角度來看,flow單一、幾乎不需要編曲、歌詞多為套用等特質,為喊麥提供了較低的創作門檻,也造成了其原創弊端。《驚雷》作品便存在這樣的現象,在原作mc六道與楊坤隔空“辯論”後,音樂人成學迅很快出來發聲,稱《驚雷》的伴奏盜用了自己的詞曲原創作品《姑娘跟我走》的女聲DJ版,而原編曲是DJ小魚兒。

得不到嘻哈圈的認可,也總是成為大眾領域的群嘲對象。早在三年前,《中國有嘻哈》的阿卡貝拉階段,一位叫MC帝王南夕的女選手就向吳亦凡展示了《驚雷》,吳亦凡聽後表示對方髮型很好看。

從MC天佑到《驚雷》,被圍剿的喊麥與割裂的音樂審美


自誕生以來,喊麥的經歷便一波三折。早在2018年,喊麥文化最為繁榮的YY便通過各社交平臺給各大主播和公會發布緊急通知:所有主播暱稱和直播標題都不允許帶MC、喊麥、文玩、交友、兩性、校園等字眼。同年,天佑被封殺,騰訊音樂人也發表聲明,表示不再接受MC喊麥類音樂人入駐認領申請,以及不再通過MC喊麥類作品的發佈請求。

近兩年,隨著短視頻的迅猛發展,喊麥成為網友們樂此不疲使用的創作bgm,在土味視頻等世俗審美的認同之下,喊麥也逐漸被貼上了#文藝復興#、#城鄉結合#等標籤,早在幾年前,憑《一人我飲酒醉》成功出圈的喊麥音樂人MC天佑便稱其為“底層人的真實呼喊”。

樂評人呆若木一在微博評價,“說起來喊麥這件事原本是有希望成為生機勃勃的民間藝術的。黑人音樂從勞動號子的布魯斯,到掌控派對與匪幫的說唱,最初也未必見得有太多‘藝術追求’。只不過遺憾的是,目前我聽到的喊麥作品從不像真正有生命力的民間藝術那樣,能夠映照出民間真實的情感表達與生活境遇。”

網絡音樂時代,唯流量論的“失靈”

與圈內人的低評價相對的,是《驚雷》的驚人流量。

我們不妨來看看《驚雷》到底有多火,各個版本的《驚雷》迅速殺入在線音樂榜單——截至4月17日,皮卡丘多多版《驚雷》進入酷我音樂新歌榜第六名,陽子版《驚雷》躋身QQ音樂熱歌榜第12名,QQ音樂還推出了“n種聲音唱驚雷”專區。

如果說在音樂榜單上的迅速躥升不足以驗證《驚雷》現象的熱度,那麼《驚雷》附帶的二次創作潛質在短視頻領地的爆發就坐實了該作品背後的流量價值。截至4月17日,MC夢柯版本的《驚雷》作品在快手有超過61.1w的人使用。在抖音上,#驚雷#話題下的18.8w個視頻共獲得了55.6億次的播放;#挑戰唱驚雷#話題下的3.6w個視頻共獲得了19.6億次播放。

B站上,關於《驚雷》的二次創作視頻超過1000條。抒情版、戲腔版、超甜少女音版、周星星版等網友自發創作的多個版本陸續在音樂平臺及短視頻平臺上線。

從MC天佑到《驚雷》,被圍剿的喊麥與割裂的音樂審美


短視頻平臺的二次創作為《驚雷》的火熱提供了優秀的傳播機制,也讓其從音樂作品延展至視頻創作。畢竟流水線的產品或許是對音樂的矮化,但相較於視頻作品而言,音樂作品更多充當烘托氛圍的效果。

互聯網時代下,大眾的音樂審美迅速更迭。

陳舊的審美體系不斷被沖刷,各類亞文化以嶄新的形式捲土重來,破開新的土壤,試圖提升大眾領域的話語權。

近年來,得益於二次創作機制下出圈、翻紅的音樂作品不在少數,《野狼disco》、《綠色》、《芒種》、《處處吻》、《心如止水》、《love 9》等等,作品質量與風格的差異也驗證了聽眾審美的分化,也讓網絡歌曲遭遇“非議”。

2019年1月,鄭鈞在節目《今晚九點見》中吐槽中國的音樂排行榜毫無公信力,稱排行榜裡的歌10首有9首聽不下去,“這就是屎啊”;2019年8月,李榮浩回應自己讓《中國好聲音》學員選唱網絡歌曲《你的酒店對我打了烊》的質疑,引發一波關於“音樂並無好壞之分” 的探討。

在碎片化、快節奏的時代下,“審美”與“審醜”的表現似乎也獲得了某種合法性和獨立性。人們可以在快手欣賞坂本龍一,土味視頻、社會搖、搖花手也可以在同一平臺逐漸成為部分群體的快樂源泉。在這背後,是新奇事物對大眾感官的不斷刺激,以及由此產生特殊的商業效果。而隸屬於喊麥文化標籤的“驚雷們”背後,是走入大眾圈層後被迅速打上的“階層文化”標籤與分化的音樂審美。

從MC天佑到《驚雷》,被圍剿的喊麥與割裂的音樂審美


在社會地位、社交圈層興趣及審美差異之下的“文化親密性”差異下,儘管用戶開始使用短視頻聽歌的時代,與以往審美及習慣展現出了巨大差異,但互聯網音樂時代的開啟,就意味著,每個人都可以定義“咖啡和大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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