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忠人过来看!以前的吴忠中学竟然是这样的

吴忠人过来看!以前的吴忠中学竟然是这样的

1982年秋,我完成在吴忠中学初中部的学业顺利考入本校高中就读。

记得当时我们初三(6)班只有七、八位同学有幸继续在母校念高中,可见竞争是相当激烈的。

那个暑假,闲着也是闲着,我又在老家的乡中偷偷报考了吴忠师范,最原始的想法是已无后顾之忧,如果能上师范,高中就不念了,先吃上“皇粮”再说。

谁曾想出水才见两腿泥,以3分之差与吴忠师范失之交臂,只好灰溜溜地在开学一周后被父亲押送到吴忠中学报到了。

实为无奈之举。

上了高中,才深深感到自己原先的想法是鼠目寸光而幼稚可笑的。

人生的紧要出往往会阴差阳错地发生方向性的转变。

当时的吴忠中学刚刚走过“文革”萎靡期,但大家似乎更喜欢它先前叫“东方红中学”的名字,气魄大而响亮,傲视群雄。

以老武钾为首的一批老先生和以马占光为代表的青年才俊组成了厚实的师资阵容,经数年励精图治,高歌猛进,连续几年捷报频传,声震塞上。

马晓霖、张向力、鲁中杰等名字早已成为后辈学子的努力方向和标杆。

吴忠中学这座古老的学府在改革开放的春潮涌动中树起猎猎战旗,掀开了新的篇章。

那时提起吴忠中学,当仁不让是宁夏中学里的“带头大哥”,银川人都想方设法把娃娃往来送,甚至驻宁部队首长也千方百计通过各种渠道让子弟“高考移民”,从而奔个好前程。

三十年前的吴忠中学,其地位在宁夏就像北大、清华在京城大学中不可撼动的位置一样,很少听说过什么银川一、二、九中。

所以,我们是幸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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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忠中学老照片

记忆中,学校的印象简单而又简单,甚至有些破败,百废待兴。

空旷的校园除了几棵硕大的老树生机盎然外,只有几排砖码头的土房子教室,老师办公区和学生宿舍集中在校园西头,一律的低矮黄泥小屋,间或有教职工家的鸡鸭到处走来走去。

学生宿舍拥挤不堪,通常是十多人睡一溜大通铺;食堂的饭菜清汤寡水、刮风摆浪,仅能保证不饿肚子。

唯一能使师生气宇轩昂的是师资力量雄厚,学风一流。

先生们都是身经百战的饱学之士,学生们大多是工农兵子弟。

没有背景歧视,不靠拼爹拼钱,只看流血流汗。每个人所拥有的教育资源和学习起点没有差别,许多寒门子弟从此跳出农门,远行高飞。

那些年,吴忠中学高中一届只办四个班,其中三个理科班,一个文科班。

理科班势如中天,文科班一枝独秀。

而八五(3)文科班却是吴忠中学历史上的永远和唯一。

全班48人,男女参半,人人性格脾气不同,放到人堆里并不起眼,但凑到一起便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共同气质,明显地区别于理科生,他们创办过学生文学社,整体观念强,有共同的价值取向与梦想,敢想敢干敢闯,只要碰点火星,就会冲天而起。

后来的实事也反证了八五(3)班的整体实力——在当年高考宁夏5中取1而文科更难考的情况下,全班48人考上43人,其中上重点大学23人,全区文科第一、第二名都在我班——昔日的辉煌已成为吴忠中学高考史上的神话与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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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桑田,时事变迁。

当年风华正茂的先生们多已退休,在平静中笑看桃李春风;当年血气未定的学子们,如今也已人到中年,多为不同地方不同领域的中流砥柱。

同学间曾有过聚会,多有联系,虽天各一方,但常思桑梓,心系母校,每年总有其中的一部分集结到一块笑谈少年事,吃吃吴忠的羊杂碎。

这里,只想说说文科班几位先生的趣事,以志纪念那不可企及的少年气度。

八五(3)文科班班主任X老师,注定是最适宜带文科班的老师,连带几届,经验丰富,水到渠成。

X老师原本就是吴忠中学毕业生,读兰大数学系,忠厚长者模样,不苟言笑,学问功底扎实,讲课说事语速较慢,不善言辞表达。

正是这种慢条丝理,浅入深出,不愠不火,才使文科班的大多数榆木脑袋能适应他的具有文科特色的数学课。

众所周知,凡念文科的学生十之八九长于形象思维,逻辑思维欠发达,多是数理方面先天有缺陷的人,如遇华罗庚教授,那就是对牛谈琴,万万不行。

起初,我们曾经就遭遇后来当了校长的马老师带过一段数学,极不适应,惹得马老师顿足捶胸,扬长而去。

但X老师的耐心加上他的科班能力就变成了一种能耐,使一群数学荒漠化的弟子最终到达了绿洲。X老师是同学们眼中的良师益友,忠孝典范。

记得有一天,透过校门大家看见他背负患病老母蹒跚去医院的情景,使我们一下明白了教科书上“脊梁”的涵义,那一景象定格在我们永远的记忆最深处。

他从不当众批评哪怕是调皮捣蛋学习最差的同学,使大家感到很有面子,而最听他的话。

少年的我们精力充沛,经常课间在教室里打闹,我曾一棒子下去敲折了讲桌的一条腿,手足无措时上课铃响了,X老师进门后班长喊起立,教案却无处可放。

打闹的几个坏小子拿眼斜视着我,老师自然明白怎么回事了,一指我和另一个同学道:去找几块砖把讲桌支好。

我如释重负,赶快跑出去在操场边抱回一摞半截砖支好桌腿,背起手入脑入心地听完这节课。

记忆中,这是我听得最明白的一堂数学课。

下午放学,干坏事的几个小子立即将讲桌抬到总务处修好,以后再也不敢胡闹了。

学校规定教室、宿舍晚九点半后熄灯,这就给住校的同学带来不便。

当我们几个住校生小心翼翼地表达了想在熄灯后继续学习的愿望后,X老师竟不顾学校规定,自己配了一把数学组办公室的钥匙交给我们,一再安顿不让带外班同学去。

就这样,我们班住校的同学可以想学到几点就学到几点了。

我们非常珍惜老师给创造的优越读书条件,经常比赛谁能坚持学得更晚。

久而久之,过了十二点眼皮发涩还在坚持,不小心顺手拉开老师的抽屉,发现有香烟,就一个个不自觉地点上了,果然精神了许多,但也染上了吸烟的不良嗜好。

后来让晚上来的一位刘老师发现了,指着鼻子把我们臭骂了一顿,差点失去了夜读的资格。

告到X老师那,X老师也没有太训斥我们,只是说了小小年纪抽烟不好的话,让注意点。我们就恨上了刘老师,偷他的烟更厉害了。

有一次,我正在宿舍偷着抽烟,被副校长马占光老师抓了个正着,拧到办公室发了一把大扫帚,整整扫了一下午操场。

当天晚上,我心里有气,就鼓动宿舍的几个同学趁风高夜黑去偷学校的梨,爬在树上,一边偷一边啃,半夜好几个人肚子疼,天亮后,其中一位被大家背到校医室时,稀屎拉了一裤裆。

还有,就是天热了,学校不让住校的同学到旁边的秦渠洗澡,天天中午有教导处的老师查午休。

一次(2)班胡老师(女)把洗澡的同学放在岸上的衣服抱走了,一个大胆的小子光着屁股追衣服,吓得胡老师扔下衣服就跑。

学校东南角的土墙过几天就会出现豁口,是偷着翻墙的同学前仆后继地蹭的,怎么也堵不上。

紧挨校园的秦渠边早晚都有朗朗的读书声,我们所学历史、地理、政治许多知识都是在那里死记硬背下的,知识如水滋润了少年的心田,我们的青春也如水默默地流走了,悄无声音,了无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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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五级文科两年,我们班语文老师先后有三位:白老师、吕老师、王老师,都是学富五车的大家,吕老师、白老师后来做了从事教育管理的官员,官也当得风生水起。

王老师是上海人,毕业于复旦,不知为何很年轻时就来到吴忠,是许多老师的老师。

他的一生奉献给了这所学校,除教学外,他长期担任学校的领导工作。

王老师学识渊博,温文尔雅,言谈举止极富人格魅力,他讲课时声情并茂,抑扬顿挫,旁征博引,略带南方口音的普通话仿佛带有磁性,我们这些小铁钉、螺丝帽、大头针不由自主地就被吸引了。

总之,王老师的课百听不厌,常听常新,许多同学深有体会:我们班语文水平整体良好,练就的童子功至今还在起作用,多亏了王老师的循循善诱和悉心教诲,可谓受益终身啊。

高考前夕,王老师专题辅导逻辑概念,时间虽短,却使同学们在方法论和综合判断力上大幅提升。

除了学业,王老师的开朗性格很能感染每一个人,在老师们当中,他的谈笑风生、化解矛盾的本领是一流的,他往往能透过现象看到学生的心里,他不讲大道理,却能让你从内心折服、信服。他随便在课堂上讲的话都宛若哲语,带着思想的火花。

我们至今感念王老师的是,从他那里不光获得了必需的文学知识,更多的是常识之外更高一层的属于思想类或方法论的东西,说不清,道不明,但对成人之初的少年而言确实很管用,这可能属于潜移默化的功力吧。

王老师现已年逾古稀,但给人的感觉似乎还是当年的风采,总是神采奕奕,满面春风,最难忘他挺拔的身姿,一尘不染,当然还有那爽朗的笑声回味悠长、延绵不绝。

语言大师白老师有一回批评某顽劣无状的同学留下经典名言:你小狗站到粪堆上,不知天高地厚;撅着沟子望天,有眼无珠;想上天呢,光是屎肚子带着呢。令全班同学现场笑喷了,余音绕梁三十年仿佛还在昨天。

地理陆老师一听名号就是上晓天文,下知地理的神人。

他名字的三字,名如其人,业从其名。

陆老师系广西壮族,第一节课讲地球概述,他用浓郁的两广普通话告诉我们天大的一个真理:“地球,是一个大水球。”

这一论断,掷地有声。在学习西南地区物产时,他为故乡盛产芒果、椰子而自豪,北方娃没见过也没吃过,垂涎三尺,他安慰道:不是很好吃,全是水,撒泡尿就没了。

历史李老师,讲课语速快,跟说书似的,经常颠覆课本上的观点,我们曾如痴如醉地聆听了教科书以外的耳目一新的历史故事,还随他专程到灵武水洞沟去访古,田野考古、实证历史都是从他的教诲中才有所接触。

李老师英年早逝,他鲁迅式的教授形象和独特的小胡子留在大家的记忆中,久久挥之不去。

政治霍老师,那时正年轻,硕大的头颅充满了智慧,经常讲着讲着就将课本上的东西延伸到了深奥的哲学问题,使我们在中学阶段就知道了马克思主义之外的黑格尔小逻辑和康德的二律背反,以及尼采、叔本华和弗洛伊德。

我们八五级毕业时,霍老师也变成了宁大的研究生,待我们大学毕业时,他已是宁夏大学的副教授,但不知怎么成了史学专家,成为宁夏历史文化研究的领军人物。如今,也是老学究了,时而被当年的学生们邀请在各地说古论今、谈笑风生。

其他几位老师,罗老师、广泽老师后来都调到大学去做更深的学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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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一茬学生就是被这些大师级的恩师引领着走出了蒙昧时代,而能在跨越时空的某个角落安身立命,不能不说是上苍的眷顾抑或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缘分。

在吴忠的八五(3)班几个同学,经常能和老师们聚到一起,每每见到华发恩师,总愿聆听他们的教诲,总在心底唤起深深的祝福和感恩。

王老师、X老师退休后又被聘为学校顾问,担纲编篡厚重的校史,愿他们的心血之作早日付梓,更加激励后辈学人,重振母校雄风。

作于2015年

文章作者系吴忠中学85届高中毕业生

文章源于J永成的博客 老照片源自百度吴忠贴吧

来源:口述宁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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