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2015年的春節過去以後，我一直在尋找實體經濟的工作機會，無奈當時天津的經濟已經出現滑坡，製造型企業大量遷出本地，而那些房地產中介、股市配資以及P2P等金融相關公司卻如雨後春筍一般冒了出來。當年的5月，也是股市最後的瘋狂時期，歷史又一次重演了老幼婦孺齊上陣，開戶炒股為國接盤的戲碼。恰恰在這個月，我接到了一通招聘電話，電話由一位女士打來，操著略帶臺灣腔的北方口音，表示她們公司正在招聘銷售人員，在網上看到了我的簡歷，希望我過去他們公司參加面試。
一個人在經歷了多次面試之後，往往不再會對每次應聘抱有攻必克、戰必勝的幻想，而是冷靜下來去思考自己的優勢與劣勢，放鬆下來去和每一次見到的面試官聊天。就好像現在的大齡未婚青年，在經過了無數次未果的相親以及夭折的戀愛之後，會更謹慎地尋找愛情，更理性地對待婚姻一樣。這次邀約我面試的企業，坐落在天津市南開區鼓樓附近。我沒有提前做任何準備，這幾個月以來我一直在尋找實體經濟企業的銷售型崗位，面試了幾個銷售產品完全不同的公司，可以說是重新選擇行業，做了準備而又面試不第，豈不是白忙一場？對於這次面試，我打算先過去看一下企業和我的匹配度，如果雙方都有意向合作，再詳細瞭解招聘方的行業和產品。
面試的時間定在週二下午2點。五月份的天氣陰晴不定，隔三差五地會颳起一陣北風，有的時候中午還是豔陽高照，年輕人便換了夏裝出來顯露身材，還沒到傍晚又冷了起來，迫使人們紛紛穿上外套，躲避著這最後幾天的寒冷。週二下午，天空陰得厲害，經過了這許多年的磨礪，我養成了出門看天的習慣，所以穿了外套，帶了保溫杯和雨傘，乘坐地鐵去參加面試。打邀約電話的女士提供了詳細的交通路線給我，讓我乘坐地鐵2號線，到西南角站下車，出站後向東走兩百米就可以到達。我卻沒有遵照她的提示，而是使用高德地圖的提示路線從鼓樓下了車，導致我多走了許多冤枉路。
近幾年由於租金的不斷上漲，很多小企業無法承擔高額的房租，選擇租用商住兩用的民宅作為辦公場所，使得辦公樓宇的空置率越來越高。我面試的這家企業就是在一個住宅小區之中租房辦公，而且是最頂層的第16層樓。我走進電梯之後，發現需要刷卡才能使用，於是走出電梯想找個持有電梯卡的人，正巧有個負責清潔的大媽在打掃，我便主動走過去請求幫助。大媽倒是經常遇到這種情況，也沒有多問，直接就給刷了卡，然後繼續回去掃地。我順利地來到16層，出了電梯心裡還在想：“如果找不到能刷卡的人，我真不知道如何上來。”
這棟樓的佈局十分緊湊，每層有十來戶獨立單元房，我應聘的那家企業，是最靠西邊的一戶。樓道中一戶戶的單元房門上，有的貼著大紅的福字，應該是有人居住；有的則貼著亂七八糟的小廣告，估計是好久沒人來過了。我走到最西邊的那道門前，門上沒有任何東西，連公司的LOGO都沒有，讓我懷疑是不是走錯了，不過還是要敲門問問才能確定。於是我輕輕地敲了幾下門，聽到裡面有一個女人朗聲說道：“請稍等。”隨後便傳來一陣腳步聲。
給我開門的是一位30歲左右的女士，身材偏瘦，精神飽滿，禮貌地對我說了句：“你好，請進。”我走進屋裡，發現這間屋子居然還是複式結構，有一個室內的二層樓，這位女士就是從屋內牆邊的木質樓梯走下來開門的。屋裡的佈置不像是辦公室，有一些居家的感覺，除了沒有電視機，其他的生活電器基本齊全。進門之後是客廳，鋪著淡黃色的木地板，左手邊是廚房，右手邊原本是個臥室，五套電腦辦公桌整齊地擠在了臥室當中，沿著圍牆留了一圈過道，於是看上去又很像辦公室了。
女士把我先讓進辦公室，安排我坐在一個空位子上。這時候辦公室裡沒有其他人，她請我稍等一下，又跑上二層去，不一會又跑了回來，手裡拿著幾張紙，對我說：“這有兩套題，請你先填寫一下。”說完了她把題目交給我，轉身又要走。我很少見到這麼風風火火的接待人員，從進門到現在都沒有容我說出一句話，就安排我答題，讓我覺得很有趣。我便問了她一句：“你知道我是誰嗎？不問我的名字就讓我答題？”她有點意外，停在躍層的樓梯上愣了一秒鐘，隨後笑著說：“你先答題吧，答完了叫我就可以。”說完又跑上樓去。我確定那個面試邀約電話就是她打的，聽口音能肯定她不是臺灣人。
答題的時間不多，我趕快轉身坐下，拿起試卷開始閱讀。這套試卷分為兩份，第一份是英語能力測試，題目不多，主要就是英漢互譯，印著幾段英文和中文；另一份的題目非常多，有50多道選擇題，看著眼花繚亂。既來之則安之，我把水杯和雨傘放在桌子的一旁，開始答題。英漢互譯的這套題，對於我來說不難，我已經經歷過太多的英文面試，又使用英文寫過那麼多的郵件和報告，所以完全沒有問題。另一份是性格測試，很多題目都是要求答題者根據自己的第一反應選擇提供的選項，即便答題者能夠在前幾道題中瞭解到出題人的意圖，選出了那些令招聘方滿意的答案，但是在後面題目繁多的情況下，答題者也會逐漸失去思考的耐心，遵從自己的第一反應答題。我寫著寫著，逐漸有些不耐煩，以至於看錯了題號，在答題紙上寫錯了答案。等我發現的時候，已經寫錯了十幾道題。我想到如果塗改過多可能會讓面試官產生負面的印象，便索性不改了。
差不多半個小時之後，我答完了試卷，於是走出辦公室，向樓上說了一句：“你好。”那女士反應很快，沒等我說下一句，就在樓上大聲問道：“是答完了嗎？”得到我肯定的回答之後，她馬上跑了下來，收走了我的試卷，又讓我稍等一下。我坐到客廳的沙發上，一邊等一邊看屋裡那些綠油油的盆栽。大部分盆栽都是綠蘿，也有一兩盆吊蘭，雖然客廳中的陽光不是很充足，但是這些綠色植物生長得十分茂盛。大約等了十幾分鍾，那女士慢慢地從樓梯上走了下來，微笑著說：“請跟我到樓上來吧。”我站起來，跟著她走上樓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