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1000萬別墅裡100歲老人的呻吟:嘆市井人生,憂老年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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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天井有棵80歲的枇杷樹

樓上加拿大攝影師回來了,他是去新疆採風,說很快回來,或許是新疆的景色太迷人了,他一呆就是3個月。

他敲門進來時,我嚇了一跳,他滿臉鬍鬚,露出歐式高鼻樑上一雙深邃的大眼,閃閃發光。風塵僕僕的他,搬著他的長槍短炮、大箱小包,瞬間把我們的公用廚房堆滿了。

他正在一件件往他住的3樓搬。

我們住的這棟別墅樓,據說是清末民初英國人蓋的花園洋房,一樓正房朝南,正房前面有天井,後面的保姆房、廚房、衛浴,一樓和二樓的樓梯間還有個亭子間都屬於我們使用。

天井裡有一棵枇杷樹,每年五六月都會掛滿枇杷,大姐說這棵樹有快八十歲了,樹冠高到擋住了二樓的窗戶。樓梯很陡,樓梯臺階和扶手,還有正房房間的地板都是厚實的實木,紅色的油漆,斑斑駁駁,王阿姨還會定期來打蠟,打好蠟的地板光亮光滑見人。

可是牆面、牆角或者屋頂的石灰粉或者水泥塊經常掉一地,等著物業來維護,一直沒見物業來,實在熬不下去了就用一大塊布掛在牆面上擋住,防止掉灰土,我曾經花了好幾天的時間,汗流浹背地用粉紅色的紙把整個保姆房間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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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百歲老人夜夜呻吟、聲聲悽慘。

二樓有一間朝南的正房和一間衛浴兼廚房的單間,屬於一位幾乎不能動彈的快100歲的老人,她的兒子和女兒白天會輪流給她送飯,社區每天也會派人為她服務1小時。

可是,到了晚上任憑她怎麼叫都是沒有人管的,有時候翻滾到地上,據說她自己是起不來的,她就拼命嗷嗷吼叫、拼命的拍打地板或者牆面,直到把鄰居吵醒拍醒,被吵醒的鄰居會氣憤地撥打110,把警察打來,警察又會把居委會的人和老人的兒子、女兒打來,一頓批評教育,會陪伴幾天,過一段時間又輪迴一遍,如同人生輪迴。

聽說老人的兒子是老師,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從沒有跟我們說過話,對視都沒有。他無視一切地進屋,上樓,送飯或物品,然後走了。

老人的女兒五十多歲,每次過來都是風風火火,面相看上去很兇,沒有一絲笑容,沒有上海女人的風情,像是退休了,又像是有人欠了她的債,不敢跟她說話,不敢招惹她,她有時候會把她的自行車擋住我們的南面大門,我們無法進出,也不敢做聲。

鄰居說老人把孫輩都帶大了,可是這兩年我都沒有看見有孫輩來看望老人。經常會聽見老人的女兒大聲吼叫她母親的聲音,每次聽到大聲吼叫聲我就心發慌。

鄰居說他們姐弟倆就等著老人去世,等著分割老人這個使用權的房產,可是這老人一直頑強地喘息著。還有鄰居說,三樓的老闆一直想收購二樓和一樓,三層都收購了就可以去辦理獨立的房產證的,可是二樓要價太高,沒有成交,亦或是老人一直有口氣,沒有去處,就一直沒有成交。

這是我生平第一次親眼看見的長壽,是掙扎、是無奈、毫無尊嚴、毫無溫情、慼慼然、奄奄一息。我不明白,這難道就是人們從古到今,人人追求的天倫之樂?這就是古往今來,皇帝都忙著煉仙丹,尋仙藥,所求得到的長壽?所求得到的長生不老?

不在你眼前,你無法想象。記得有一日我和老公去考察養老院,看到一個躺在床上的老人,臉旁邊有一隻碗,碗裡有半碗飯,他歪著躺著用調羹艱難地自己往自己嘴裡放飯,那一幕長壽畫面也深刻地刻在我腦海裡。有人告訴我,這個老人不聽子女的話,騎車在外面亂跑,被撞傷了,兒女都要工作,帶孫輩,沒時間照顧他,就被送養老院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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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老齡科學研究中心發佈的老齡藍皮書《中國老年人生活質量發展報告(2019)》中,從客觀生活質量和主觀生活質量兩個層面,對當前中國老年人的生活質量狀況進行了分析和評價。

藍皮書從人口特徵方面分析出,高齡、女性老年人的生活質量需要高度關注。因為中國女性老年人平均預期壽命高於男性老年人,但她們的社會經濟地位通常低於男性,而喪偶女性老年人的生活質量尤其值得關注。

藍皮書從婚姻家庭方面分析出,夫妻關係是影響老年人生活質量的重要因素,子女孝養水平決定老年人生活質量高低。在居住安排上,與老年人的意願和需要相符的居住安排對其生活質量有正面效用,反之則對老年人的生活質量有負面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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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經常欠繳房租的是有錢人的外國人

攝影師租住三樓,三樓有正房,有曬臺、有閣樓,三樓老闆是按照五星級標準裝修的,然後租給攝影師,攝影師有一個漂亮、溫和、愛笑的英國女朋友,她在上海國際學校教書,見人一臉笑,一句漢語都不會。

我這個聾啞英語,一句英語也說不出口,我和她見面就笑,非常友好,我們會打手勢,有時候攝影師翻譯。三樓有一個又大又漂亮的廚房設在閣樓裡,他們還有一個漂亮的衝浪浴缸,對比我們一樓用的還是解放前那種用水泥石頭做成的浴缸,時代感之強烈。

三樓老闆和老闆娘會經常開車過來找攝影師討要房租,攝影師不在就要我帶話,我是怎麼也想不通,這個拍電影的攝影師,一套設備都價值上百萬了,怎麼總是欠人家房租。

三樓老闆就笑著跟我說:“他們西方人有錢就吃光喝光用光光,光光朋友”。確實,攝影師回來後,這個樓立馬恢復熱鬧了。

我們的廚房就在門口,每個人進門的必經之路,三樓會經常開party,晚上會不斷有人敲門上樓,每一個進門的人都會微笑,都會禮貌點頭打招呼,深切感受到西方年輕的人的熱情、友好、自然,與冷漠的、距離感極強的上海鄰居展現著不一樣的景色,都挺有味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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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弄堂裡的故事說也說不完

聽老人說,解放前日本人打入上海,上海淪陷之後,杜月笙曾拒絕日本人拋出的橄欖枝。市民恐慌,把別墅的門和窗戶都用木板釘上,躲在家裡不敢出聲、不敢出門。

現在住在我們隔壁一棟樓的是一位有名的畫家的家,幾乎沒見他們家人出門。有一天下班,有鄰居告訴我電影演員劉嘉玲買了後面里弄的一棟樓。鄰居還告訴我,因為擴寬道路,1號樓的住戶拆遷都搬走了,2號樓變成了1號樓,2號樓一樓從前窮的當當響,現在變成門面出租,每月都有租金,翻身了。

在這一片花園洋房裡,你能聽見城市中產階層在49年前的連年戰亂、經濟停滯的故事,也能看見49年後的國有化的住房分配和平均主義。

在改革開放之前,上海人均居住面積在2平方米的特困戶多達九萬戶,棚戶區裡十幾平米住著一家三代,結婚無房戶比比皆是,有的夫妻結婚都五十多歲還沒有自己的婚房。上海的愛情公寓,曾經就上演著新婚夫婦在鴛鴦樓的幸福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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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王阿姨過來洗冰箱,我跟著後面幫忙。王阿姨是湖州人,她告訴我,她母親在西頭那戶人家做了一輩子的傭人,她接替她母親,年輕時候就來上海住在西頭那戶人家,已經有三十年了。

王阿姨現在除了照顧房東外,她每天還做了6、7家左右的鐘點工,她靠做家政收入供兩個孩子大學畢業。她特別喜歡跟我說話,邊幹活邊說個不停,雖然有些話不太好懂,她一口一聲地叫著我“太太”“太太”,我應和著,總有種歷史的穿越感。她家三代人的事情她都跟我說了一遍,就連她有多少存款我都知道了,她說她現在多幹活存錢娶兒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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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弄堂編製成一個小小的世界,弄堂則是這個世界的血脈和經絡。

每一個弄堂裡都閃著歷史的光芒。每一棟樓房如同一本書,記錄著悲歡離合。

每一扇玻璃後,是不是有一雙顧盼的眼睛,在等待著誰。

每一盞燈下都有還沒有講完的故事。

弄堂人丁興旺、城市活色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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