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戲 | 有機會回頭看看過去的自己,怎麼說呢,運氣不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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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可夫斯基為一共寫過三部芭蕾舞曲:《天鵝湖》、《胡桃夾子》、《睡美人》。《天鵝湖》的故事源自民間傳說:一個美麗的公主被邪惡魔法師變成天鵝(白天鵝),一個王子巧遇從天鵝變回少女的公主,兩人相愛。魔王的女兒假扮公主(黑天鵝)迷惑王子,最後時刻,正義戰勝邪惡,有情人終成眷屬。

BBC曾在2007年拍過一個上下兩集的《柴可夫斯基 Tchaikovsky 》,英國指揮家Charles Hazlewood 出鏡擔任解說,從柴氏的性取向角度解讀他的音樂創作。片中有個細節讓我難以忘懷:柴氏自幼與母親關係親密,當被送到寄宿學校時,敏感的少年情緒徹底奔潰。柴氏的哥哥說當母親的馬車要走時,弟弟哭著撲上去抓住車輪。後來,在柴氏14歲時,母親去世,失去母親成為柴氏的終身心理陰影。柴氏的哥哥和他一樣喜歡同性,只是兄弟倆的態度不同,哥哥無所謂,弟弟則驚恐於被外界知道,曾嘗試結婚結果差點把自己逼瘋,他似乎一生都沒學會接納自己。如果,把這樣的柴可夫斯基帶入《天鵝湖》的故事呢?

馬修伯恩(Matthew Bourne)根據柴可夫斯基的音樂,改編了天鵝湖的劇情,從王子的角度講故事,故事背景被放在現代,大約二戰之後(能看到類似Christian Dior的New Look的裙裝),天鵝們悉數換成男性,劇情大致走向和原來類似,但,王子的故事徹底改變了,不再是有情人終成眷屬,而是悲劇性的自我尋找 —— 多少有些柴氏自己的影子。

馬修伯恩版的《天鵝湖》裡王子有一個拒絕表達出愛意的母親,一個愛慕著王子頭銜的輕浮女友,少年看的明白,卻沒有準備好如何應對。努力去爭取親情,一次次被推開;耐心包容輕浮女友,亦沒換來幾分真心。改編裡延續了天鵝們的出現,少年遇到天鵝們,領頭的頭鵝強壯、英勇、無畏、有擔當、生機勃勃,是少年心中完美的雄性形象。少年不知道自己是愛慕頭鵝,還是渴望變成頭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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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注:自1995年首演以來,馬修伯恩版的天鵝湖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重新組團演出。照片上是這次的新頭鵝與王子組合,這是他們最近在上海的巡演推廣現場照片,拍照的是微博上的 @柴貓君,她拍了超多美圖。

隨後的舞會上,原著中的黑天鵝化身成黑衣男子出現,他有著和頭鵝一樣的外貌,卻是截然相反的性格,且心懷惡意。王子被黑衣人公開嘲弄羞辱。種種爭取親情、友情、愛情的努力自救失敗後,王子在失望中墜入絕境。

在嘗試寫出上面的劇情介紹時,我突然意識到自己對劇情裡的理解很主觀—— 因為,少年展現出來的懦弱、盲目的勇敢、竭力的掙扎,讓我看到自己—— 那些自己很努力,卻依然不被接納時刻。很多事情早就記不清細節,但那當時的心情卻被烙刻在記憶裡,日後再遇到類似的情景,自我防衛體系會自動開啟,或及早遠離或冷靜應對,而馬修伯恩的改編版《天鵝湖》將人性脆弱與美好、陰暗與惡毒就這樣赤裸地展現出來,讓人看到曾經無助的自己。怎麼說呢,能有機會回頭看看過去的自己,運氣不錯。

日常生活裡,再怎麼反感的人,不幸狹路相逢時,依然能帶著微笑去禮貌應對。而在劇院裡,面對滿舞臺的完美肉身輕鬆做出流暢又華麗的高難度動作,我卻管不住眼淚。

在劇院裡流眼淚,不過是浪漫色彩的“被藝術感動”;而走出劇院,或著說離開座位時,你我都知道“哭泣減壓”這事兒,已經沒有多餘情緒與力氣去做了。倘若真的需要扔掉一些水份,你我已經習慣了跑步或健身運動出汗。

這樣說話真是有點廉價又自以為是啊。

但是馬修伯恩的改編版《天鵝湖》真值得去看。

我和cory是看戲搭檔,我們預定了8月18號的票。我覺得和朋友一起看戲最好的地方是,能在朋友附近安心哭,以及因為有朋友在而心神安穩地不哭。

本文攝影師:柴貓君 (新浪微博帳號 @柴貓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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