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所以古代中國有女子前仆後繼地纏足，歐洲有女子紛紛效仿凱瑟琳·德·美帝奇束腰。但如今的我們都清楚，無論是纏足還是束腰，都對女性的身體有極大的傷害。其背後的文化雖有代表性，但這習俗著實算陋習。
不過在我們一衣帶水的鄰邦日本，他們也曾追求過一種我們如今難以理解，甚至覺得恐怖的美。這種美便是"黑長直"、"粉白麵"再加上烏黑的牙齒。
如今在很多動漫作品之中，擁有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直髮，即"黑長直"，的女性角色往往有著不低的人氣。而在日本平安時代，也就是中國唐代至南宋時期，以"黑長直"為特徵的貴族女子也是人們心中的典型美人。
一頭烏黑曳地的長髮，人們遠遠就可以看見。而一個人若是連背影都是美的，那麼人們下意識地會覺得這人的面容也是美的。所以在這樣的心理的影響下，不需疲於勞作的日本貴族女性就開始蓄這種長直髮，或披散或束扎於背。
而"黑長直"帶給人們的另一個感官體驗就是"輪廓模糊"。這種模糊在平安時代的女子妝容上也多有體現。當時的人們並不欣賞我們如今喜愛的輪廓明顯的歐洲樣貌，相反，他們努力地通過化妝淡化自己的面部輪廓。
為了淡化五官，女子們將整張臉都抹上白色的脂粉。這種白，類似我們所見的日本藝伎的雪白，而非適合自己膚色的白。且為了凸顯面容的白皙和輪廓的淺淡，女子們還會在臉頰上用濃厚的腮紅，並把眉毛扒光，在額頭上高高地畫上"殿上眉"。
因為與原本的面貌差異過大，平安時代的女子們的妝後面容就像是在"百鬼夜行"之中的鬼，在如今看來十分駭人。可這種"煞白"的妝容還不是他們所能達到的駭人極致。在點著一抹紅的白唇之下，平安時代的女子們還有一口烏黑的牙齒。
如今我們都喜歡白淨的牙齒。在超市的牙膏貨架上，十款牙膏可能就有七八款與牙齒美白有關。可在平安時代的人們眼中，牙齒是以黑為美的。女子們甚至把染黑牙齒當做自己成年的象徵，把這作為一種儀式加入到成年禮當中。且不僅女子痴迷黑色的牙齒，貴族男子也熱衷這種打扮。
所以平安時代，貴族們張開嘴露出的是黑色的牙齒，看到的也是別人的黑色牙齒。這畫面在他們的生活裡稀疏平常，遠沒有今日的駭人。不過我們若是看那些還原度較高的演繹平安時代的日本影視作品，還是很容易以為自己是在看什麼恐怖片。
有趣的是，當時女子們雖然頭髮烏黑，面容慘白，牙齒也是恍如誤入深不見底的"無底洞"，她們的服飾卻豔麗而繁複。"十二單衣"便是當時的典例。
這種"十二單衣"，其實就是十二件寬鬆的衣服。衣服的色彩和紋樣不一，重疊在一起構成一套套引人注目的套裝。且這些單衣本身就足夠寬鬆，所以最後的穿著效果也體現不出什麼女子的身段，正與他們在妝容上所追求的"輪廓模糊"相呼應。
不過為了追求個性，女子們還是會在袖口和下襬等地方花功夫，繡上各種刺繡，綴以各種螺鈿，以彰顯自己的品位和性格。而若是處在服喪期間，她們則會摒棄所有的豔麗色彩，從頭到腳、從裡到外都著黑色，甚至連起居物件都得換成黑色的。
後來武士階級掌握了國家政權，武家的男性和女性裝扮成為潮流，圍繞在天皇身邊的貴族公卿們的裝扮就暫時退到了二線。不過因為幕府大將軍的正妻多是來自公卿家庭，所以貴族們的流行妝容還是偶爾會激起熱潮，引得大量武家女子模仿。
有些"重口味"的是，因為將軍夫人的高貴出身和嫁為人妻後的突出地位，這些女性非常依賴侍女的服侍，甚至到了如廁後都要侍女來為自己清洗的地步。所以她們畫著精緻的妝容，穿著華美的衣服，比平安時代的貴族女子們更像精緻的"玩偶"，鮮有什麼生活氣息。
後來隨著時代的發展，平安時代的貴族妝容越來越淡出人們的視線。到江戶時期，即明代至清末，在日常還保留著大量平安時代的傳統妝容痕跡的大抵就只剩下藝伎這個特殊群體。不過藝伎們也不再染黑牙齒，也覺得齒白為佳。但因為他們仍舊保留雪白的面妝，在這樣的對比之下牙齒再白都顯黑，所以她們總是笑不露齒，神秘而又優雅。
千萬年以來，審美從不是什麼定式。人們對於美的認識總是在變幻，就像古人喜愛三寸金蓮的嬌小美人，我們卻欣賞高挑自然的女子。
我們用今天的標準去評判古代，看見些駭人的傳統，也是自然而然。但到底孰好孰壞，其實也沒必要爭出個標準答案。畢竟我們喜不喜歡，也不影響古人們過他們的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