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 多知網
文| 王敏
頭圖來源| Unsplash
早上9點，四川綿陽為有教育創始人張萍就已經到達校區，為迎接正式復課以及10點半檢查組的檢查，做最後的準備。
“心情很複雜，差點哭出來！”張萍說。畢竟，這是近三個月以來，為有教育第一次對外開業。
“激動、興奮！”西南地區某市，主管5家校區的聶東，得知允許線下教培機構復課後，用了這兩個詞來形容當時的心情。
不難想象，作為受到疫情嚴重影響的行業之一，線下教培機構等到這一天，並不容易。
對於線下教培機構而言，員工辦公從線上轉到線下，僅僅是艱辛跋涉的開始，從復工到復課，中間還隔著很長的距離。
全國各地區防控要求不同，復工要求各一。不過顯然，已經有地區開始線下復課，可謂是讓眾多身處復課陰霾中的從業者看到了曙光。
01 緊鑼密鼓的復課
上午10點半，聯合檢查組到來，從資料審核、環境衛生、物資儲備和應對方案措施的硬件條件等方面，對留學語培機構為有教育進行了全面檢查，並且，還就相關方案、員工對於制度培訓演練情況的知曉度、參與度進行了詢問。
現場檢查這最後一關也順利通過，為有教育最終線下復課。
復課第一天，為有教育有10個1對1學員來上課，接下來一週之內，在讀的200個學員都將逐步復課。
而在此之前，是為有教育的竭力準備。
“我們把所有線下復工復課的工作壓縮到半個月之內完成。”張萍告訴多知網，過去的半個月，無疑是十分忙碌的半個月。
在綿陽市明確開學時間，發佈“校外培訓機構於4月13日後可以開展線下培訓活動”的相關公告之後，張萍便召開會議，分部門緊急開啟線下辦公：課程顧問優先，梳理資源；行政一半恢復工作，辦理復課所需資料。
“員工線下開工相對比較容易，主要是需要向街道辦事處進行報備，復課則準備的資料會比較多。”張萍說。“不過，針對線上復課，教體局提供了所需資料的目錄和模板，機構便可以按照目錄和要求逐一準備。教體局還組建了微信群，群裡信息每天都會同步，有什麼變化，大家也都能隨時瞭解到。”
國外疫情的持續蔓延，影響了很多家長和學生出國留學的信心，短期內不再考慮出國留學，便放棄了前期的準備，張萍的機構招新業務受影響不小。
與此同時，現有學生對於網課的認可度和接受度也在降低。線上上課，學生從疫情最開始的完全不接受，到疫情蔓延後轉變為不得不接受。由於線上上課的實際效果較理想相距較遠，進入3月，張萍的機構便減少了安排學生線上上課的頻次。
如今，線下復課，對於張萍而言，無疑是一個好消息。
同在西南地區，聶東所轄的線下培訓機構5家校區，也已經做好了線下復課的準備。
3月中旬所有員工全部線下復工。3月底，當地政府發佈允許線下教培機構復課的通知後，聶東立刻成立復課小組召開會議，從梳理瞭解政府文件開始，到準備各種復課防疫物品，聯繫學員並安排學員健康碼的設置和承諾書的簽署等，開始緊鑼密鼓的準備。
教室內每個學生的桌椅座位相隔超過一米；每天早晚兩次測量體溫並進行登記；建立日彙報制度；進入校區必須帶口罩等；每個教室的學生數量要有嚴格限制，學生上課也必須佩戴口罩……制定出復課方案之後，聶東組織了多場復課演練，確保工作人員熟悉復課流程和應急方案，最終復課萬無一失。
“如此頻率和範圍的衛生打掃、消殺，是我參加工作以來第一次經歷。”復課前14天內要不少於3次消殺、復課前2天要不少於2次消殺，聶東在現場，親身經歷了這樣的場面。
從和學生溝通的情況來看，聶東所轄5家校區已經有100多個學員同意線下復課，佔比75%，聶東預計要在五一之前全部實現復課，同時目前每天還在進行招新。
與前期的激動和興奮不同的是，隨著復課的到來，聶東反而有些擔憂和焦慮，所承受的壓力也在變大。
相關部門接下來是否會對復課進行干涉？如何能夠在復課之後將之前一兩個月的業績短缺給補回來？與此同時，作為復課的第一批機構，學員的健康問題，是橫亙在其心頭的一塊石頭，為此，他要付出更多的精力放在管理上。
聶東還在摸著石頭過河。
02 “先做好復課預案”
西南地區部分機構分批開課之時，安徽的部分機構也走到了復課前的最後一站。
4月11號晚上，安徽某K12機構創始人王峰正在開會討論關於復課的事情，就收到通知：“4月20號高考補習機構可以復課。”
儘管不是全面復課，而是高三可以復課，但這一通知對於王峰而言，依然如同春雨前的驚雷。兩個月以來一直在迭代的復課規劃，終於要發揮作用了。
“從2月初到現在，我們的復課方案，已經迭代了四個版本了。”王峰說，“單是口罩一項，從最高值時的十幾塊，到4塊8、2塊5，再到如今的1塊7，我們已經投入了幾萬塊。”
2月，王峰就已經開始為復課做籌備，首先是確保防疫物資的充足，接下來，綜合當地的文件，和其它省份的要求，不斷完善復課方案。具體到教師、員工健康制度的摸排，校區的衛生消殺，建立臺賬制度，每日進行記錄，王峰已經進行了3次復課演練。
“我們必須要先做好準備預案，只有這樣，政策允許之後，我們才可以快速做出反應。”王峰說。“這個月15號，我們會先在一個校區進行第三次復課防控演練，建立模板樣本，到時候便可以在各個校區推廣開來。”
華南地區的教培機構也早已有所行動。快樂學習早已就推進復工復課發佈通知，要求各地區在復課前做好全員健康情況摸底，並且在4月1日舉行了一輪復課防控演練。
針對復課之後的安排，快樂學習明確，首先，實行錯時錯峰培訓，防止校門口出現交通擁擠、學員和家長大量聚集等情況，實施“封閉式”管理，除了機構的員工和學員之外，其它無關人員一律不準進入校區。
不過，相關部門明確審批標準之後，對於一些機構而言，仍有一些關卡，需要強力攻克。
丹秋教育集團校長潘波此前在翼鷗舉辦的直播分享中提到籌備線下復課的過程中遇到了“三難”:“一是審批難、二是硬件難、三是流程難。”除了教育主管部門的審批意願之外，硬件和審批流程，也是擺在一些機構面前的大山。
“教育局發的復工復課要求太高了，我們可能達不到那個要求。”江蘇某機構校長童丹感慨到。他預計，在當地，未來兩週內機構達標即可復課。不過，要達到能夠復課的標準並不容易。
學員的復課方案，也是機構比較頭疼的一點。“我們的復課方案都不知道調整了多少版了。”童丹說。當地公立校週六要補課，機構考慮將學生週六的課程移到週日或者週中，一些課程還會考慮繼續線上，學生也會變得比較分散，滿意度也可能會降低。
03 大多數機構，還只能部分復工
一些地區已經線下復課，還有一些地區不僅線下復課沒有眉目，甚至全面線下復工，都不算容易。
“我們原本打算3月上旬就全部線下復工的，線下開工第一天，80%的人都到了公司上班，結果第二天就被通知整頓，必須嚴格遵循防疫文件。”北京朝陽區一線下教培機構老師武旭說道。
早在2月24日，朝陽區副區長朱晟就曾介紹，朝陽區要求人員密集的企業員工復工率不能超過50%。
於是在上班的第二天，上述線下教培機構就開始縮減線下辦公的人員。
“政府部門的防疫工作室每週會來檢查一次，社區街道辦事處則是隔兩天就會來檢查一次。”北京另一教培機構從業者告訴多知網。目前，北京仍然保持一級響應機制防控疫情，在疫情防控上，相比其它地方會更加嚴格。
華北地區某市，同樣，線下教培機構復工也處於高壓狀態。
“過程很艱辛”，某機構負責人感慨。
首先，教培機構復工要向街道辦事處進行報備，即使是一個市，不同區的要求也各不相同；其次，校區的工作人員要回到單位，也需要克服重重困難，尤其是對於有的身在疫區的工作人員而言；此外，復工之後，員工在心理上也會有一些波動和情緒，需要企業進行安撫和動員。
復工之後，雖然不像北京檢查的那麼頻繁，不過街道辦還是會有會不定期的檢查和抽查。
疫情之初，大多數線下教培機構轉為線上教學和辦公之後，有的從2月份就有部分員工線下復工，由於復工要向所在地街道進行復工報備、復工的人數和比例有一定的限制，很多教培機構目前仍未全面復工，而是採取了輪班值崗的模式。
武旭所在的機構也是如此。
“我們的幾位部門領導，每天都要到線下辦公，還是面對面交流會更加方便。”武旭說。除此之外，課程顧問等崗位，還是處於值班輪崗的狀態。
疫情是危機，但也是蓄勢的最佳時機。“疫情以來，我們公司沒有裁員，也沒有降薪，所以必須要開源。”武旭所在的教培機構，業務自疫情以來受到了較大影響，因此，公司決定開發新的業務條線，疫情過後便可以直接推出，因此，整個機構的工作強度相較疫情之前反而還增大了不少。
即使是在同一個市，不同的地區也會面臨不同的監管力度。比如，西南地區一家機構由於校區是開設在大學校園內，大學目前沒有開學，因此即使當地已經允許線下教培機構復課，該校區連員工復工都不被允許。
而以值班輪崗的模式線下復工，是絕大多數線下教培機構當下的狀態。
明師教育、學而思國際等機構都表示，目前正以值班輪崗的狀態復工。
明師教育創始人兼CEO羅宇恆也提到，校區復工需要向校區所在地的街道進行復工報備。而復課是需要向所在地的區教育局進行申請，當教育局前來實地檢查後可在省的復課通知規定的復課日後進行復課。“復工是可以復的，線下復課，必須需要等待教育部門的通知。”
明師教育參與現場辦公的員工佔全體員工總量大概95%左右。各部門會面向每一員工核發當週的現場辦公安排表及在家辦公安排表。比如某一部門員工，可能逢週二週四現場辦公，週一週三週五在家辦公，類似這種安排方式開展線下辦公。
同樣，學而思國際也採取的是值班輪崗的方式，其負責人孫晨皓告訴多知網，自3月以來，學而思國際已經逐步復工，但是會嚴格限制聚眾，各部門可以按照業務要求線下復工，不過目前學而思國際只有30%的員工線下復工，而且都是錯峰線下辦公。
此外，金博教育CEO張向濤認為，由於無法復課，即使全面線下復工也沒有明顯效果，因此還仍處於部分復工狀態。
不過，不可否認，隨著復工復課的展開，線下教培機構們終於開始慢慢“回血”。
（應受訪者要求，聶東、王峰、童丹、武旭為化名）
·文章轉載自多知網微信公眾號，作者王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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