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路

走路突然就熱起來了。張小龍家的微信運動裡早就有人在較上勁了,一開始是處於追求排名第一的虛榮心罷,到後來似乎就被堅持的成就感套牢了,因為袁老師說過的那句,你們都吃太飽了。(袁隆平老師,他的團隊在我們水長種稻子的那位)

走        路

突然就在2019年的第三天訂了個計劃,千萬計劃,千字和萬步,剛剛走了萬步歸來,坐在沙發上Chuo一千字。

路是在由旺街走的。

老街和新區之間有一條二十米大道,以東為新,有村委會和八十年代供銷社和當時紅極一時的正安皮革廠圈的地所佔的地方,以西為老街,為老由旺人的基業所在,房屋唇齒相依,勉為其難擠出的巷道是上個世紀的興旺之地,中有一條以山脊為路稍寬,逢五作市,為方圓十里重要商品集散地,皆因原公路靠近街道,而又是古之茶馬古道的聯東西南北中的樞紐,不稱旺則不合情理,由此旺也,近古一文化大紳酒後感言遂夥作此地名,也才合情合理。

走        路

為了我的2019千萬工程,獨自一人行於老街與新區之間的二十米大道上。街燈昏暗,比不上太陽能路燈的飛揚跋扈,就好比傳統文化尷尬的堅持和與所謂現代東西的相形見絀一般,由旺的路燈已經照亮了古老的街道已近十年,十年之前,你不認識我,我不認識你,可由旺街有路燈確實令大家心照不宣地羨慕,而如今,隨隨便便的鄉村路頭路腦太陽能路燈林立,光掃一大片,這種對比一下,由旺之名似有羞赧之感。而今晚藉著這片似是而非的由旺路燈微光,腳下沙沙有聲的腳步卻讓我穿越,回溯到了三十67年前,

那時 由旺 那時 我

那時我大約差不多也許可能不到5歲。因為那天我走了一天的路,山路,獨立行走,趕路。種種回憶節點定格在我的5歲。

那是一條遙遠的天路喲,不是,那是一條遙遠的山路喲。

走        路

在離花枝招展的由旺大約18公里左右的一個小山村裡,有個還不能到校唸書的小孩他那年5歲,還有兩年才能和哥哥姐姐一樣到離家一公里的永保小學去唸書,冥想和胡思亂想是這個小孩的唯一事情,哥哥姐姐的新書新書包新衣服,能摸一摸就很高興很高興,就像後來的後來穿上哥哥去年前年大前年穿的衣服很高興很高興一樣,一切都是新的,反正什麼都是,反正什麼都想,比如趕街,串親戚,去外婆家,反正就是很高興很高興的啊。

啊媽明天要去趕街,因為頭天松子已經曬得幹生生的,一大羅,又大又亮的松子是啊爹啊媽到山上打回來的,剝松子,洗松子,曬松子,曬了滿滿一院場,明天阿媽要揹著一大羅松子去趕由旺街,我要去,反正哥哥姐姐上學了,我也要去。

“不給克!”

阿媽不和我商量,就像她不和哥哥姐姐商量一樣。

“克,我克”

第二個

“不給克”

沒有第三個,第三個是笤帚。

漫漫長夜,真不知道我是怎麼堅持的,因為天灰灰亮的時候,阿媽要出門,阿媽要出門去趕由旺街。

反正我是克呢。

天灰灰亮,看不見太遠,只看見阿媽沙沙往前走的腳,

沙沙,沙沙,和我今晚的腳步似曾相識,阿媽揹著一大羅松子,沙沙,沙沙的腳步聲一時在林間小道,一時在崎嶇山路,我緊緊跟隨,哥哥前年的鞋子剛剛好,就是大拇指漏在外邊不太好,反正不管了,盯著媽媽的腳後跟,沙沙,沙沙

媽媽一言不發,一句話也不和我說,我也不說,我盯著媽媽的腳後跟,沙沙,沙沙

多年以後,一直有這樣一個畫面,在微弱的晨光中,山間小道上,一個年輕的母親身揹著一個裝滿東西的籮筐,輕盈地往前走,請注意看,在她的身後,緊緊跟隨著一個小小的身影,這個4-5歲的小不點,彷彿就像是大海里跟隨母親遨遊的幼鯨一般,如影隨形。

自然,那就是我。

由旺街,從來就沒有出過遠門的我,這次我緊緊抓住了這次機會,當然,現在一想,阿媽起床時故意弄出好大的動靜,大到已經把我驚醒了。

媽媽還是沒有和我說一句話,搞得我現在誰惹惱了我,我也不和他說一句話,如出一轍。此處應該有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天亮了。

一個開闊的壩子。由旺壩。

壩子上空若有若無地飄著絲絲縷縷的霧,在公路旁的竹林裡,那景象,和我在小人書裡看到的一模一樣,可是那是打戰的小人書,應該是一本自衛反擊戰的小人書,傣族的村寨,擔水的傣族姑娘在小人書的第一頁的那幅幸福祥和邊寨風光,我小小的心靈裡出現的那幅畫面神奇地浮現了,那種幸福感如今再也找不到了,但是如此清晰的浮現在我的腦海裡,四十幾年依舊如昨。

媽媽在路邊休息,我也望著媽媽,媽媽摸了摸我浸滿汗珠的小腦門,說了一句

“啊敢來老”

就是這句打破母子沉默的話打開了我的話匣子,歌點歌點地和媽媽邊走邊說,問這問那了。

怎麼來到由旺街子裡邊的印象已經蕩然無存了,大約是見到的仍舊是一些人,這些人也沒有什麼特別的罷,只記得在媽媽在一家人門口擺攤,剛好從裡邊出來一個和我一般大的小女孩,給了我一個糖,我無以回報,和她一起玩了一會,反正我是很累很累了,似乎還睡著了一覺,只記得媽媽拍了拍睡著的我,說

“我們逛街克”

在老舊但擦得鋥亮的供銷社櫃檯裡,擺放著一架綠色的塑料玩具,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渴望拉住了我,

“阿媽,我要小飛機!”此處也應該有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一頓糾纏,被拍了屁股兩巴掌後的堅持,應該是耍賴,此處又有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媽媽還是付錢給我買了這個如此神奇的小飛機,然後所有那天的記憶就戛然而止了,我已經被那個綠色的,螺旋槳會轉的小飛機迷住了,對了,如果你看過李雪健演的楊善洲的那部影片的話,我的那年的記憶就中斷於影片中公交汽車站對面的那個供銷社了。

走        路

由旺老街

走        路

記憶中的供銷社原址,拍《楊善洲》時的取景地,後拆了新建派出所

對了,後來的記憶是,媽媽在回家後對我這個小犟牛大家讚賞,說“猴呢”

還有就是在這次由旺之行中,我收穫了平生第一雙獨立股份的鞋,一雙小小的解放鞋,它如此熨帖的裹著我小小的腳,讓我隨時躍躍欲跳,那種幸福,也找不到了。

母親也老了,和她說起這件事,母親笑容滿面,突然覺得母親還是當年那個年輕母親的模樣。

至於和我玩耍的那個小女孩,也一定同我一般,生兒育女,也一樣為著自己,家人奔波,為愛子愛女買來幸福吧。

現在,完成了我今天的千萬工程了。因為張小龍家的統計數據顯示,我已經行走10059步,名列排行榜第30名,向前29名致敬,30名後的嗨起來,人生尚未達到高潮,人生尚未達到巔峰啊。此處應該有個張小龍家的壞笑。

晚安,我愛和愛我的人。

(圖來自網絡,侵刪)

走        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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