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不進的家門

洋洋今年11歲。爸爸和媽媽因感情不和在洋洋5歲時離婚了,家裡的房子賣了,洋洋判給了爸爸。曾經有爸媽相伴給予過洋洋溫馨快樂的家就這樣一拍兩散,再也不復存。

洋洋生下來是由鄉下的奶奶進城來帶,爸爸媽媽上班沒時間照看。直到兩歲時,爺爺在老家生病了,奶奶就回到鄉下去照顧爺爺了。於是,洋洋又由外婆接管照看。可是,現在爸媽分手了,洋洋理應回到爸爸身邊。但爸爸是一位理髮師在一家大型美髮連鎖店上班,整天早出晚歸待在店裡,哪裡還能抽身來管洋洋呢!於是,爸爸決定把洋洋送到鄉下的婆婆那裡去。

送洋洋走的那天,外婆悽悽切切抱著洋洋不撒手,萬分的不捨和無奈,千叮嚀萬囑咐叫奶奶一定要照顧好洋洋。懵懵懂懂的洋洋一邊把奶奶從鄉下帶來的花生往外公外婆懷裡塞,一邊奶聲奶氣地說"外公,外婆我過兩天就回來哈!"看著洋洋那乖乖的小樣,外婆忍不住淚水漣漣。

洋洋跟奶奶回到幾百公里外的鄉下,晚上半夜十一點,沒有洋洋在身邊的外婆輾轉反側無法入睡,突然電話鈴聲響過不停。外婆一接通電話,電話裡傳來洋洋撕心裂肺上氣不接下氣的大哭聲:"外婆,快把電話拿給外公,外公啊,我要回來,你快來接我呀!鄉頭黑漆漆的,我好怕呀!嗚嗚嗚…"

外公慌忙接公電話安撫洋洋:"狗兒乖,你聽奶奶的話先睡覺覺,明天一早外公就來接你哈"。好一陣洋洋的哭聲才慢慢小了下來。

外公外婆一直叫洋洋"狗兒",因為迷信說狗兒命賤好養活。

聽著孩子的哭聲,外婆痛得心如刀絞,口裡一直唸叨:"我可憐的狗兒啊!"這一夜外公外婆沒怎麼閤眼,腦子裡滿是孩子可憐巴巴的哭聲。

洋洋從此成了外公外婆一個不能放下的牽掛,熬過了一個月,外公外婆決定去鄉下看洋洋。

那是年前的寒冬,外公和外婆來到洋洋奶奶的鄉下。只見洋洋穿的棉褲鼓鼓的,臉寵黑的象抹了一層灰,在嘴巴上鼻子下兩條留著兩條鼻涕印,臉上一個血紅才受了傷的新創面,眼睛呆滯無神,看得外公外婆大下一跳,外婆一聲哀嚎:‘我的天哪!’一這哪裡還是昔日那個活潑可愛的洋洋啊!完全變了一個人樣。

看到現在的洋洋傻不隆冬的樣子,外公外婆悔不當初,無論如何都不該讓他們帶走孩子。

在鄉下陪著洋洋耍了兩天,給孩子買了好多吃和穿的,孩子漸漸開朗起來。外公外婆回到了城裡,他們一路商議一定要想辦法讓孩子回到身邊來。

他們給洋洋爸爸作思想工作,讓孩子回到重慶城裡來由外公外婆來親自帶,不給他增加任何的壓力。洋洋爸爸終於點頭同意了。

過了二十天,外公外婆連更連夜一路風塵終於把洋洋接回了重慶。在外公外婆的關愛中,洋洋又恢復了以前的機靈模樣,漸漸長大,變成了一個眉清日秀臉龐白裡透著紅光的小帥哥。現在巳上小學五年級了。

隨著年齡的增長,洋洋愈來愈懂事,可困惑也如影隨形。爸爸媽媽都組建了新的家廷,偶爾在媽媽或爸爸那裡去耍一下,但那裡都沒有他立足之地。洋洋說,我也努力想融入那個家的氛圍,但感覺哪裡都沒有家的味道,我只是一個外人。雖然有外公外婆的寵愛,但他巳經缺失了父母的陪伴,看到別人父母孩子一家其樂融融的情景,他無比的羨慕和失樂。

洋洋說,我本該去爸爸家,但看到爸爸家的新媽媽及新媽媽帶來的五歲小妹妹,爸爸對妹妹你寵愛遠遠超過對我的愛,我只能跟在爸爸身後亦步也趨,看到他們開心的樣子感覺他們才是一家人。我和爸爸沒有什麼感情,所以爸爸的家我也不想去。

如果外公外婆老了,我又該去哪個家?洋洋清澈的雙目寫滿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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