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冷了,誰也不理誰,誰也不暖誰,心拔涼拔涼,像被水澆過一樣。

天冷了,誰也不理誰,誰也不暖誰,心拔涼拔涼,像被水澆過一樣。

阿強見識了媽媽的厲害,媽媽像鬥紅了臉的雞公一樣,只要見到阿強在家,她就會一直嘮嘮叨叨,抱怨阿強娶了媳婦忘了親孃,一個連親媽都不要的男子,不是好兒子,就是一個白眼狼,一個忘恩負義的畜生。

阿強氣得暈倒幾回,每聽一次媽媽的嚷嚷,就好像心臟要驟停一樣呼吸都快喘不過來了,他好多次想發作了,想爆粗話,但理性救醒了他,他不要有辱親孃,儘管讓她發洩,她罵著自己,她解氣就行了。一個人解氣好過兩娘倆都生氣。

事實擺在眼前,媽媽一直對他新娶的媳婦不滿意,對媳婦的作風,為人,處事風範耿耿於懷,讓阿強很是為難。人無完人,媽媽身為老一輩的過來人了,對小媳婦還這般見不起。新嫁過來,也沒給新媳婦什麼好處撈,不過就是家裡多雙筷子多加一個碗的事。媽媽卻一再而再地各種不安靜,怕是見了新媳婦和阿強有說悄悄話的一面。而阿強和媽媽卻沒有咬過耳根子說過話。

阿強有什麼錯,和自己的媳婦說什麼都是可以的,兩公婆咬耳朵悄悄話打打情罵罵悄不是常有的事嘛,媽媽卻因為吃醋,大發脾氣,三番五次指桑罵槐,說新媳婦不檢點,不要臉。媳婦又不是傻子,哪能忍得了每次這種莫名的辱罵。這是多可怕的汙衊,傳到外人耳朵裡,又不知會生出什麼事端來。也難怪媳婦最後因為阿強的不出面阻礙媽媽的莫須有的說法而生阿強的悶氣,認為阿強不夠愛自己,面對婆婆的汙穢語言不反抗。

媳婦生氣生得理所應當,她嫁到這個家來,不是衝著家產錢財,而是衝著阿強這個人。善良正直,誠實低調,不誇大陳詞。誰成想,他的媽媽這麼不講事非道理,為了搶奪兒子的愛,居然公然用語言暴力,換著誰,誰都受不了,心太冷了,這樣的婆媳相處的氣氛太悶太涼了,心都拔涼拔涼的。

媳婦傳達的不滿得不到有效的回應,轉頭就跟著她婆婆的樣子,有樣學樣,別以為婆婆故意抱怨兒子就能拉攏他的心。媳婦也開始對阿強語言打劫。婆婆罵他兒子白眼狼娶了媳婦忘了娘,媳婦就罵老公窩囊費,水中月,中看不中用,媽寶男,沒斷娘,娶了新娘還往老孃懷裡竄,不要臉。

阿強終於是躲不過婆媳的問題,不是每個家族都能安安靜靜的,一個家裡不可能有兩個女主人,一家不容兩主,一山不留兩虎。阿強除了一開始認識到媽媽的掌控,現在也意識到媳婦的彪悍。

一雙愛自己的女人,給同一個她愛的男人下了一個套,不管套到誰那裡,都不會好喘氣。一個比一個專橫野蠻難纏。婆婆認為兒子是自己的。媳婦認為老公是自己的。前不久,那個誰,那個鋼琴家郎朗還說他家就沒有婆媳這攤子破事,婆媳關係融洽,人生一大幸事。但不是每個男人都有這種命,要前世修來多少的福氣才能在今生裡讓自己不會兩面為兩個愛自己的女人而受敵對啊!

怕是沒有辦法了,阿強現在能力不足,媽媽從小將他一把尿一把屎地帶大,爸爸的角色是沒有的,他的字典裡從來就沒有爸爸這個詞。都是媽媽的愛,讓他成長,但成長就會帶來煩惱。媽媽不能分開住,一個人他放心不下,也沒有能力給媽媽分開住的條件。現在房價那麼貴,沒有多餘的資金來再買一套房子。

而媳婦這邊因為媽媽的有意為之的挑釁在先,早已怒髮衝冠,與媽媽水火不容了。為了安慰媳婦,好話說盡,但人的不滿一旦被激怒一次又一次,是不會再妥協的。吵著分家或離開,這兩個選擇,讓阿強疲憊不堪。真的精神已崩潰了無數次。手心手背都是肉。為了誰而委屈誰,都不是阿強有足夠能力現在幹得出來的。他巴不得一夜中獎,有了花不完的錢,也許事情就好辦了,但現實沒有。

阿強是好人,但他只能以惡人的兩邊都不討好的模樣活著。

明明有愛,但碰到一起,就像刺蝟一樣,刺了一身的傷,痛了許久,每次一靠近又滿身刺。愛而不得。每當孤單的夜晚,他就像一個幼稚的小狗狗一樣,捲到床的一角,繼續感受他的心靈孤立。

阿強知道媽媽的心病,也知道媳婦的心病,也知道自己的心病,但他治不好任何一個。三敗俱傷地熬著。愛一個人好疼。

媽媽的傷感帶著不安全感,媳婦的傷感帶著不安全感,阿強也一樣。

阿強知道,這樣的關係很奇怪,但他沒有辦法。遲早,他的家因為愛而破裂,或許這就是他的命,他認了。

天越來越冷了,沒有地方可以暖心,每次下班,阿強就坐在馬路邊上看車馬人流,聽喧譁聲,倒感覺舒服很多。他要等到兩個愛的女人,躲進了被子裡發出了打呼嚕的聲音,他才拖著冰涼的身體回家。這樣的他,反而有勇氣走進房間。

沒有誰能暖誰的心了,心裡都是自己的一杆稱,就這樣拔涼拔涼過了一個冬天再說吧!

來年春天不知天氣如何?

因太愛而不再表達愛是有的,別不信。

天冷了,回家的拐彎處,阿強遇到了幾隻小狗。每隻小狗在主人的帶領下,歡快地跑著,一隻比一隻興高采烈。小狗狗一定很暖和吧!它們穿著花花的衣裳比人都多幾分色澤。

人有時候活得不如一隻狗灑脫,心裡揹負太多,當達不到要求時,期待落魄,失望致極。倒不如一隻小狗,有主人的一點點關心就滿足地四腳奔跑。

人心比人心,都想自己多接收愛人的多一點點愛,就是這樣的攀比風氣,讓愛人夾在中間,不知如何平衡,頹廢得很。

冬天,以為人穿衣服就不會冷了,但經不住的寒冷還是鑽進了心窩裡,涼嗖嗖。

阿強不過是一個現代版的縮影,如他這樣寒氣攻心的人何止一個。簡簡單單的關係,複雜得理不清,剪不斷,藕斷絲連。

“哎!”是冬天裡的一聲無奈嘆息。帶著哈出嘴邊的熱氣。

天冷了,誰也不理誰,誰也不暖誰,心拔涼拔涼,像被水澆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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